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北境军营，统帅大帐。
花血牙躺在一张巨大的虎皮地毯上，双眼紧闭，红发披散，衣衫凌乱。
直到一束清冷的日光照到脸上，才缓缓睁开眼眸。
“唔……”
花血牙闷哼一声，费力地坐起来，只感觉头昏脑涨，腰酸背痛。
只能用指尖揉揉眉心，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他和莫惜欢好像吵架了，但很快又和好了，最后还鼓掌了……
而且鼓掌之前，莫惜欢还发了誓，说做完之后就会坦白所有真相……
包括明早会发生什么、包括他身上的秘密、包括他能不能活过明天……
花血牙瞳孔一震，瞬间清醒过来，爬起来四处张望。
只见军帐里空空荡荡，微尘飞扬。
莫惜欢果然已经……不见了！！
“……”
花血牙呆立在原地，大脑空白了一瞬。
难道，莫惜欢已经……？！
他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一个箭步冲出军帐，却又是一怔。
只见整个北境军营也是空空如也，荒无人烟。
反莫盟军已经启程，南下中原，粮草军械全都被搬空，连战马都不剩一匹了。
不过幸好，玉愁生还站在大营门口，正在清点物资，做收尾工作。
“玉都督！”
花血牙急忙飞奔过去。
“花将军？”
玉愁生转头，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还在营地？是睡过头了吗？”
花血牙急切的询问：
“玉都督，你可有见到莫统帅？他是否已经随军启程了？”
“莫统帅？”
玉愁生眨眨眼睛，回忆着：
“今晨我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他离开军营……他没有与你在一起么？”
“是的，我也找不到他，他好像失踪了……”
玉愁生淡定一笑，安慰花血牙：
“最近几天，莫公子不是经常失踪么？他一定是有私事，需要独自处理吧。”
“血牙，你别担心，你夫君一个大活人，不会这么容易走丢的。”
“不……”
花血牙摇摇头，不安的喃喃：
“也许……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玉愁生没听懂：
“什么？”
“没什么……多谢。”
花血牙丝毫不敢耽搁，向他一颔首，就转身跑远了。
“花将军！”
玉愁生在后面招手呼喊：
“你找到莫统帅以后，也别在军营逗留太久！要尽快追上大部队啊！”
花血牙神色仓皇，一路急奔。
他把北境大营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
连外面的哨塔、马场、栅栏，也找遍了，却连一只耗子都没看见，更别说莫惜欢的身影。
“呼……呼……”
最后，花血牙跑到寂灭平原中央，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远方的十万人的大军，已经渐行渐远。
整片荒原空旷寂寥，风声萧萧。
全世界，好像只剩他一个人。
随着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花血牙的心情也越来越无助，孤独，绝望。
难道，莫惜欢已经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不！
不会的！
不是说好了，只能死在他手里么？怎么能食言呢？！
“呼……”
花血牙深吸一口气，拼命按下不祥的预感，准备迈开步伐，继续寻找。
忽然。
“花血牙。”
身后传来低沉熟悉的声线。
“……”
花血牙惊愕的回头，望着莫惜欢步步走来的身影，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花血牙，你去哪了。”
莫惜欢走到他身前，淡淡问道。
“我……我去哪了？”
花血牙一怔，情绪爆发，嘶吼出来：
“你还敢问我去哪了？！大清早的，你又去哪了？！”
“我在找你。”
莫惜欢平静的回答。
“你在找我？哈哈！我也在找你啊！”
花血牙气极反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莫惜欢抱起手臂，一本正经地分析：
“看起来，我们的行动轨迹刚好错开了彼此。”
“莫惜欢，你没出事吧？”
花血牙神色担忧，上下打量他：
“我还以为……你已经……”
莫惜欢微笑：
“死了？”
“是啊。”
花血牙微微恼怒：
“昨晚你不是说，你活不过今天早上么？”
“今天早上才刚刚开始。”
莫惜欢望了一眼地平线上的太阳，淡然一笑：
“辰时到巳时，都算‘今天早上’。”
“你！”
花血牙对他这副“生死看淡”的模样简直无可奈何，挥挥手，叹了口气：
“罢了，你说你也在找我，是为何事？”
“大军已经出征，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不。”
莫惜欢的声音突然变冷：
“你得先打赢我，才有资格追上去。”
“打赢你？”
花血牙微微颦眉，这才看到莫惜欢手中的星锋剑，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一年之约！
“亏你还记得这件事。”
花血牙神情复杂，有些犹豫：
“但是，我们的战友已经踏上征程，玉愁生也叮嘱我，要我俩尽快归队。”
“我们却逗留于寂灭平原，比武私斗，是否不太合适？”
“借口而已。”
莫惜欢冷笑，突然拔出星锋，指向花血牙的面门：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敢跟我打，对么？”
“我不敢跟你打？”
花血牙微愕，脸色阴沉下去：
“莫惜欢，你是在激将我吗？”
“对你，我还需要激将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年前在放肆门基地，我对你说过什么？”
莫惜欢环抱手臂，蔑笑着，悠悠嘲讽。
“我说过，我之所以敢帮你变强，却不担心你变强后向我复仇，是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强不到哪里去。”
“想杀我，一年？”
“不，给你一辈子，你也做不到。”
“……”
花血牙紧紧咬唇，脸色更难看了。
不知不觉间，手掌移到血恨的剑柄上，握住。
“花血牙，你要记住。”
莫惜欢微微俯身，凑近他耳边，薄唇轻启，语气凉薄。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弱者、下位者。”
“就像你在床上一样，永远别想‘翻身做主’，明白么？”
“你说什么？”
花血牙狠狠一怔。
莫惜欢这两句话，对他而言，侮辱性实在太强了！
就算知道他是在激将自己，怒气值也一秒爆满了！
花血牙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噌！”的拔出血恨，猛刺过去！
“哈。”
莫惜欢顽劣一笑，向后疾退，避过剑锋。
“莫惜欢，你这个混账……”
花血牙双目猩红，怒火滔天，一步一步逼近莫惜欢。
“不要以为，你武功盖世，就能随便打压我……”
“不要以为，你作风强势，就能肆意羞辱我……”
花血牙一边前进，一边低语。
头顶上方，乌黑的云层渐渐聚拢，寂灭平原的天气骤然变化。
没多久，就天雷滚滚，狂风大作，宛如末日降临！
“……”
莫惜欢看到花血牙像索命阎王一样，缓缓逼近自己，嘴角竟然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只见他举起星锋，剑尖一挑，正式邀战。
“花血牙，放马过来。”
“让我看看，你整整一年的修行成果。”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变得和我一样强，有没有资格，向莫蛟，向我，继续复仇。”
“如你所愿！”
花血牙一声厉喝，足尖猛点，闪电般往前一掠。
一场史无前例的，精彩绝伦的，只属于惜花两人的巅峰对决……
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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