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顾清打断了宣云马上就要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就是有几份合同的细节不太清楚，来和林秘书对接了一下。”
林娟：“……是的，顾总刚才正和我讨论合同的问题呢。”
只有宣云完全懵住了：“可是……”
他话刚起了个头，林娟扭过头对他说：“小宣，你的文件不是还没分类好么？赶紧去吧。”
“哦……好。”宣云迷迷糊糊地，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太好了。
顾清表面上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他看向霍云深。
霍云深笑吟吟地看着他和林娟，什么也没说。
顾清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吧？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秒，霍云深就用非常赞赏的语气开口：“顾总助果然很敬业，还专门找林秘来核对合同，工作态度很好嘛。”
这下顾清又不确定了。
他一边回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一边思索着霍云深的用意。
刚才那句话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奖，还是说别有深意？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霍云深就转过身施施然地离开了。
顾清：“。”
算了，不想了。见招拆招，好歹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霍云深和宣云都走了，现场就只剩下他和林娟两个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氛围。
林娟：“……”
顾清：“……”
让他想想他该怎么向林秘书解释。
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林娟先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表情，然后十分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个台阶：“霍总那边肯定很忙吧，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顾清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道。
说完，他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
他犹豫两秒，最后还是转过头来：“林秘书，我还有些话想说。”
林娟：“嗯嗯，您讲。”
顾清：“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我有一些……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林娟的表情终于闪现出一丝惊愕：“顾总，您没有必要……”
系统：【宿主你在干什么！这样会崩人设的！】
顾清无视了脑海中系统的警报。他腰板挺直，平静地对面前的林娟说：“宣云是你手下的实习生，他理应完全归你管。而且，他犯的是很严重的错误，对他严格就是在对团队里的其他人负责。”
顾清：“总之……我觉得你做得很对。非常抱歉。”
说完，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礼貌地道别过后，推门离开了这里。
*
总助办公室内。
顾清把刚签好字的文件放好，从桌上扯过另外一份。
一边看着文件，他一边在脑海中无奈开口：【好了好了，我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你就别碎碎念了。】
——自从他离开秘书处之后，系统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念叨叨，整整十分钟了都没停过。
系统万分委屈：【宿主，你刚才就不应该说那几句话。你的人设全崩了！】
而且剧情线也发生了偏移！系统看着标红的剧情线，难过死了。
要知道，书中的助理基本上就是总裁攻的传声筒，所以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对主角受严格就是在对团队里的其他人负责”这种话的。
而林娟这个刻薄上司，本来也应该因为助理的叮嘱有所收敛才对，现在也不可能和书中一样了。
但是宿主话都说出去了，它没有办法，只能委委屈屈地质问：【所以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说那些话？而且明明你也没错，那只是路人任务而已，干嘛还非要道歉嘛。】
顾清却只是笑了一下：【刚才突然想说，所以就说了。】
系统：【……】
被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的宿主气到。
最后，它也只好说：【但是，宿主你身上还是有任务和人设的啊，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唉，没办法，它们系统没法真正限制宿主的行动，因此不管它再怎么着急，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在口头上提醒一下。
顾清这次倒是很快地答应了它：【好了，我知道了，下回我会注意的。】
系统：【真……真的吗？】
顾清：【嗯。】
答应是答应了。至于答应了会不会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系统显然没想到人类可以这么的说一套做一套，得到宿主的保证，它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夸奖宿主：【你能这么想就太好啦！】
系统不再在耳边絮叨，世界终于安静了。顾清笑了下，继续专心处理起工作来。
……
放下最后一份文件，顾清抬手看了眼腕表。
很好，正好到下班时间，一分钟也没有浪费。
再看看隔壁的霍云深，居然还在工作，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啊这，总裁带头加班吗。
当然，让他留下来加班是不可能的，这又不是自家公司，多干一秒都觉得亏了。
顾清麻利地收拾好公文包，和隔壁的霍云深打了个招呼，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总裁办。
他来到地下车库，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先换了身装扮——
刘海放下来，眼镜从金边换成黑框，西装外套脱下来穿上运动服。
两分钟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了西装革履的总裁助理，取而代之的一身便装，丢在人群中平平无奇的A大学子顾清。
这也是他着急下班的原因之一，过一会A大还有一节晚课。
幸好他在A大只选了校园攻受会出场的几门课，本身课不多，不然三个路人身份叠在一起，他还真的有点左右支拙。
换好衣服之后，顾清开着车，向A大驶去。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会先把车开回家，然后再打车去学校，这样比较符合他的人设。
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他只好把车停在离A大校门稍远一点的地方。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看到吧。
他把车锁上，刚下车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路过的眼镜男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顾清：“……”
这个人他好像有点印象，和他一个班来着，虽然他叫不出名字。
那个眼镜男盯着他看了几秒，十分高冷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把他视作空气，径直离开了。
他认出自己了吗？
顾清看向眼镜男离开的方向。
不过，即使被认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因此，他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很快就把它抛在了脑后。
他走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起，又是卡点到课的一天。
今天他没有路人任务，本来不需要坐到校园攻受附近的，但林书意看到他来，朝着他招了招手：“顾同学，这边有个座位。”
顾清：……
他记得他和主角受不熟来着吧？
然而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盛情难却，顾清只好走过去，坐到了林书意附近的空座上。
林书意解释道：“今天座位比较满，刚好这里还有个靠前的座位，我就叫你过来了。”
顾清：“谢谢。”
他其实不太想坐在这里，因为今天又是陆教授的课，坐在前排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法拂了林书意的好意，只好祈祷陆教授不会平白无故盯着一个学生的脸瞧。
林书意见他坐下来，又小声地对他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顾清愣了两秒，才意识到林书意指的是上次大作业的事情。
没想到他居然记了这么久。
顾清：“没事，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林书意还想说些什么，他旁边的沈野不耐烦地开口了：“行了行了，少说两句。”
他一听到林书意提起上回的事就心烦，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回林书意和顾清两个人都出尽了风头。顾清也就算了，他一向和这个人不对付，但是书意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难道上台之前就不会考虑下自己的感受吗？
他越想越不爽，忍不住声音很大地嗤了一声，嘟囔道：“出了次风头，看把你能的……”
他这句话本来是针对顾清的，但他没有注意到林书意也被涵盖了进去。
林书意听到沈野的话，沉默了一下。
自从上次之后，沈野似乎一直没有过了这个坎，时不时就会阴阳怪气几句。
最开始，他还会试图和沈野解释，甚至想和他好好谈谈，但沈野一直是这个态度……他也有点累了。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对沈野的这句话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平静地拿出纸和笔，准备上课的内容。
顾清坐在他们旁边，则是无意中把这些互动都收进了眼底。
他有些疑惑。
发生什么了？怎么校园攻受看上去有点疏远的样子？
对情感纠葛一窍不通的顾清思考了片刻，也只能得出“这大概是小情侣之间特殊的闹别扭方式”的结论。
正在这时候，陆教授终于过来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上课，而是大手一挥，开始发起卷子来。
顾清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看起来都并不意外，纷纷神色严肃地拿出笔准备答题。
怪不得今天教室里的人格外多，原来是要考试。
不过，他记得这门课并没有课堂小测啊？
下一秒，陆教授的话就解答了他的疑惑：“虽然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但我还是再提一嘴，这是NCEC，国家编码工程竞赛的预选拔考试。时长九十分钟，六十分即为通过……考试时遵循诚信守则，不得作弊，不得泄露考试题目。”
说完一长串的考前注意事项，正好上课铃响了起来，考试开始。
周围的人都奋笔疾书地开始答题，顾清则是拿着手中的卷子，若有所思。
国家编码工程竞赛啊……
这倒是勾起了他比较久远的回忆。
这是一场全国性的、非常重要的竞赛，成果很有含金量。
而预选拔就是最开始的一环，通过预选拔之后，可以自由组织队伍，经过校级比赛后，成绩比较优异的队伍再代表学校去全国参赛。
……应该是这么个流程来着吧？
虽然当初那一届就是由他带队的，但毕竟时间久远，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这么想着，他先低下头，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遍卷子。
这应该是一份会让很多人喊难的卷子，但以顾清的角度看，它其实不是难，而是十分考验做题人对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题目的答案都可以在书中找到，但知识点十分细节，但凡基础知识有一点不扎实，都很容易出错。
该说不说，还真是陆教授一贯的风格啊。
顾清在心底感叹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那就让他来看看，时隔这么久，自己的水平究竟怎样吧。
这么想着，他拿起笔，却并没有在卷子上作答，而是拿过一张草稿纸写起了答案。
……
铃声响起的时候，沈野抹了把额上的汗水，依依不舍地放下笔。
这份卷子难度很大，即使是他，也堪堪只做完了一大半，还剩大概五分之一的内容空着。
虽然说六十分就可以通过了，但这样一份卷子考到六十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看了眼身边的林书意，看到他和自己的进度差不多，稍微放心了点。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顾清。
顾清……
顾清什么时候做完的？！
在他的视线中，顾清已经放下了卷子，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出神。
看上去好像已经做完很久了，居然还有闲心发呆。
沈野先是心中一跳，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也许是顾清什么都不会做，所以才早早放下笔的吧？
对，以顾清的水平，肯定是后者。
这么想着，他总算在心底松了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顾清不可能比他做得还快……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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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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