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说的正欢,仿佛已经做上了宋光遥继承家业,宋府改头换面,变成刘府,而他身为刘府的老爷,过着富贵奢靡的日子的美梦。而宋光遥这一声冷喝将他从梦中拽醒,看着宋光遥冰冷的脸色,刘希不由有些惶恐。
“怎么……”
刘希还想说话,宋光遥大手一挥,打断将他打断:“你方才说的种种,可有一句是实话?我当初只是年纪尚小,并不是心智不全,你背叛母亲,与母亲争执不休的丑恶嘴脸,我如今依旧记忆犹新。更何况我不是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这十多年来母亲对我的谆谆教诲,悉心栽培我不敢忘却,做不出与你一般背信弃义之事。”
刘希脸色煞白。
“你当初既贪图我家的富贵入赘,便该恪守本分。我家对你也不差,外祖父外祖母为人和善,母亲也对你多有尊重,家中的银两财物你可随意支取,你院中的金银玉器从来都是远远超了府中定下的份例。”
“如此作为,你尚且还不满足,不仅嗜赌成性,还就连花街柳巷,对母亲不忠,如今时隔多年,还妄想挑拨我们母子间的情分,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一般愚笨不成,看不出你打的什么心思,真是贪心不足。”刘希的脸色从听到“入赘”二字时,便开始脸色涨红,宋光遥见状,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
“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事,你既过上了普通人家几辈子都过不上的富贵生活,总是要付出些许代价,可你既舍不下你那不值一提的面子,羞与赘婿这二字,又想要宋府的富贵荣华,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还有你张口闭口说我娘的不是,你也不照照铜镜,看看自己是何等模样,你除却这张脸还能入眼,身世、学识、见底、手腕哪样能与我娘并肩,能有我娘相伴,焉不是祖坟冒了青烟,你不珍惜便罢,满嘴喷什么粪。”
“更何况,你如今是个与我娘,与我宋家毫无干系的人,倒是还对我娘今后的婚嫁耿耿于怀,对我家的产业垂涎三尺,还算计起了我那还没影子的弟妹,这是何等厚的脸皮,真让人甘拜下风。”
一口气将人骂了一通,宋光遥简直神清气爽,他看向脸色黑了白,白了红,红又转黑,活像在变脸的刘希:“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休要痴心妄想从我宋家得到一个铜板。你言语中对女子多有轻视,认为女子便不能继承家业,可你莫要忘了,如今的宋家便是我娘一手撑起,反观你,虽然一副男儿身,却做尽了毫无担当,做尽了龌龊事,简直枉为人!”
刘希被宋光遥气得浑身颤抖,一手紧紧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指着他,一话说的断断续续:“你,你这个,这个逆子,我可是你的父亲的你怎么敢如此,如此对我说话!”
“你也配说出此话?”宋光遥不屑,“父慈子孝,父母慈爱子女方才孝顺,你的所作所为,可担得起慈爱二字,此言真是让人发笑。”
宋光遥将刘希骂的哑口无言,胸中的郁气也消散下去,见刘希一副怒不敢言的窝囊模样,也不想再与他多待:“今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明白,你若识相,便别再出现在我与娘面前,若你还是想要自寻死路,我也有的是手段。”
冷冷盯着刘希说完此话,宋光遥起身要走,快要走到门口时,像是又想起什么般,转过头正巧看见刘希被气得略显狰狞的面容。
宋光遥微微一笑:“还有一事忘了说,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小忠告,你与其想方设法的贪图我家的钱财,不如修身养性,将自己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
这话说的虽不及前面那些话犀利,却像是压倒刘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崩溃出声:“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宋光遥怜悯的看了刘希一眼:“当然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说罢,宋光遥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候着的小厮待他出来后,赶紧上前将门关上。
宋光遥嘴角含着笑,没走几步便听见方才雅间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让掌柜的待会务必好好算算屋内的损失。”宋光遥脸上眉头微挑,侧头朝着小厮交代。
“是。”小厮也很是看不惯刘希此人,忙不迭下楼找掌柜去了。
宋光遥脸上的笑意在见到茶楼大堂中坐着的江照云后便一点都遮掩不住了。
“你怎么来了,又是听雨那滑头让人喊你去了是不是。”宋光遥正想坐过去,却又停住了脚步,“我先回去洗漱一番,和他待久了感觉有些不自在,你也先别离我太近。”
江照云还未说话,跟着听雨大惊失色:“少爷,不会,不会是染上了……”
“少给我瞎说,”宋光遥没好气的拍了下听雨的脑袋,转头对江照云解释起来,“方才在楼上怒骂了他一通,感觉现下浑身都是臭汗,我怕熏着你。”
“少贫嘴,就这么一点子功夫你就能臭了?”江照云见他一点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低落,反而精神十足,也放下心来,倒了杯凉茶递过去。
宋光遥方才在楼上没喝一口茶,嗓子早已干渴的不行,接过茶一饮而尽。
江照云见状,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宋光遥边喝着茶,边回想起方才自己在雅间时怒斥刘希的画面,越想越高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么开心?”江照云歪头看他。
“你不知道我等这日等了多久”,宋光遥放下茶盏,看着江照云的眼睛,“我早就想要狠狠骂他一顿,可惜一直没这机会,自从知道他找上门后,每日睡前我都要在心中演一遍与他对骂的场景,将他骂的如今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那现在心里舒坦了?”
“那是当然,”宋光遥笑着朝楼上看了眼,“方才出来时还听见他在里头摔东西,可见他是被气昏了头,这样也好,还能让他多破破财,我特意让掌柜的把价钱往贵了报。”
宋光遥话音刚落,便见刘希从从二楼下来,直冲冲往门口走去。
大堂中候着的小二忙将人拦下,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又见他黑着张脸往柜台走。
“不过几个破茶杯,竟要如此多银两!”刘希大嚷起来,“你这莫不是个黑店!”
微微发胖的掌柜不急不忙道:“客人此言差矣,我可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只是这二楼雅间中的茶具自是与大堂中的粗瓷茶碗不同,更何况你还砸坏了一套红木的桌椅,这几样东西可都不便宜啊!”
刘希心中百般不愿,和掌柜争辩起来,奈何不论他说什么,掌柜的都能回过来。如此一来,刘希的声音越发大起来,引得茶楼内的客人都没心思喝茶听戏,纷纷往此处探头探脑。
江照云一开始坐的地方本就在角落中,此刻正好能看见刘希与胖掌柜争吵。眼见刘希逐渐落于下风,割肉般从钱袋中倒出几块银子,满肚火气的走出茶楼,宋光遥笑着朝江照云举起茶盏。
江照云也笑着举起茶杯和他一碰,将茶水一饮而尽。
“痛快!”宋光遥放下茶杯,如同饮了一盏烈酒一般。
江照云喝尽凉茶,让小厮去结账:“好了,现在他也走了,没热闹可看,你方才不是说身上难受,早些回去吧,我也还有些事和你说。”
宋光遥点点头起身,两人一起回了宋府。
院里早便备下了热水,宋光遥自去沐浴灌洗。
待宋光遥散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带着些许浅淡松柏香气出来时,江照云正坐在书房吃着果子糕点看着宋光遥尚未写完的课业。
宋光遥眼神微动,两三步走上前便想将课业合上,但见江照云看的仔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站在一旁两手不停搅动着。
江照云抬头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快要及腰的长发,捻捻手指尖上残留些许湿意:“不急,先将头发擦干,天热,披散着没一会就要闷出汗来。”说罢,又喊了银霜进来伺候。
银霜拿着软帕子包着宋光遥的一头黑发轻轻擦拭,宋光遥一心只盯着江照云的脸色,生怕下一刻被人冷着脸指出课业上的疏漏。
只是盯着盯着,宋光遥的心神就被江照云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给吸引住了。
江照云的手指骨节分明,白如新雪,压在课业侧边的指腹微微泛起些红。像是看见什么不解之处,手指随之移动,衣袖也随之被蹭动,露出一节皓腕。
宋光遥忽觉嗓子干渴,扭头想要喝口茶水,不防备头发还被包着,被扯的头皮一痛,不由呼出了声。
“是奴婢走神了,请少爷责罚。”银霜忙请罪道。
江照云也抬头看过来。
宋光遥心知是自己的错,也没计较许多,挥挥手让银霜出去,自己则拿着根鸦青色的发带走到江照云身旁:“可有哪里写的不妥?”
“写的很好,”江照云摇摇头,揪住一缕在自己眼前的发丝,“怎么不束起来,方才不是还喊着热。”
“是要束起来,只是银霜刚下去,我也懒得喊她,我手又笨……”宋光遥随意撩撩头发,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将发带往江照云眼前晃。
一缕浅淡花香随着宋光遥的动作飘散开来,江照云鼻尖微动,含笑看他一眼,接过宋光遥手中的发带:“如此,倒也是有来有回了。”
宋光遥闻言,也想起自己替江照云束发的拿回,不禁笑着坐下:“那此次便也瞧瞧江公子的手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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