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瑶已经细细打量了陈昼好一会儿。
陈昼体型偏瘦，面容比莫医生还要白，但是属于苍白的那种，估计私下不怎么爱运动，得亏有个不错的底子，眸子晶亮，不然就是个毫无吸引力的竹节虫。
“发给兔子小姐的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复，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兔子小姐不介意吧？”
项瑶听到这话，缓缓开口回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
还不清楚这男人是什么路数，也没摸清他和原主的关系，项瑶便没有接他抛过来的暧昧问题。
“一段时间没见，兔子小姐说话越来越无情了，可真是让人伤心...”
项瑶一撇嘴，直接打断他，“我无情？咱俩什么关系啊？”
话被打断，陈昼的面上也没有丝毫的羞恼，只是一味地笑着，眼一眯，还是那不变的三分暧昧。
“不是，好歹我们也见过两次啊，你忘了吗？上次要不是你喝醉了，硬赖在我床上不肯走，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和我睡同一张床，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念念不忘啊。”
说着，他戏剧般的拉下一侧衣领，露出的锁骨处，有一道牙印，看痕迹很浅，项瑶看半天才注意到，觉得这印子得拿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那晚，你还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礼物，之后每天的深夜里，我都摸着它无法入眠，因为这是兔子小姐对我无法释放的情意，我怎么能够忘掉呢？这牙印已经深入骨血，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兔子小姐你难道不想认了吗？”
这肉麻夸张的情话，面上煞有其事的伤感，饱含深情的眼中还噙着泪，要流不流的，同几分钟前的风流模样大相径庭，就像是下一秒如果被她这个渣女抛弃，他就不活了似的。
听到前半句的项瑶：“？”
到了后面：“？！”
项瑶脚趾张了张，后背一冷，有种被鬼缠上的赶脚。
还好现在不是饭点，餐厅里的人并不多，他们的位置隔在窗边人少的区域。
“天啊，我没明白，所以原主也出轨了吗？”
“这事周启不知道吧？要是让他知道的话，铁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播主要防着点。”
“惹到项家哥哥，可是踢到铁板了，周启快下线了，应该也掀不出什么风浪的。”
“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返场呢。”
“哈哈，原主惹的风流债！”
“我感觉，播主要给人擦屁股咯！”
“天啊，谁知道两人睡没睡。”
“快问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快问，播主快问！”
“切片大军已经准备好了。”
评论里观众都在吃瓜，留言的速度很快，光屏上礼物特效不断，直播间的热度竟然直逼上回野猪大闹咖啡厅的场面。
项瑶无语，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搞错重点了吧？
重点不是两人有没有睡过，而是这男人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要跑来和她搞暧昧，还一口一个兔子小姐的恶心人啊。
许是看穿了项瑶眼底的疑惑，那陈昼朝四周看看，随即鬼鬼祟祟凑近了她，眼底冒着精光，带着诡异的兴奋。
“其实，在不久前我还是单身的，只要能够见到兔子小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包括出卖我自己的身体...”
项瑶战术性后仰，震惊的瞅一眼这个奇怪的男人。
出卖身体？是说为了见她，和苏琳睡了？不至于吧？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下一秒，评论区开始出现大量的问号和感叹号。
本想听听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不巧的是，苏琳恰好在这时回来了。
最后，项瑶直到离开，也没听到后半句，因为这陈昼在苏琳回来后，就立马沉默起来，嘴边笑着不发一言，除了给她抛媚眼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互动了，仿佛又回到了某种角色的设定中。
*
公交站外几米远处，正等着司机的项瑶将手机放在耳边。
“大哥，都说了今天是和我朋友呆一块儿，苏琳你又不是不认识，都问几遍了？”
听筒里，项林安的声音温和有磁性，话语中的笑意，像是对撒娇任性的妹妹极富耐心。
“好好好，那再确认最后一遍就不问了，和你待一起的就她一个人吗？”
项瑶顿了顿，心虚地舔舔唇角，“当然啦！”
回答完，又状似安抚补了一句，“大哥放心，那个...周启，我是不会再见他的。”
不知是这句起了定心作用，还是公司那边忙，项林安竟真的没再问了，只让妹妹早点回家就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项瑶看了眼车站不远处刚见过不久的老妇人，询问系统。
“脸确实和我在咖啡厅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倒是身高有很明显的偏差，你确定这是这个世界的bug吗？”
话音刚落，就瞧见那老妇人后头不远处，又出现了同一张面孔。
哦，不止面孔相差无几，竟连身形都如同复制粘贴一般。
项瑶反应了两秒，视线下意识划过周边神色如常的人群，喃喃地说着真是神奇。
若是现实世界，她会直接后背发凉，吓得转身就跑，就怕惹上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可这里不是现实，任何非常理性的都有可能出现，对于这点，她觉得自己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顾不上太多，她循着系统的指示朝附近的小巷子里行进，顺便将卡在墙角的老妇人给拉上。
似乎每一个藏着诸多秘密的地方，都会是这样一个小巷子。
潮湿，泥泞，阳光也不怎么光顾，就像是被遗忘的角落，路过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略这儿。
来到巷子最深处，项瑶推开角落里的一扇门，颇大的院子立即呈现在眼前。
院子的占地面积，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挤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都有，里面外形高度重合的“双胞胎”实在是太多，一眼便能发现，几乎每个皆是眼神呆滞，或站着不动，或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卡机似的。
“你说要是把外貌相同的凑在一起，会不会和消消乐一样，直接清除掉？”
系统：“...想法不错，但是这是bug，不是消消乐游戏。”
项瑶穿过院里的人群，进到了屋子里，环视着内屋一圈的仪器，还有贴着正中间墙壁摆放的超大屏幕，上面划过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
项瑶完全看不懂，询问系统“这些机器就大喇喇的放在这儿，不怕会被人发现吗？”
刚问完，项瑶就觉得自己真蠢。
这里的整个世界都是虚拟的，所有人都是被设计出来的一套程序，虽然各有特点，但都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创造出来的，怎么会自己产生意识发现这儿呢？
再说了，就算是发现了这儿，也有的是办法去控制。
“放心，向小姐，这块区域我们早就已经做了限制，除非允许有权限，不然一般人是无法接近这儿的。”
“哦”她指了指外面的院子“那这些人全部都是要被...被销毁的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主要是看公司那边如何处理，毕竟大批出现问题的已经集中在这儿了，但是还没有正式开始大规模的定位修复。”
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项瑶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大黄狗，眼神并没有周围人一般的呆滞，行动间也正常无异，倒是额头上露出一小片生锈铁块暴露出了这不是一只真狗。
系统解释说这是最开始投放的一只机械狗，因为程序老化被淘汰掉了，但公司也一直没有销毁掉，估计是看它除了身体破损外没有其他异常，就留下来观察了。
项瑶在口袋里翻出袋饼干喂它，没一会儿这狗便摇尾巴绕着她转圈了，还时不时地趴着前腿兴奋地叫着，像是在邀请项瑶和自己玩，那模样十分亲人。
陪着这只“狗”玩了没多久，项瑶就准备离开了，因为司机那边应该已经快到了，而她也莫名觉得自己得在司机之前尽快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否则会发生点什么。
两分钟前，她觉得这毫无理由，可能是一种错觉。
直到两分钟后...
她右手抓着刚跟着跑出来的老妇人，下意识警惕地将人往身后藏，看着几米开外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叫了声“二哥！”
项少铭身高腿长，站在昏暗巷子里颇具压迫感，特别是身后还站着戴墨镜穿黑西装的司机，瞅着这架势，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就地伏法。
想到这儿，项瑶心一惊，为了不让自己行为看起来很诡异，连忙在称呼后面吐出一长串的话。
“刚才大哥联系了我，快到下班时间了，还以为他会过来找我呢，哈哈，没想到是二哥啊，二哥今天玩得开心吗？听说是你朋友的生日宴，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啊？”
项少铭瞄了眼小妹紧抓着不放的妇人，也没问这是谁，只是眼神奇怪地笑了笑，那笑没了以往的一丝温度。
“唉，真是让二哥沮丧，不希望我来？还以为小妹不会偏心呢，原来小妹更喜欢的是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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