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惜欢照例来找花血牙,给他传了两个时辰内力。
传功结束后,花血牙经脉畅通,内息充盈,身上出了一层酣畅淋漓的细汗。
入夜后,他搬来一只巨大的浴桶,灌满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
寝屋内,雾气氤氲,热烟袅袅。
花血牙宽衣解带完毕,用木簪挽起长发,抬高一只脚,正要跨入浴桶。
突然,房门被“嘎吱”推开,莫惜欢径直闯了进来!
花血牙吓了一跳,下意识扯过浴巾,裹在身上,瞪了莫惜欢一眼:
“进屋之前,不会敲门么?”
虽然都是男子,但□□的“坦诚相对”,还是有点不自在。
莫惜欢大步走来,瞥了一眼浴桶,抱起双臂,微微挑眉:
“呵,这么巧。”
花血牙不明所以,脸色阴沉:
“什么这么巧?难道你也刚好要泡澡?”
“自然不是,只不过,这桶热水恰好有用。”
莫惜欢拿起旁边的外衫,递给花血牙:
“来,先穿好衣服。”
花血牙有点不耐烦:
“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不是传过内功了么?我都准备洗澡睡觉了……”
“今日,你还有一课。”
莫惜欢打断,意味深长的笑了:
“放心,只需要耽误你,半柱香时间。”
“……”
花血牙无可奈何,只能重新穿好衣服,系好腰带,扎好头发。
莫惜欢正色开口:
“花血牙,你可知道,修炼内力分为‘积淀、施展’两个过程。”
“知道。”
花血牙点点头:
“你向我传功,就是在帮我‘积淀’内力。”
“‘施展’就是指,从气海内调取内力,传向四肢、拳脚、武器,使其发挥更大威力。”
“不错,内力可以承载千形,融汇万物。”
“充盈躯体,则铜身铁臂;发于兵刃,则劈山斩石。”
“当‘施展’达到巅峰之境,内力甚至可以替代呼吸吐纳。”
花血牙有所领悟:
“我明白了,现在你要教我如何‘运用’内力,对么?”
“嗯。”
“怎么练?”
莫惜欢望向浴桶,语气淡淡:
“闭气。”
“闭气?”
花血牙微怔,随即恍然大悟,脸颊浮起一丝红晕:
“是不是那个……胎息术?”
一个月前,花血牙落入黑虎河,险些溺亡。
当时,莫惜欢正是施展胎息术,通过“嘴对嘴渡入内息”的方法,才救回他一命。
莫惜欢就正式下达指令:
“胎息术,正是‘施展内力’的最高境界。”
“这个月,你的任务就是练成此术,用内息代替呼吸,在水中闭气,达到一炷香时间。”
花血牙震惊:
“一炷香?!”
莫惜欢微笑:
“考虑到,今晚是你第一次尝试,就给你打个折扣,半柱香即可。”
“……”
花血牙瞠目结舌,石化在原地。
原来,莫惜欢刚才说“只需耽误你半柱香时间”……
居然他妈的是这个意思!
“虽然,但是,我做不到。”
花血牙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烦闷。
“首先,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用内力替代呼吸。”
“其次,就算我铆足力气,也只是常人的肺活量,最多坚持两三分钟。”
“你今夜就要我闭气半柱香,还不如直接溺死我,你觉得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
莫惜欢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着浴桶,抬了抬下颌:
“先试试。”
“你……”
花血牙嘴角抽搐: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我说了,我做不到……”
“试试。”
莫惜欢冷然打断,不容反抗:
“若不行,再另寻他法。”
“……”
花血牙无语凝噎,也确实不想再争辩了。
只能走到浴桶边,双手扒住边缘,深吸一口气。
“那么,你就给我计时吧,可别少算时间。”
语毕,“噗通”一声,把头埋进热水。
一入水,时间就变得缓慢而煎熬。
不到一分钟,花血牙已经感到气紧。
他开始尝试,从丹田调出内力,流向全身脉络,希望达到“内息代替呼吸”的效果。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具体怎么做。
换句话说,虽然莫惜欢给了他很多“内力存货”,但他取不出来,没办法传输到肺部。
两分钟后,花血牙感觉胸腔有了灼烧感,动作开始不安分了。
他的内劲在经脉中急速流动,最终都流向四肢手脚,对于呼吸没有丝毫帮助!
又过了半分钟,花血牙已经濒临窒息。
求生的本能,击溃了意志力。
他就准备,结束闭气,抬起头来。
不料,一只手伸过来,死死摁住他的后颈!
不用说,正是莫惜欢!
花血牙浑身一震,心底涌上一丝恐惧,本能地挣扎起来。
无奈,莫惜欢的力量比他大,就算他剧烈挣扎,也依旧被牢牢按在水里,无法动弹!
花血牙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内心越发恐慌。
莫惜欢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要杀了他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痛苦的窒息感,让花血牙彻底慌了神。
他开始不顾一切的反抗了!
“唔……唔唔……”
他拼命挥舞双手,不断拍打水面,然后伸向后方,抓扯莫惜欢的手臂。
“……”
莫惜欢却面色平静,岿然不动,甚至有点不耐烦。
到后来,索性把花血牙的胳膊拐到背后,不许他乱动。
房间里,水花四溅,闷哼不绝。
俨然是一副“水刑逼供犯人”的残酷场面!
又过去几分钟,花血牙的意识渐渐模糊,挣扎的幅度也减弱了。
大脑浑浑噩噩,各种想法混杂。
诧异、无助、恐惧、绝望……
视线尽头,泛起一丝白光。
但,在所有想法中,有一个念头,异常突出,格外坚定。
那就是,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突然,一股汹涌无匹的内力,从花血牙的丹田气海中,喷薄而出。
携着强烈炙热的求生欲,如岩浆般,涌向每一条经脉。
花血牙猛地睁眼,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将这股空前巨大的内劲,凝聚于右手。
噼啪!
重拳出击,把浴桶砸了个粉碎!
木屑飞溅,热水倾泄,“哗哗”流了满地。
莫惜欢这才松手,任凭花血牙栽倒下去。
“咳咳……咳咳……”
花血牙瘫软在地,连连呛出清水,浑身颤抖,剧烈咳嗽,狼狈至极。
莫惜欢漠然望着他,良久,淡淡开口:
“活过来了?”
“咳咳……”
花血牙艰难的瞥了他一眼,说不出话。
莫惜欢蹲下来,拾起一块碎木板,仔细端详:
“这只浴桶乃精良橡木所制,厚二寸,长四尺,造型巨大,质地坚韧。”
“如此好物,被你一拳打碎,实在可惜。”
说着,看向花血牙:
“阿鞘,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这种蛮力?”
“……”
花血牙终于缓过气,浑身依旧酸软,还是没说话。
莫惜欢丢掉木板,转身离开:
“你今日的课业,已经全部完成,早些休息吧。”
“外气不竭,内气不生,是么……”
花血牙撑坐起来,嘶哑开口:
“内力修炼,本是长期过程……”
“想在一个月内,达到巅峰境界,唯一的捷径,就是死亡……”
莫惜欢停住脚步:
“正是。”
花血牙微弱一笑:
“我猜,这样的‘死亡课程’,应该不止今天这一堂吧。”
“这是自然。”
莫惜欢转过头,嘴角浅勾:
“往后一个月,每天晚上,你都必须这样‘死一次’,有问题么?”
“……”
花血牙低头沉默。
莫惜欢挑眉:
“害怕了?”
“不是害怕。”
花血牙似乎有点顾虑,思忖半晌,才开口: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从明天起,我想叫上沈涯,在旁边监督训练。”
花血牙的语气平静而决绝:
“毕竟是‘死亡课程’,以后的训练过程中,我一定会频频呛水晕厥。”
“沈涯医术高明,他能很快把我救醒,以便我继续入水闭气,这样才不会耽搁时间。”
“……”
莫惜欢微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欣赏。
他倒是没想到,花血牙不仅没有惧怕“死亡课程”,反而积极配合,喊来医生,以确保自己能够多“死”几次……
莫惜欢淡淡开口,带着笑意:
“你为了变强,能有如此决心,我很欣慰。”
“那么,你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死去活来’的一个月吧。”
说完,推开房门,离开了。
第二日早晨。
星华早早起床,把星沉、污春、夭桃,喊到自己房里。
四个女子围炉而坐,一边暖手,一边吃早饭,其乐融融。
星华嗑了一颗干果,率先开始八卦:
“诶,你们知道吗?昨天夜里,公子和姑娘好像又干架了!”
“你怎么知道?”
夭桃两腮塞满了糕点,嘟囔着:
“哇哇,西域的面糕真好吃,比莫府的甜腻小食好吃多了……”
“刚才我去收拾房间,就看到了呀!”
“现场特别惨烈,浴桶都干碎了呢!”
星沉担心的皱眉:
“他们二人,前天晚上,不是刚在花园里打过一次么?”
星华叹气:
“不知道呀,来西域的路上,两人明明相安无事,也没见吵架啊……”
星沉分析:
“也许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激烈争执。”
“五公子表面上温柔儒雅,骨子里,却刻着一丝冷淡霸道。”
“真正发起脾气,说不准,会有一点……家暴倾向。”
“得了吧。”
夭桃不以为然:
“你忘啦,上次在玉尊妃的梅园里,五公子说姑娘是男人,气得姑娘一个巴掌就抡过去了!”
“他俩吵起架来,到底是谁家暴谁,不是显而易见嘛!”
星华一脸恍然:
“这么一想,他俩发生矛盾,能把浴桶干碎,倒也挺合理的……”
三人促膝沉默了一阵。
忽然,污春高声呼喊:
“沈大夫,如果你也想加入茶话会,就大大方方的进来吧。”
“一直躲在门外窥听,岂是君子之举?”
“嘎吱!”,房门被推开,沈涯大步跨进,窘迫的吼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窥听又如何?!”
污春失笑: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
沈涯没好气的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这两天,莫惜欢对花血牙动了两次手?”
夭桃坦然点头:
“对啊,干嘛?你要去劝架吗?”
沈涯狠狠咬牙:
“我现在就去找莫惜欢算账!”
语毕,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沈大夫,你等等……”
星华急忙起身阻拦。
“由他去。”
污春却拦住她,浅饮一口香茶,气定神闲。
“三个男人的感情纠葛,咱们女人插什么手。”
“何况沈涯是医者,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出不了人命的,放一百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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