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季景川扔下外套去洗澡，出来时屋里已经凉快下来。
庄柯原在3分钟前发来了消息。
“怎么样，顺利不，没跟他撞上吧？”
“没有。”
“那就好。”庄柯原直接回了一条语音过来：“我好像知道邱宁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了，你走后我在酒吧里看到了王宴，你看他朋友圈，那狗比在朋友圈发蹦迪视频拍到咱俩了，操。”
王宴以前跟庄柯原好过，但两人不太合得来，没多久就分了，当时闹得还挺难看。
季景川觉得稀奇：“你居然没把他删了。”
庄柯原发了一串句号过来，听那说话语气也是无语极了：“我那是为了谁？”
季景川眉毛小幅度动了下，他在联系人列表里翻了一圈，找到王宴。
这人四十多分钟前发了好几条视频，每条几乎都拍到了季景川，只不过他和邱宁坐的地方光线不咋滴，现场人又太多了，王宴本人都没注意到。
季景川斜倚着沙发，随手将这几条视频翻了翻，翻到第三条视频时，画面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按了暂停，拖着进度条来回倒腾好几次。正看着，庄柯原忽然发了张截图过来。
是他们共友的朋友圈，邱宁在王宴那条视频底下留了评论。
[邱宁]：这是哪儿？
[王宴]回复：拾音酒吧，你要来？
庄柯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川儿，你看到我发的消息没？”
季景川把有些松了的浴巾往上提：“正看着呢。”
“你说咱俩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这都能撞上，王宴这逼怎么走哪他都在啊！”庄柯原骂道。
季景川倒是没多惊讶：“圈子就这么大，你要真不想撞上，就安安心心哪儿都别去。”
“嗳，你看看，这是你说的那个帅哥不。”
季景川发了张图片过去，是他从王宴视频里截的图。
画面中，一个高个子服务生正弯着腰给人上酒，因为是放大截的，所以画质不大好，可即便这样，也能看清楚对方结实流畅的手臂线条，和那有些长得过分的双腿。
“我去。”庄柯原品了品：“是长得有点帅啊。”
季景川问：“是他吗。”
“估计是。”
这里没有比他更帅的了吧。
“这帅哥看着挺年轻，不知道多大年纪，但想来应该没咱俩大。”庄柯原啧一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
庄柯原心说，可惜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他蚊子哼哼似的：“也不知道谁前两天才发毒誓说不找年纪小的……”
季景川笑了下，没说到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扔掉腰胯间搭着的浴巾，随便找了身睡衣套上，去书房开了电脑看文件。
没过多久，手机进来两条陌生短信。
季景川连点开看的**都没有，动作娴熟地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这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封邮件，紧接着就收到助理小谭的微信消息。
[小谭]：老师，您要的文件我已经打包好发您邮箱了。
[JingC]：收到。
这是之前一桩案子需要的材料，找了很久才收齐。
看完文件已是深夜，季景川摇晃着有些酸痛的脖子，锤着肩背回卧室睡觉。
工作时间一长，大脑就格外精神，相对地，入睡也比较困难，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今晚竟然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一闭上眼就失去意识，甚至做了梦。梦里，他在‘拾音’酒吧里跟那个服务生碰面了。
那个人跟自带美颜似的，自动就旁边人分开来，四周都是暗的，只有他是亮的。
季景川隔着人群看了一会儿，想看清他的长相。
或许是目光太直白了，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他，片刻后竟然迈着长腿朝他走来。
季景川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那人忽而冷漠地看了眼他和他手里的酒。
……
季景川几乎陷入了深眠，被电话铃声吵醒时还不愿从梦里醒来，闭上眼想继续，但那人就跟催命似的，一直打一直打，吵得不行。
季景川噌地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果不其然看到来电人显示是季景谦。
太阳穴突突地跳，季景川按着额头接起。
“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再不接我都要喊上咱妈来找你了！！”季景谦嗷呜一声，游戏也不打了，扔掉鼠标蹿到沙发上。
他哥声音听着是刚醒，还带着一丝隐含的怒气：“说事。”
季景谦不敢随意造次，便乖巧道：“哥，你今天不上班啊？”
季景川闭了闭眼：“你还有一分钟。”
“别啊，你起床气别这么大。”知道他哥会来真的，季景谦当即暄也不寒了，老老实实说出来意：“我明天想回学校搬宿舍，你开车送我呗？”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趟法院，大后天才有空。”
“大后天也可！只要开车送我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宿舍东西太多了，这么热的天，我一个人搬肯定累死……”
季景谦就读于云山大学计算机系，新学期升大二，按照规定，得从群英校区搬到东城校区。两个校区相隔大半个云山市，学校虽然有统一准备大巴车，但人多东西也多，等搬完不知道啥时候去了。
这人一抱怨就不带停的，季景川生怕他一张嘴说个没完，赶紧道：“行了知道了，帮你搬。”
季景谦立马开心了：“太好了，爱你哥，么么哒！”
‘么么哒’还没说完，他哥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毫不留情。
**
上午天气闷热，估计今天要下雨。
沈奕跟朋友上完网回来，路过超市买了西瓜。
到家时，母亲秦语嫣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听见关门的动静回头：“你回来了？热不热？”
“还行。”
沈奕放下包，去厨房拿刀把西瓜切了装盘。
秦语嫣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背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推开门走进来：“你表姐昨天拿的蟹我看了，正好今天有空，一会儿中午做了吃。”
说着脱掉围裙随手挂起来：“对了，快开学了吧，今年是不是还得搬宿舍，要不要拜托你表姐开车送你？”
“用不着。”
秦语嫣说话时温温柔柔的：“怎么会用不着，都是亲表姐，不用那么见外。”
“还是有辆车方便点，等年底你大姨公司分红，就去买一辆。”
沈奕嗯一声。
“那我给你表姐打电话，叫她送你？或者把车借来也行。”
“真不用着。”沈奕放下刀，将一块切好的西瓜塞进她手里，说：“我室友说他哥要开车来。”
其实沈奕本来不想麻烦季景谦的哥哥，但宿舍另外两位舍友都答应得挺痛快，他再拒绝，多少显得见外。
秦语嫣愣了愣：“你室友哥哥？”
“嗯。”
“那也不错，方便就行，不过搬完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沈奕洗完手往客厅走：“我知道。”
……
下午三点多，果不其然下起了雨。
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季景川从法院出来时，雨已经下得密集起来。
他没开车也没带伞，只能拿公文包挡雨。今中午出门前特意擦了皮鞋，才在雨里走了那么几步，鞋面已经花得不成样子。
法官助理钟亚生撑着伞从后面小跑过来：“季律师，怎么不打伞，你车呢？”
一个月前，钟亚生转来这边上班，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季景川带的，两人交集虽然不多，但每次碰见都会打招呼。
“谢谢。”季景川礼貌颔首，轻声解释说：“车前段时间送去保养了，还没取回来。”
钟亚生点了点头：“那赶巧了，我的车就在外面，可以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现在高峰期，恐怕不好打。”
打车软件上红了一片，路况堵了，车确实不好打。
季景川收起手机：“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
雨下得很大，季景川感觉到自己右半边臂膀已经湿透了，蓝色西装衣袖洇湿成浓重的黑色，雨水渗进里头的衬衫，满胳膊都是水。
钟亚生走得很慢，季景川盯着自伞沿落下的雨滴，恍若没察觉到身旁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5分钟后，两人上了车。
季景川抽了几张纸擦掉皮鞋上的水，又擦了擦公文包，接着摘掉眼镜，用清洁湿巾一点点擦掉上面的水渍。
他坐在宽敞的副驾里，漫不经心垂着头，有几缕湿发落到额前。
主驾驶座，钟亚生就这么看着他，从还滴着水的发尖到红润的唇，再到形状明显的胸肌、细窄的腰身和微微敞开的双腿，眼神都要看痴了。
暴雨被隔在车窗外，车内霎时很安静。
“季律师。”钟亚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有些局促地开口：“我听人说你前段时间分手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哐——！”
乌沉沉的天空唰地一下闪过一道惊雷，季景川侧过脸来看他，眼底映着飞逝而过的银光。
钟亚生的声音骤然顿住。
恍惚中，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周袭来，压得他整个人喘不过气。
“季律师，我……”
“钟先生。”季景川打断了他，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寻常那般斯文英俊的模样，缓缓道：“我确实是gay没错，但你的消息来源可能有点不太靠谱。”
“我们没可能的。”
钟亚生愕然：“为什么？”
季景川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撞号了。”
谢谢大家雷和营养液！（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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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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