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花血牙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坐在榻边,心神不宁的发呆。
十天之内,他必须要让莫惜欢爱上他,与他“真情实意”的亲吻一次……
可是,“真情”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而且还是两个男人……
再加上,莫惜欢以前就是“青楼常客”,显然没有龙阳之好……
这简直是,地狱难度的挑战啊!
不过幸好,穹奇留了一点线索。
她曾经说过,想与逐龙“形影不离、相拥而眠、耳鬓厮磨”……
这三个举动,无疑是一套简单实用的“恋爱公式”。
只要照搬这个公式,和莫惜欢发生互动,多多少少,总会擦出一点火花吧?
“……”
花血牙紧紧蹙眉,如临大敌般,冥思苦想。
终于拿定主意,打算从“形影不离”这一步,开始行动。
正好,莫惜欢刚刚捡回一命,身体虚弱,需要卧床修养。
他可以借此机会,搬到莫惜欢的寝屋里,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花血牙说干就干,立刻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具,卷起一床毛毯,走向门口。
却不料,刚打开门,就与一群人撞个正着。
领头的是莫惜欢,身后跟着污春、荒昼、白迎。
“花血牙,你这是做什么?”
莫惜欢看到花血牙手里的大包小包,微微挑眉:
“准备搬家么?”
“……”
花血牙愕然,憋出几个字:
“嗯,我准备搬去你屋里……照顾你。”
莫惜欢冷哼一声:
“你这么清闲?还有时间来照顾我?”
“别忘了,昨晚我才提醒过你,未来十天,你会很忙。”
说完,三门主就拿出一大堆刀剑、拳套、暗器,噼里啪啦摆在桌上。
莫惜欢对花血牙冷冷发令:
“往后一个月,污春教你身法,荒昼教你格斗,白迎教你兵器。”
“从早晨辰时到黄昏酉时,三位导师轮番给你上课,日复一日,不得耽误。明白了么?”
“……”
花血牙愣在原地,嘴角抽搐,心里哀叹一口气。
如此一来,他还跟莫惜欢“形影不离”个屁。
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在训练场度过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
花血牙被迫放下包裹,被三门主拖到外面,开始了艰苦修炼。
一转眼,天色已暗。
花血牙一脸疲惫,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寝屋。
一进门,就看到莫惜欢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旁边还放着一只巨大浴桶:
“今日的课程,全都练完了?”
花血牙闷闷点头:
“嗯。”
“三门主已经向我汇报过,都说你表现不错。”
“污春说,你是杀手出身,身法本就灵巧敏捷。”
“荒昼说,你接受了我的传功,内力充盈,拳脚的力道正在与日俱增。”
“白迎说,你天赋异禀,长枪短剑均能很快上手,令他刮目相看。”
“……”
花血牙垂眸不语,并没有因为莫惜欢的褒奖而面露喜色。
“不过,你也不要骄傲自满。”
莫惜欢抬起下颌,指向旁边的浴桶:
“今日你还有一课,尚未完成。”
“我知道,胎息术嘛。”
花血牙嘟囔着,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开始憋气。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时辰后,他会遭遇一个,全新的,巨大的危机!
“呼……呼……”
夜色渐深,花血牙从水中抬头,滑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嘴唇发白,浑身颤抖,几乎要冻晕过去了。
这是因为,莫惜欢突然把热水换成了冷水。
而早春的沙漠,昼夜温差本来就很大,夜间的花草甚至会结霜。
更不用说,泡在冷水里两个小时,衣服全部湿透。
莫惜欢脸色阴沉,揪起花血牙的衣襟,厉声开口:
“用冷水就受不了了?以后你和敌人战斗,如果不小心落水,难道还希望掉入温泉?”
“站起来,继续。”
“等等……”
花血牙哆哆嗦嗦的“求饶”:
“能不能……休息一会……实在太冷了……”
莫惜欢甩开他,冷声斥责:
“已经一个月了,你的闭气时间,依旧停留在半柱香。”
“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练成胎息之术?”
“……”
花血牙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击退西域刺客,内力提升一截后,他就陷入了瓶颈,最多只能憋气十五分钟,再也无法进步。
而莫惜欢定下的目标,是一炷香,也就是三十分钟。
只有达到这个时间,才算练成胎息术,内力达到巅峰境界。
莫惜欢神色阴鸷,丢下一句:
“花血牙,你的意志如此薄弱,还妄想用一年时间翻身复仇?”
“恐怕,给你一辈子,都做不到。”
说罢,就拉开房门,愤然离去了。
“……”
花血牙湿漉漉的坐在地上,低头不语,莫名感到一丝委屈。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一些目标,是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
比如,莫惜欢要求他在一个月内,练成胎息术。
比如,穹奇要求他在十天内,和莫惜欢亲吻缠绵。
这两个任务,都是那样艰巨,那样离谱……
正如莫惜欢所言,恐怕他一辈子,都做不到!
当晚半夜,花血牙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一方面,因为穹奇的任务而焦头烂额;另一方面,身上还是很冷。
他裹着毛毯,瑟瑟发抖,身体越寒冷,头脑就越清晰。
思来想去,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就算穹奇的任务,属于地狱级别的挑战,那又如何?
杀死九十九位中原大将,不是也很困难吗?他不是照样做到了?
他花血牙,主打一个锲而不舍,逆天而上。
他有“三不服”:不服输,不服软,不服气。
就算“形影不离”失败了,那又如何?
不是还有“相拥而眠、耳鬓厮磨”吗?
正好,莫惜欢已经睡下了,他正好采取行动!
想到这,花血牙猛地坐起来,推门出去,来到莫惜欢的寝屋门前。
他用发簪挑开门上的楔子,蹑手蹑脚,潜入屋里。
屋内一片漆黑,莫惜欢呼吸均匀,已经熟睡。
花血牙来到榻边,用指尖撩起棉被,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躺到莫惜欢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腰身。
刹那间,一股暖烘烘的触感,包围了他全身。
“呼……”
花血牙满足的叹出一口气。
相拥而眠,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再次印证了他的座右铭: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花血牙心情舒缓,没多久就阖上双眸,睡着了。
过了一会,莫惜欢却睁开眼睛,一低头,就看到花血牙的脸颊贴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香。
鼻翼间,充满花血牙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
身体上,传来花血牙里衣的丝质摩挲感。
“……”
莫惜欢一怔,眉宇颦蹙,喉头滚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唤道:
“花血牙。”
“嗯……”
花血牙睫毛轻颤,睡意朦胧,哼了一声。
莫惜欢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逼迫他看向自己:
“花血牙,你这是,在干嘛。”
花血牙被迫仰头,眼神恍惚,迷迷糊糊的回答:
“我……冷……”
“你冷?”
莫惜欢挑眉,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怎么会冷?也没发烧啊?”
“莫惜欢,你别动……”
花血牙昏昏欲睡,一边呢喃,一边栽倒下去:
“我就是冷……你让我再抱一会……好不好……”
“……”
莫惜欢沉默半晌,若有所思。
忽然,推开花血牙的肩头,下床穿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咦?”
花血牙被推到床角,被迫清醒过来,看着莫惜欢远去的背影,愣住。
没一会,莫惜欢又大步流星的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到床前,面无表情,递给花血牙。
“……”
花血牙一脸懵逼,接过姜汤,大口喝完。
莫惜欢抱起双臂,问道:
“暖和点了?”
花血牙放下汤碗,点头:
“嗯。”
莫惜欢就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做了一个“送客”手势:
“慢走。”
“……”
花血牙嘴角抽动,头冒青筋,终于忍无可忍:
“莫惜欢,你就这么不想与我独处吗?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莫惜欢面色平静,声音冷淡:
“你没有哪里得罪我,但,只要是个人,都该明白一个常识。”
“如果觉得冷,就该喝药添衣,而不是躲进别人怀里。”
“……”
花血牙微怔。
“你如此依赖我,以后,若我不在了……”
莫惜欢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痛楚:
“到时候,你孤身一人,又该如何面对生活冷暖,如何应对人生无常。”
“……”
花血牙愕然,心情五味杂陈,又感动,又痛苦。
他当然听得懂,莫惜欢口中的“以后”,是指一年以后,两人“决一死战”以后……
“我明白了。”
半晌,花血牙点点头,起身下榻,准备离开。
经过莫惜欢身边时,他停了停,平静的开口。
“莫惜欢,谢谢你的指点。”
“但你也应该了解我,十几年来,我从未依赖过任何人。”
“以后,就算你不在了,也不会依赖任何人。”
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沿着皇宫小径,漫无目的的行走。
月光在他身后,拖出一道修长的阴影,显得落寞孤独。
万万没想到。
形影不离,还没开始,就泡汤了。
相拥而眠,只开始了一会,又泡汤了。
接下来,还剩九天。
他必须在九天内,在莫惜欢的嘴唇间,得到一个“真情实意”的亲吻。
否则,就算任务失败。
但,只要是个人,都该明白一个常识:真爱难求。
这个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东西,就是真情!
也许,穹奇给他的任务,他是真的,完成不了了。
也许,剩下的九天,就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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