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卫下床的动作很轻，翟宇睡得有些沉，他的胳膊被拿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翻个身又继续睡。
身上并不难受，却很疲累，走路的时候感觉大.腿两侧都在打颤，尤其是脚踩在地毯上和踩棉花一样没有实感，陶卫扶着墙壁，慢吞吞的挪进浴室里。
刷牙的时候发现口腔里破了些皮，刺刺的痛感不大却让人忽视不了。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奇怪的想，看了三年没腻？
陶卫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去了外面，从房间前面的走廊低头就可以看见一楼的甲板，这会已经有工作人员起来收拾，因为离得远倒听不见什么动静。游轮停在大海中央，海风带着潮湿的腥气，吹在脸上的时候并不怎么难受。
安全梯那边传来动静，陶卫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转过去，恰巧看见衣衫不整的蒋浩踩着楼梯下来。
“......”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空白，好像没想通这时候的走廊怎么会有人在。
而且还是认识的。
“你...”
“我...”
蒋浩和陶卫同时开口，又一起闭上嘴巴，蒋浩像是有些难堪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的时候表情有些凶，“当没看见我。”
陶卫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走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解锁进屋，再没说过一句话。
过了一会，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大了些，陶卫转身，看到倚着门边的翟宇。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却一直没有出声，他身上穿着棉质的蓝格子睡衣，是陶卫收拾装进行李箱的。浅淡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很居家，就连气质都变得温和。
“什么时候醒的？”陶卫干脆背靠着栏杆，双手张开撑着，“为什么不叫我？”
“你在看什么？”男人房间里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有点小，露出半边脚跟，“看海？”
“嗯。”
这么温情和之前所有的相处模式都不一样，尤其是在昨夜男人说完那句话后，陶卫再次清醒的面对他时有些局促或者可以称作应激，说不清楚。
他没有再提起昨晚的话，似乎那只是激.情时刻的脱口而出，陶卫心里觉得有些轻松，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吃午饭前，翟宇换了身衣服出门，陶卫则缩在床上，他吃了点早饭这会浑身没力只想懒着，在这里他不需要伺候别人，翟宇说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去找张闯，这种类似于报备的行为让陶卫有些不适，可他还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微信页面上，蒋浩的聊天框空空白白，陶卫打了很多字又删除，来来回回许多次，终于认清自己没有询问的立场而放弃。
刚要退出的时候，余涵给他发了信息过来，陶卫看对方问起昨晚的事情，就跟着回了几句。
“翟先生知道我喜欢他。”
看着页面上余涵发过来的字，陶卫想起昨晚男人靠在后背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也许这就是他对不没好脸色的原因吧。”
余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像是失去了斗志，“我的崇拜和喜欢对他来说好像是种负担。”
陶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给对方提供建议。
“不管之前你是真心还是想看我笑话，我都谢谢你。”余涵发过来的这句话打断陶卫沉思的思绪，接着就又发过来一条。
“翟先生应该是喜欢你的，你们好好的。”
陶卫的眉头蹙起，不解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余涵的态度有些不对，好像一.夜之间想开了，可想开的缘由是什么对方没说。
微信页面上没有新的消息出来，陶卫也不好多问，只能将聊天记录删掉后把手机放到一旁去。
今天是招标会，翟宇带着张闯和公司里的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顺便把之前准备好的标书又查验一遍，聂家的合作诚意很足，拿下后飞宇今年的市值会再升一个台阶。
余涵低头认真的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张闯喝了好多水，醉酒过后就是容易嘴干，他也有些头疼，所以除了必要的开口几乎都不说话。翟宇的状态是三人当中最好的，只是他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一时间屋内除了敲打键盘和翻页声几乎没听到人说话。
中午原本翟宇打算和员工是去餐厅吃自助，可聂石明那边派人来请，男人只好过去。
也是跟着人上了四楼，翟宇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包间，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可布置的却很上档次，应该是聂石明用来请客吃饭的地方。
包间里，聂石明正在让医生包扎手掌，早上因为一些事情伤口又裂开了，男人的手落在指尖堪堪要低落的血珠上，似乎想到什么表情闪过一丝笑意。
翟宇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却也当做没见到。
“伤口裂开了？”
“嗯。”
聂石明淡淡应了一声，医生收拾完带着东西走了，翟宇坐到一旁去，看着光溜溜的桌面，明白对方说请客吃饭只是个幌子。
“你找我来什么事情？”
翟宇是真的想不到，他和对方的交情好像也没熟悉到一起吃饭的地步。
“聂家的合作案，你想不想要？”
翟宇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想要我就不会出现在这游轮上。”
“我给你。”聂石明十分干脆的说道：“招标会走个过场，但是合作案我可以私底下交给飞宇做。”
“条件呢？”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翟宇也不是刚入职场的新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价值的，眼前聂家的价值很大，就这么私下给自己做，有些奇怪。
“蒋浩。”聂石明嘴里的话刚一吐出，翟宇的表情就变了。
眉宇间更是多了些许厌恶的情绪在。
“你要拿合作案换蒋浩？”也许是还秉持着问清楚再下决定的意思，翟宇主动把话补全。
“不是。”聂石明笑了笑，那笑意中有着不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欠蒋浩一个要求，这个合作案蒋家一个人吃不下，我把他给你，你可以选择和他一起做。”
一个价值千万级别的合作，竟然用一个要求去抵？
翟宇觉得其中并不可能这么简单，目光沉沉的盯着人不说话。
聂石明确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继续开口道：“他对我有些偏见，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两人两清。”
这种两清的代价其实不算小，可翟宇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你想做什么？”
聂石明抬起头来，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
翟宇换了个方式问：“两清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有必要和你报备？”聂石明终于开口，只不过说出的话并不怎么悦耳，“你是蒋浩什么人？”
翟宇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抢了先，“我现在谈的是合作，你要是继续纠缠我的私人问题，那么这个话题就可以打住了。”
“蒋浩不一定乐意。”
翟宇把话说的含糊，意思却是一样的，不管是对聂石明这个人还是合作方案，蒋浩的态度一直都不怎么热切，何况两人之前还有过些不好明说的纠缠，他觉得蒋浩不一定愿意和对方再有牵连。
毕竟从上船开始，他对聂石明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公事公谈，蒋浩不乐意不代表他身后的蒋家不乐意，要不然他爸爸也不会让他过来了。”聂石明十分清楚，说出的话也有理有据，“而且我觉得一个人的成长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有时候面对利益他也不能完全做到随心所欲。”
聂石明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他还没有任性的资本。”
蒋家对上聂家，确实谈不上对等，就连飞宇对上聂家也是不平等的，这一点翟宇很清楚。
“你和蒋浩谈过吗？”
“谈过，他不要。”
原本只是想试探着问问，没想到对方说出的话却让翟宇愣了一下。
原来已经谈过，不过对于回答聂石明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蒋浩确实不是那种会被随意拿捏的性子，即使知道这个合作案是个香饽饽，他也不会轻易低头答应。
“我会和蒋伯父谈谈的。”
利益面前，翟宇做不到不心动，至于蒋浩那边，抛开私人感情去看，这次的合作与他和蒋家都是一场利大于弊的事情，随说是谈，可他觉得蒋浩的爸爸一定会答应的。
只是对着当事人谈论起这些，总会让人觉得恶心就是了。
“我给你半天时间。”聂石明微微一笑，“今晚之前没有结果，招标正常举行，只不过谁是聂家的合作商那可就说不准了。”
*
翟宇和聂石明谈过话后就去找了蒋浩，他的房间号不知道，不过找来客房服务还是打听到了。
瞧了许久的门，蒋浩都没有开门的意思，翟宇的面色越来越沉，拉过一旁的服务员让他开门。
服务员有些迟疑，却还是在男人压迫的目光中掏出备用的房卡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里面刺鼻的酒气就混着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翟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蒋浩裹着被子蜷在床上，屋内一点亮度都没有，身后开门带进来的亮光照的人影卓卓，大概能看清屋内的布局。
地面上滚了好几个空酒瓶，翟宇一把拉开对方的被子，露出那张颧骨发红的脸。
“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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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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