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上，园区里人潮涌动，正是上班时间。
这个位于江城的偌大商业园区是江月集团总部，其办公大楼巍峨高耸。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
江峦翻着一份报表，听轻轻叩门声。
他道了一声“进”，那门被缓缓推开。
“江总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于轻舟，向您报到……”进来的青年话未说完，蓦地顿住，傻眼了，“是……是您。”
想到是高管，没想到是总裁。
江峦抬眼，轻轻颔首：“嗯。”随后拿起一份文件，“把这个报表汇总完整。”
于轻舟还没适应，已条件反射地走上前：“是，您什么时候要？”
“没有时间限制，做完给我。”
“好。”来人将文件拿好，踌躇片刻，没走。
“还有事？”
“江总，昨天……”于轻舟想解释一下昨天的事儿，但不知怎么开口，“我不是有意骗您……”
“没事。”江峦淡淡道，又低头看文件。
来人心下轻松不少，见总裁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他不再多说，匆忙走出。
助理办公室在隔壁，其他员工都在楼下，这一层只有总裁和私人助理，这个岗位日常基础工作不多，更多的是处理总裁临时交代事宜，对公对私都有涉及。
约莫半小时后，江峦收到了做完的报表，他看了一遍，回复：“可以。”
对面通话框里发来一个带着笑脸的表情包，转瞬又消失，接着传来一行字：“您的认可是我最大的动力，江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江峦的目光在那“撤回”提醒上停顿一下，道：“安排一次全体员工体检福利，另外，运营部是本季度优秀部门，下午给此部门送茶点，你亲自去办。”
“是”。
“还有一事……”
于轻舟看完，微一愣，继续回复：“是。”
运营部。
陈渠清忙得焦头烂额，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到下午两三点，两眼快冒星星了，终于把电话都打完，刚刚松口气，身边一人椅子一转，向他笑道：“小陈，把这些客户信息录一下。”
陈渠清为难：“我的系统权限还没开通。”
“哦，你登录我的。”
“这……”陈渠清想了想，“这不就等于我在帮你做事吗？”
“你是新人，多做点事怎么了，我是在带你，让你多学东西。”这人眼一横，“主管，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主管抬头：“额……小陈你这会儿要不忙，就弄一下，同事之间互帮互助，友好相处嘛。”
陈渠清只好打开电脑，通讯消息闪烁，见主管偷偷发来一条消息：“抱歉啊小陈，小林是总监的亲戚，这个……你懂的，委屈一下。”
他暗暗叹了口气，点开系统。
正在登录中，听有脚步声，见一行人走来，为首的是个熟悉面孔，于轻舟，哦，应该叫于助理了。
他惊喜起身：“你怎么来啦？”
“来给你们送东西。”于轻舟笑道，“各位好，运营部本季度表现优异，我依照吩咐为大家送上下午茶。”
伴随一阵欢呼，一行人抬着奶茶咖啡糕点等进来，香气四溢，暂扫工作疲倦。
“大家喜欢什么口味，随便拿。”于轻舟朗声道，“不要客气。”
“哈哈，好，那我们就不客气啦。”众人上前来各取茶点，都是一份份装好的，包装相同。
于轻舟招呼好众人，提着手里单独一个包装袋，走到陈渠清面前：“这是给你的。”
欢笑众人一愣，纷纷回头看。
那一份包装明显不同啊。
于助理是总经办的，新总裁的私人助理，他说依照吩咐来送下午茶，谁的吩咐？
那位的吩咐……为何对这个新员工特殊呢？
而且于助理一进来，小陈就打招呼，说明他们是认识的，为什么认识？
没人多问，但各有思量，于轻舟不过多解释，话就说到此为止。
其实上午江总交代他给陈渠清的茶点要另行包装时，他也十分诧异，着实没想到这两人之间会有关联，但是作为助理，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总裁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还有，总裁既然让他单独来办，且只是含糊示意，想来不愿高调，那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多说什么。
系统678倒是知晓宿主用意，的确不能太明显地以总裁身份关注陈渠清，毕竟他法定上还是陈家孩子，倘若陈家人现在知晓他是江家亲生子，一定不肯放人。
于助理送完茶点后离开，运营部办公室里，一行人看陈渠清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沉寂一会儿后，众人悻悻上前：“哎呀，小陈啊，大家以后都是同事，有事儿你说话。”
陈渠清：“啊？”
发生了什么？
他初入职场，什么也没看懂，甚至都没察觉自己的奶茶包装和他人不同。
“同事之间互帮互助嘛。”他们还在说。
“对对，小陈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会的么，尽管问我。”
“……”
陈渠清糊里糊涂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
角落里，那小林瘪瘪嘴，悄悄伸手拉主管。
主管不动声色躲开，往前走去。
小林还想拉他，却见人已经走到了前面，他蹙眉跺了一下脚。
那位主管走到陈渠清面前，羞愧道：“小陈啊，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
陈渠清更是云里雾里，不过，其他人示好他受之有愧，这位道歉，那他可没什么负担，立马道：“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我……不做。”
“当然当然。”主管笑道，说着回头瞪了眼小林。
小林脸色通红，虽然愤怒但似乎也有点发憷，没敢吭声，只一个人在墙边生闷气。
陈渠清眨眨眼，这么好说话了？
这工作氛围还是蛮好的嘛。
下午，陈渠清的工作就顺畅许多，可以安心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总裁办公室，于轻舟跟江峦汇报工作进度。
江峦听完点头：“好，可以。”
却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抬眼见人还没走，而桌上多了一杯奶茶。
那助理小心翼翼道：“江总，多买了一份，给您的。”这份是他自己出钱，没走公司账户，不能贪小便宜，但又想借此感谢江总。
江峦看了他一眼：“没给自己买？”
“我……”
“我不喜欢甜的，你喝吧。”江峦把奶茶轻往前推了下。
桌边人微怔，见总裁已低头工作了，他没再多说，端着奶茶走了，出门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沁满心脾。
刚入职，无论是总裁还是员工，都是繁忙的，集团上下都知道新总裁就任，却鲜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位总裁以前身体不好，没来过集团，也没随老董事长参与过应酬访谈，而现在身体是康复了，可依然很神秘。
待繁忙的一天结束，夕阳染红天际，员工们踏着余辉下班。
夜晚，偶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偌大集团，免不了有些人在加班。
江峦往电梯走时，看隔壁灯在亮着。
那屋里人透过玻璃看见他，立刻起身走过来：“江总。”
江峦往屋内扫了一眼：“我没给你安排需要加班的事项。”
于轻舟点头：“是，我等在这里以备您不时之需。”
上司没走，手下哪敢走啊，这几乎是职场不成文的规矩。
“不用等，如果确有加班需求，我会提前告诉你。”江峦往前而去，“走吧。”
“好，是。”于轻舟连忙收拾东西跟上去，走到电梯口，他发现总裁虽然对他说“走吧”，但并没有等他，人已经乘电梯下去了。
大楼外，夜色清寒，月已升。
电梯开启，于轻舟匆忙往外走，愕然望见总裁的背影。
江总还没走远。
他不禁放慢脚步，犹疑着要不要去打招呼，却听一声刺耳喊声：“小于。”
他动作一僵，蹙眉看向那人：“杨丰，你又来干什么？”
杨丰自树荫下缓步走来：“昨天被你们唬住了，我回去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在陪你演戏吧，你们根本不像很熟悉的样子。”他带着几分轻笑，“你是这公司员工，他听见了我们的话，又被看见在车里，顾着面子帮你一下而已，我说的对吗？”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于轻舟微微捏手，悄然抬头看了眼，江总是没走远，但不确定还不会帮他，他也不敢叫他，思量片刻，于轻舟不解释，只撇开话题：“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今天给你爸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正在交往。”杨丰走到他面前，“你这么大了，别让二老不省心哦。”
“你……”于轻舟面色惊变。
“别在这里干了，乖乖跟我回去，我就不再打扰老人家。”
于轻舟面色泛白，双眼通红紧紧盯着眼前人。
“你又来了？”低沉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他一抬眼，正对上江峦侧脸。
江总过来了！
他的手陡然放松，起伏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江总那深邃眼眸正落在杨丰面上。
总裁的出入通道跟员工不同，杨丰压根没看见他出来，此下不由一惊，再看两人站在一起，他暗暗蹙眉，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对，他的感觉不会错，这两人就是不熟。
可是，要说昨天是巧合，那今天，这都晚上了，两人还在一起……
“你们……是演的吧。”思来想去，杨丰还是说出猜测。
于轻舟的心又提起，屏息看江总。
江峦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杨丰松口气：“他以前是我公司员工，也是我的爱人，我们吵架他负气跑出来了，私事儿，您就不要管了，额，我会让他尽快办理离职手续，要是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失，我帮他补偿……”
“你胡说，我从没接受过你。”于轻舟急道。
“好了，小于，别跟我生气了，别让你父母担心哦……”杨丰伸出手。
“丰年制品有限公司，杨丰。”江峦打断他的话，“你司为春江酒店提供设备。”
杨丰的动作一顿：“哦，对，你……怎么知道？” 春江酒店是全国连锁型大酒店，也是他公司的重要客户，当初他托关系拿下的，可以说，他是凭借春江酒店发家，公司也是春江酒店养活的。
“春江酒店隶属江月集团。”江峦道。
淡淡一句话，叫陈丰惊住。
“你司制造的设备我不算满意，而你求爱不成就威胁诬陷，其人品也不在长期合作考量范围内，春江酒店会与你司解除合作关系，明天对接人员给你出正式书函。”
杨丰一愣，惊愕道：“这也不是你说的算吧，我当初跟那位王总签的合同，我要找他说。”
他托关系找的王总，那王总是酒店的总经理，而既然这位说春江酒店隶属江月集团，想来王总能管理那么多酒店，在集团的职称也不会低。
他不怀疑眼前这位是高管，但未必及得上王总。
“我姓江，你现在就可以跟王阳联系，告诉他我要与你解约。”这位又说。
杨丰迟疑片刻，拿手机打电话，讪笑道：“王总您好，我是丰年制品的小杨啊，我在您公司附近，这有个……他说……您看……”
“这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请你按照他的话配合解约。”那边没等他说完，便十分严肃地回答他。
电话挂断，杨丰楞在原地。
他暗暗打量眼前人，心知这位职称比王总高。
但……那又怎样，他还能只手遮天了么？
杨丰想了想，又道：“这怎么着也是不小的资金动向，我不信你一个人随口说一嘴就算数，听说你们集团不是来了新总裁么，你这样越权，新总裁知道吗？”
江峦的眼眸扫过他，语气平淡：“我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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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什么，首富是我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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