慕苏走到楼梯口，打开手机。
手机里是付明凯给他发的图片，几张内场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慕苏刚刚比赛时候的样子。
付明凯在现场。
一想到这儿，慕苏就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
GK的队长陈嘉礼恰好出来抽烟，见一个人背对着他，一边干呕一边浑身颤抖个不停，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叫医生？”
等慕苏抬头，陈嘉礼这才认出他来：“IZSO？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慕苏脸色有点苍白，朝陈嘉礼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陈嘉礼看他脸色难看的不行，显然不像他说的那样。但慕苏一副不想不想多说的样子，陈嘉礼也不好多问，只能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要哪儿不舒服，我们队的队医还没走。”
慕苏闷声说了句：谢谢。
便转身离开。
陈嘉礼看着慕苏的背影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手机给沉奕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沉奕很快就接通。
“别告诉我，你打电话是想让我安慰你？”沉奕带着调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陈嘉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好吧。”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撩骚？”
陈嘉礼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深呼了一口气：“我刚刚出来抽烟，看到你家小孩儿了。他看起来.....”
陈嘉礼一时找不到该用什么词形容。
“他看起来怎么？很好看嘛？”沉奕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些得意的继续道，“好看你也没机会了，他是我的。”
陈嘉礼被他弱智的行为激发了语言功能，骂人都利索了：“沉奕，你他妈能不能别骚?”
下一秒又语气严肃：“那小孩儿看起来很不好，你最好过来看看。”
说完也不管沉奕说什么，直接挂断。
陈嘉礼觉得他真的是闲得慌，没事找事儿，又不是他的人，好不好，关他屁事儿。
在心里将沉奕问候了一遍，掏出烟，抽了起来。
另一边休息室里的沉奕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眉头紧锁。
沈若安和林初尧去前面接受采访，易明和穆宁去和主办方谈事儿，休息室里就只有沉奕和纪棠，外加几个二队的成员。
“慕苏呢？”沉奕问纪棠。
纪棠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这话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道啊，刚还在这儿呢？估计上厕所去了吧。”
沉奕眼神沉了沉，起身就要往外走。
“诶，队长，跟你说个事儿。”纪棠把沉奕叫住。
沉奕停下脚步，看向他。
纪棠纠结了一下：“那个...慕苏最近...找我借了几次钱。”
沉奕目光一禀。
纪棠见状赶忙解释：“我不是告状，我就是有点担心。”
沉奕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其实钱也不多，前前后后也就50万，但是，他一个人干什么要这么多钱？”纪棠停顿了一下，“我问过他，他没说，我寻思他年纪小会不会被骗什么的......”
沉奕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棠咽了咽口水：“就前几天。”
沉奕抬脚就走。
纪棠赶忙将他拦住，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慌张：“队长，你别骂他，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万一人真有什么急事儿呢？”
“而且我相信慕苏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干那种事儿的。”
沉奕揉了揉眉心，有点儿不耐烦：“你又在脑补什么？我有说我要骂他吗？”
“啊？哦。”
纪棠被沉奕搞得有些懵圈，不骂，那为什么要露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而且什么叫他又在脑补什么？明明是他自己一脸被带绿帽的表情，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纪棠很是无语。
沉奕没工夫在搭理纪棠，将人推开，径直走了出去。
沉奕出门就往楼梯走，走到一半看到旁边有个露台，又拐了道儿。
阴暗的角落里，慕苏静静的看着手机上不断涌入的新消息。
【听说你们入围什么决赛了？冠军会有一笔奖金？】
【钱肯定不少吧？】
【知道该怎么做吧。】
慕苏眼里的寒意越发刺骨。
慕苏打字：你也说了，是冠军。
慕苏：付明凯，决赛之前不要再给我发消息，否则你一分钱也别想在拿到。
【威胁我？慕苏，你他妈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
【信不信我立刻把你那些像野狗一样摇尾乞怜的照片发出去。】
慕苏：信啊，怎么不信。
慕苏：不过你也说了，我不是东西。反正我烂命一条，真混不下去，正好和你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
慕苏：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许是怕慕苏真的和他撕破脸，不给他钱。付明凯语气软了下来。
【年轻人就是冲动，开个玩笑而已，也这么当真。】
慕苏：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行，我也不逼你了，再给我两百万。】
【两百万，我删掉你那些照片，并且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
慕苏被付明凯的无耻笑到了，他当真是恨不得榨干他身上每一滴血。
慕苏深呼吸了一下，收敛心神。
慕苏：钱，我可以给你，但按我之前说的，决赛之前你不许再给我发任何消息。
【什么时候给我钱？】
慕苏：决赛过后，我会联系你。
【行，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
慕苏脱力的靠在墙上。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慕苏抬手看了一眼。
【对了，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来着，这么多年不见，你小子当真是长得越发好看了。】
慕苏眼神一禀，浑身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爬过一般，汗毛竖起。胸口也好似被人塞进了大团的棉花，透不过气来，只能发出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沉奕走了过来，就看到慕苏单手撑墙，弯着腰难受的干呕着。
露台灯光昏暗，看不清慕苏的脸色，但听声音都知道不好。
沉奕大步走过去：“慕苏。”
慕苏身子一僵，立刻直起身。神情带着些慌乱：“队长.....”
沉奕看着他有些泛白的脸色，余光扫到慕苏手里的手机。
注意到沉奕的视线，慕苏下意识把手往后藏了藏。
沉奕看着他的动作，瞳孔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没有吭声。
慕苏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也没有言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两人无声对峙。
过了好一会儿，沉奕才出声打破这股沉闷。
“走吧。”
没有问他怎么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跑到这儿。
慕苏诧异的抬头。
天知道沉奕此刻有多想将面前的人抓过来打一顿，倒不是因为纪棠的话，单纯只是因为慕苏现在的脸色。
慕苏本来就廋，好不容易在众人的投喂下长了点肉。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饭也照常在吃，但人却是又瘦了回去。眼看着又要瘦回以前营养不良的样子。你说，沉奕能不想揍人吗？
再说，这已经是沉奕第二次看到慕苏干呕了，这还只是他看到的，那他没看到的呢？
先前纪棠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沉奕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沉奕倒不觉得慕苏借钱会做什么坏事，更不觉得他会像纪棠脑补的那样，玩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沉奕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慕苏遇到事儿瞒着他。
从慕苏刚刚的举动来看，沉奕基本可以确认，他的确有事儿瞒着他。
要逼问吗？沉奕想过，但又否决了。
慕苏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也不是智力有缺陷的人。他有他的判断和想法，也有属于他的自由和权力。
沉奕不能也不想逼他。
“回去吧”沉奕看慕苏一直盯着自己没动，又说了一句。
说完就先往外走。
慕苏迟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快要踏过门槛的时候，慕苏拉住了沉奕的衣袖：“队长......我..有点儿事跟你说.......”
沉奕驻足，低头看着他，声音轻柔至极：“嗯，你说，”
“队长....我.....”慕苏难以启齿，“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沉奕眉宇皱成一团，有过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你要多少？”
慕苏低着头，看不到沉奕的表情，自然也看不见他眼里的墨色。
慕苏润了润嗓子，强忍着内心的屈辱：“一...一百万......行吗？”
沉奕眼里的墨色开始翻滚起来，但还是点头答应：“好，我转给你。”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是要买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我帮你参考一下。”
慕苏摇头：“不用，我....过几天就还你。”
沉奕转账的动作顿了顿，如果沉他没记错的话，慕苏春季赛的工资，易明已经发过了，后面也就只有直播分成什么的没给。那点儿钱还纪棠都不够，但慕苏却说过几天还他。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沉奕眼睛转了转，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我不着急。”
沉奕转完钱，伸手揉了揉慕苏的头，语气和缓又轻柔：“走吧，回去了。”
听到这话的慕苏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这才没有呜咽出声。
两人并排着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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