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按了按太阳穴……
这场浩劫持续到了第三天晚上,孟河才恢复正常。
最近工作不忙,孟河安安静静经营自己的小公司,时不时找孟钟会会面,探听一下消息。孟河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就是每天下班之后黏在哥哥后面当跟屁虫,在空闲时间做点漂亮的小东西,对着哥哥撒娇。
孟河觉得这个生活和他高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哥哥有意无意地避嫌,以及家里少了个聒噪的喇叭。
孟河感觉自己像孩子离开的空巢老人,平日里总嫌孩子烦,等孩子真的走了又开始口是心非地想孩子。
在其它地方留学的时候这个感情都没有那么强烈,回到屋子里就发现屋子空落落的,看着家里每一处痕迹就能想到以前的一些记忆。
…………
孟河刚回家的时候对苗苗充满了敌意,这种情况持续了1周。
毋庸置疑,孟津是个好哥哥,他尽量平衡着两个弟弟之间的关系。孟虽然工作忙,但回家都记得给他们两个带小礼物,偶尔有回去早的时候,也会很平衡地照顾两个弟弟。
但坏就坏在孟河想要的实在太多了,当一个没有得到偏爱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被爱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孟河也试着去接纳苗苗,但是他的嫉妒心远远大过了他的包容,在两种矛盾情感的拉扯下,他想到了一个顶聪明的主意。
这是一个很坏的想法,他在两周之内和孟禾打好了关系,小孩子之间的友情本来就很容易建立,况且他们还一起睡在衣柜里。
在孟津忙的时候,他教苗苗说了这么一段话。
“苗苗,我是私生子,你能记住吗?”
苗苗不懂私生子的意思,但他从中品到了一丝恶意,没有人给他提过“私生子”这个词,也没有人敢和他提。他对二哥的话感到奇怪,但还是很认真地记下了这个词。
终于有一天,孟津闲下来了,孟河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后来的两周,孟河反反复复向他重复了很多遍,直到苗苗彻底记住了这个词。趁着孟津出去洗手的空档,孟河把苗苗拉到一边,充满恶意地说:“苗苗,捉迷藏我玩腻了,你愿不愿意和我玩个新游戏啊?”
苗苗不想扫哥哥的兴,他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好吧,二哥。”
“私生子,私生子——二哥是私生子!”
孟津一进卧室门就听到这句话,他压了压眉头,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说什么,苗苗?”
“哥——二哥是私生子。”
孟河在旁边装样子,头低下来不说话,手紧紧攥着裤子,头上直冒冷汗。
孟津在门口深呼吸,随后把孟河抱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小房间。
小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窗户透亮,可以看见空荡荡的窗外,那里刚刚移植了一棵红梅树,梅花含苞待放,羞怯地在枝头吐出一点蕊。
梅树是孟河亲自选的,前两天哥哥抽出时间和他一起栽的,哥哥说这是一棵很好的树,选择这棵树,说明他以后能像梅树一样高洁和坚韧不拔,但孟河选择梅树只是因为哥哥的信息素是梅花香,仅此而已。
孟河没怎么进过这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里面黑咚咚的,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供奉着一个不清楚性别的女人神像,神像目光充满悲悯,里面蕴含的情感总让他想到哥哥的眼睛。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了,孟津坐下问他:“孟河,苗苗怎么说了那些话你知道吗?”
孟河不敢直视孟津的眼睛,他害怕眼睛会把他卑劣肮脏的心思全部暴露,所以他低着头,手指慢慢摩挲着裤子缝:“我也不知道,哥哥……”
这不是孟河第一次说谎,孟河记不清他第一次说谎是什么时候了。
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和小朋友一起玩摔倒了,膝盖破了皮,灰头土脸地回家,舅舅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回事啊?”孟河老老实实地回答,被舅舅臭骂一顿之后就开始说谎了。
在幼儿园所有人都不喜欢他的时候他也说过“他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朋友”之类的谎话。
再长大一点谎话就更多了,从被同学欺负之后的“我不疼”,到听到刺耳语言之后的“无所谓”。这些谎言像刺一样包裹保护着他,让他不再遭受外界的伤害。
但是对哥哥说谎还是让他感到了慌张,他感觉自己被看透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孟河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哥哥的眼睛。
哥哥看上去很平静:“苗苗因为讨厌你看不起你所以这样欺负你吗?”
孟河咽了咽口水,他“嗯”了一声。
在第一句谎话出现的时候,剩下的谎话变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哥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问他:“我不在的时候苗苗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对。”
孟津叹了口气,语气还是很平缓温柔的:“我再问你一次,孟河,真的是这样吗?”
孟河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他忍不住流了眼泪,这个眼泪不是装的,他真切感受到害怕了。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到:
“是。”
如果你撒了一个谎,那后面的一系列谎言就会理所当然地说出口了,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让人类深陷于谎言的囹圄中,很少有出来的可能。
它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止于第一个谎言,但谎言是一个怪物,它吞噬着人类的虚荣,恐惧或者贪欲,助长着人类的气焰,让一个谎言的结束推进着下一个谎言的进行。
孟河身上带着些没有改正的劣根,孟津理解并且包容,他认为是小孩子可以犯错的,但犯错的小孩需要接受一些惩罚。
“啪——”
孟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直用手背甩了他一巴掌。扇得不重,把孟河的脸打歪了一点,孟河感到脑子里嗡嗡响。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颤抖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那边脸。
“跪下。”
孟河抬起头又看了看哥哥的眼睛,僵硬地跪下了,膝盖碰到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孟河的脸唰的白了,但不知悔改。眼睛里蓄满了泪,但仍然嘴硬地问:“怎么了?哥哥。”
孟津没有说话,从小房子里走出去,孟河等了三分钟,或者是一个世纪,才听到哥哥上楼的声音,又过了一会,他感受到身后一片阴影伏下来,他不敢回头。
“唰——”
皮带划过空气出现破空声,然后是抽到□□上的声音,孟河的腰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
孟河哭了,不是因为痛,他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噫噫呜呜”的声音。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当人切实意识到错误的时候,就能改正它,孟河已经窥见了自己的错误,但他没有真正意识到。
又是皮带的声音传来,这次打在了他的臀部,相比于疼痛,孟河感受到更多的是羞耻。
他不敢再撒谎了,也没有躲接着落下来的皮带,他眨了眨因为生理性疼痛而落下来的泪水,抬头看了看那座不知名的观音像。
被哥哥打过的脸微微肿起来了,孟河不敢动,等着下一次皮带落下,但孟津没有接着打了,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河。
“孟河,三个谎言,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让我很失望。”
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这句话——你让我很失望,孟河浑身抖了一下,嗓子里紧张地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颤抖的哭音。
“好好跪着反省一会吧,孟河。”
孟河想去拉哥哥的袖子,但是被哥哥狠狠甩开了,他跪在地上膝行,结果小房间门被重重关上了。
他不敢出去,只能掉眼泪,呜咽的声音逐渐变大,直到连成一阵骤雨般的哭声,脸上的掌印随着血液的流通越变越红,慢慢肿起来。
孟河在脑子里想了所有糟糕的状况:哥哥已经不想要他了,哥哥发现他是一个坏怂,和舅舅提到的杂碎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基因里带着的坏,他长大以后也会变成一个小杂种,变成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这个时候哥哥又进来了,他很大声地说了些自暴自弃的话,哥哥又抽了他一皮带,怒火中烧地离开了。
孟河感到有些愧疚和难过了,他拿出仅剩的良心,忍不住给前面的佛像磕了个头,许了一个愿望:神仙菩萨,我愿意给你我的一切,希望一切都可以没有发生过。
他跪在地上又哭了好久,最后没忍住睡着了。
哥哥把他抱回去擦干净了脸讲道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床上被揽着睡了一觉。
那一觉睡得很不安稳,隔1、2个小时,他总会被噩梦惊醒,哭着道歉,哥哥睡眠浅,就会把他抱在怀里拍他的背。
但矛盾总是会激发人们的感情,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紧密,孟河通过这件事情,真正接纳了苗苗。
苗苗没有被这件事影响,不过对他来说,那确实是一场糟糕的游戏。
哦漏,出去玩了这是昨天的更新,虽然0人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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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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