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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的

我的那振打刀名为命切。

命切命切,可能有人以为,意为斩断人命,甚至觉得这个名字冷血残暴,但实际上这是误解。

这里的命,是命运的命,即斩断命运。斩断原有的命运,编织新的命运。

我的确斩断了原有的命运,比如总司熬过了庆应三年的秋冬,病算是彻底好了。

但有些命运却是斩不断的。比如新选组更改编制,比如土方岁三负伤,比如近藤勇遇害。比如,伏见鸟羽之战的打响。

是不是跳跃得太突然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一切发生的就是如此猝不及防。

我说过,之前的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算下来,距离上次那项庆功宴,前前后后不过五个月。

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我在战前千万叮嘱土方不要掉以轻心,务必注意保护自己,土方仍受了重伤,躺在床上,浑身浴血;就算我在板桥提前布好埋伏,想要救下近藤,但混战之中近藤仍倒在了敌人刀下。

庆应四年4月25日当晚,我将杀死近藤的那名敌人的首级挂在京都城墙上示众。

5月17日,我收到了永仓的消息,原田左之助死亡。

5月30日晚,我盯着身旁总司的睡颜,彻夜未眠。直到阳光将那呼吸平稳的面庞镀上了金色,我才从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被褥中起身,长吁一口气。

还没到绝境,只要有了哪怕一丝的改变,那么,必定会有更多的改变。如果故事的结局已然注定,那么,我也仍会尽自己最大所能,救下那些于我重要的人。

*

庆应四年,不,现在应该称其为明治元年。

12月15日,虾夷共和国成立,我不太看好这样的负隅顽抗,但为了防止有亲维新政府之嫌,我对此不置可否。

我想,比起相马主计,我还是更喜欢近藤一些。

我不知道总司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也从来不关心这些,每次我问他,他都说:

“只要能和同伴在一起,怎样都好。”

这是新选组大部分队士的想法。

明治二年5月初的一天半夜,总司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哪知总司先发制人。

“睡不着……”

实际上我最近几天几乎都夜不能寐,找不到什么借口,我只好如实坦白。

“怎么突然醒了,做噩梦了吗?”

我不想总司继续问下去,岔开了话题。

“啊,也不算噩梦吧……”

“梦见什么了?”

我侧过身,拨了拨总司被压得凌乱的发丝,把手指插入柔软的后发,轻轻地抚摸着那光滑的后颈。

“一只黑猫……嘶!好痛,轻点!”

总司缩了缩脖子。

我连忙松手,撩开总司遮挡住后颈的长发,发现在玉白色的皮肤上果然泛出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抱歉!”

总司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继续道:

“那只黑猫好像在说话?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什么,既定的命运?……还有,爱情的诅咒?……总之没等它说完我就把它斩了……所以说也不是什么噩梦啦,就算是梦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就好……既然这样,那就快睡吧。”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从身侧传来,我却仍旧许久未眠。

这样的场景让我感到有些熟悉,但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次不一样了,一切都在改变……

黑猫吗?

*

5月11日,我和土方收到了函馆战事紧张的急报。

总司也在函馆,我相信他不会出事,但这次我心中如阴云般笼罩的预感却前所未有的强烈。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带上了五年前坂本给我的那把火枪,保险起见我很少使用,但时常做护理,枪的质量也不错,现在使用依然顺手。

我同土方骑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交战处。肉眼可见的,情况十分糟糕。

新选组必败无疑。

但是,我的同伴还在这里,这里有总司,土方和无数与我相熟的队士……

“咔嗒”一声耳熟的轻响传入我的耳中。

我瞳孔猛地一缩。

声音来自后方,也就是新选组内部。

而背对着那道声音,也最有可能被盯上的……

“土方,趴下!”

土方认出了我的声音,他的反应很快,一枚子弹从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呼啸而过,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冒着烟的黑洞。

我迅速转头,试图分辨出躲藏在其中的叛徒。一种不妙的预感倏忽间放大,我向旁偏头一躲。

一阵巨大的耳鸣过后,我的左耳短暂地失聪。

对方没有选择使用刀剑而是执意用枪,说明对方距我较远,这种情况于使用冷兵器的我无疑是不利乃至致命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叹了口气。

“砰!”我击中了那人的眉心。

那人显然想不到我也有火枪,直勾勾地盯着我,身体随着子弹的冲力向后倒下,手中的火枪掉在地上。

余光中,一道寒光向我袭来,我转过身正欲接刃,那刀却在距离我脖颈几厘米的地方被击落。

偷袭者缓缓倒下,露出身后浑身浴血,刚收回刀刃的总司。

我上下扫视了一下,确定总司身上没有受伤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战场上没有时间对话,总司看了眼我手中的火枪,又很快移开目光,朝我点了点头后转身再次投入了与敌人的厮杀之中。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将是我们为新选组最后一次出战。

*

5月15日,相马主计和总司等人在前线作战,而我、斋藤、土方则留在后方。

前线气氛如何未知,但已知目前后方气氛凝重、死寂、诡异。

我和斋藤想写信给相马劝降,但土方不同意。土方可以说是新选组中最忠于旧幕府的之一了。而土方是副长,我和斋藤不能越过他行事。

“土方,现在局势非常不利,你知道的,我们要撑不下去了。”

“……”

“就算我们一时胜利,再往前,幕府也看不到希望的,在各方面,旧幕府都抗衡不了维新政府。留意到了吗?榎本武扬已经在撤人了。他们知道这一点,我能看出来,不出三日,他们就会示弱,甚至停战。土方,没有人会再支持我们了。”

“……”

“至少,新选组为忠诚已坚守到底,战斗到最后了,不是吗?……但是,义呢?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同伴,新选组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损耗了。”

“……”

“一切皆成定局,我们身为幕府的棋子,再挣扎又能起到何作用呢?土方,到头了,放下吧。”

我这一串又是分析又是感情牌的打下来,土方终于松了口。

我拉开房门离去的时候,略有所感地往后看了眼。

日光透过窗中一道细缝投下,鬼之副长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晦明不清。我只能隐约看到,一滴微不可察的泪珠滚下,映出了一闪而过的细光。

土方几乎从未落泪,他在队士面前从来是那个残暴苛刻的鬼之副长。

可是或许,自山南死亡那天起,自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离去起,他就再也无法坚强了吧。

*

明治二年5月15日,新选组降伏。

同年5月18日,旧幕府军降伏,戊辰战争结束。

维新,开始了。

新选组降伏后,曾经的队士们都不约而同地低调下来,减少了联系,不过部分队士还是被监视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失去基本自由,但行动多少受到了点限制。

由于我主动劝降,以及同坂本龙马的关系,新政府并没有怎么干涉我的行动,但鉴于总司实在过于知名,我还是带着总司在浅草静养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我又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为开设道场作准备,虽然不是很喜欢这项工作,但我会如约在道场任教。

在所知的人中,永仓新八、斋藤一、岛田魁、山崎蒸等人都选择继续从事和新选组类似的警督一职,告诉了总司开设道场的打算后我也询问了他的意愿。

我本来想直接带总司去道场的,一来总司一向喜欢孩子,二来总司的剑术指导虽然过程粗暴了些,但成效是极好,三来……是我的私心。

可是,总司是一名骨子里有着血性的武士啊……

一头壬生狼,磨平它的獠牙,斩断它的利爪,把它圈养成一条家犬真的好吗?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如果总司想去担任警督的话,我其实也可以接受,毕竟虽然警察的事务繁忙,但每个月抽空见两三面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聊聊新的同僚、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每天都做点什么……啊啊啊果然还是把总司绑到道场比较好,这些我们明明可以一起经历的!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纠结,总司轻笑一声,问:

“你想让我留下吗?”

“当然……不!我是说,你自己决定就好!”

“那我就留下来吧。”

“……没事,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什么?!”

我错愕地抬起头。

总司说他要留下来,是我幻听了吗?!

“其实从始至终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想保护的人和事。我已经尽我所能地保护了,不是吗?……”

总司说到这里,我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从前我一直觉得,是我在保护总司,保护新选组,但我现在才发现,我也一直被总司保护着。

战场上无数次相助,隐瞒我的关系网,维护我在新选组的话语权……还有新选组,从严厉的剑术指导,到不顾自身死活的奋勇杀敌。

冲田总司的确,一直在努力保护着想保护的一切。

“当然,有些逝去的也无法挽回,比如近藤,比如加州清光,但是,我也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我也得向前看,就像你说的,总得试试才知道啊。”

总司微笑着,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容是那样明媚耀眼,就像……我生命中的太阳。

“况且,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自那场肺痨之后,虽然病已经好了,但给身体带来的负担是无法根除的,警督那样的工作或许已不再适合我了……”

我松了口气,原来这家伙也会在意自己的身体啊,清楚就好,我本来还一直担心他会勉强自己呢……

“总司,总之,你能留下,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太好了,不用把总司绑到道场了。

*

孤儿院的孩子们大多是在曾经动荡的局势中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但是维新之后,加上资金足够,孤儿院里也办了两式学堂,孤儿们的孩子们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们一样,上学,与朋友玩耍,穿新衣服,吃好吃的。

因为孩子们基本上是上午上课,下午来道场,所以我和总司平日也还算清闲。

我瞒着总司悄悄把在池田屋里折断的加州清光带出来,让刀匠锻了一个新的刀头,勉勉强强地修缮好了,虽然不能用于实战,但好歹是一振完整的刀了。

我把修好的加州清光当生日礼物送给了总司,看得出来总司很高兴,高兴到除了口头感谢了我一句后,就抱着刀东摸摸西看看,连眼神都不分给我半分。

突然有点后悔把加州清光修好了呢……

*

我和总司清闲的日子其实不长。道场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和总司一时有点忙不过来。

然后,被新政府放还了自由的土方跑到我们这儿来任教了,美其名曰减轻我们的工作负担……说实话,还不如我和总司两个人忙一点呢。

接下来,拖家带口的斋藤一也来了,他说现在已经娶妻生子,想找个更轻松点的工作。

紧接着,是永仓、岛田、山崎。

最后甚至连本来回了老家的市村铁之助都千里迢迢跑过来了。我怀疑我这儿成了继壬生村、西本愿寺后新选组第三个大本营。

不过,我怀疑一下就够了,但愿新政府千万不要怀疑。

虽然那些人烦是烦了点,但我和总司休息的时间也的确更多了。

我和总司领养了两个孩子,和我们一起生活在道场。

两个孩子跟着冲田姓,毕竟他们家除了两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虽然他其中一个姐夫跟着冲田姓了来着,就是和总司关系不太好。

毕竟我心里觉得我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给两个孩子不太合适。

不过,总司最终决定让两个孩子叫我父亲,叫他宗次郎……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我和总司差了一个辈分似的,明明我只比他大两岁来着……但总司的长相的确比同龄人要显幼许多。

最后总司思考都不思考一下的,就给一个孩子取名安定,另一个取名清光。

虽然给孩子取刀剑的名字有点草率,但想到总司的爱刀程度……想来也是想表达对孩子的喜爱吧。

要不是三个孩子太多了,我觉得总司还会专门再领养一个孩子取名菊一文字则宗。

随着时间的前进,两个孩子的个性也越发鲜明起来。

安定的性格相对而言文静一点,平常一副稳重可靠的样子,就是一旦拿起刀剑,其变脸速度和总司有过之无不及;在这方面清光就好很多,就算是打斗时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就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护理自己的指甲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因为人越来越多我和总司独处的时间大幅减少。

不过没关系,我才是道场的主人,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们所有人赶出去。

当然,我还记得另一个待履行的约定。

不过我和坂本一致决定多带几个人一起。

不得不说我和坂本还是有点相似的恶趣味在的——比如让曾经的新选组和维新派坐在同一酒桌之上。

反正不会让他们真枪实剑地打起来,看看双方的反应倒是一件趣事。我把在道场的几个旧识都带上了,以及安定和清光,还有一名自称是安定清光朋友的青年。

虽然安定和清光似乎不怎么搭理他,但那名青年苦苦哀求,且看上去的确与安定清光相熟的份上,我还是加了他一个。

——最主要的是他的气质和坂本龙马极其相似,我相信坂本和他一定非常投机。

果不其然,整个酒局上,在两方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到我都快笑出来了的时候,坂本和那名青年那边不断发出此起彼伏的“哈哈哈哈哈”爽朗到震耳欲聋的笑声,仿佛有什么结界隔绝了这边的零下温气般。

好在青年是我带过来的人,这样一来反而渐渐消磨了两边的隔阂。立场之外,大家都是有相似之处的普通人,未必不能融洽。

就像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你死我活,新旧在交替,亦是相融。

世界本由黑暗而生,黑暗中的一切,本为一体。

某一天夜晚,我和总司一起坐在道场的长廊上乘凉。

在一片蛙声与蝉鸣中,总司突然低低地笑了声,问我:

“我说,你还记得之前我在神社写的俳句吗?”

“当然,那可是你唯一记下来的俳句,写的很好呢……‘身不动,隔过黑暗,花与水’。”

“所以,你猜到是什么意思了吗?”

我摇了摇头。

“你当时就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这是准备时隔多年终于公布答案了?”

总司又笑了起来,细软的发丝在肩上一晃一晃的。

“你认为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用刀剑划破黑暗的话,那所见的花与水,一定是不同以往的景色吧。”

我笑着摸摸总司的发顶,总司顺势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今晚月色真美。”

总司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

“……是啊,今晚月色真美。”

眼前悠远的深空中,是星辉清朗。那轮蜜色的明月,跨越着一切时间、空间,亘古不变,长相厮守。

但是,夜幕之下,月色当中,是一个全新的可能。这个可能有花,有水,有世间的一切美好。

【[二周目] 达成结局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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