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穿戴的很好的女人自称是傅永年的母亲。她看起来就是和傅黎臣一类的人,优雅,尊贵。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傅永年想必更想不明白。
当女人说想带他走的时候,傅永年用很冷的声音说:“你回去吧。”
女人不放弃,伸出苍白瘦削的手抓住了傅永年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别这样,你是我的孩子,千真万确。跟我走。”
傅永年开始不耐烦,想甩开她,但女人下一句话让他的动作僵住了。女人说:“我没多少时间可活了,是癌症……晚期,就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吧。”
女人离开后,连续好几天傅永年都心绪不宁,他越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越表明他内心还是在意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心里的别扭,就对他说:“你回去吧,她需要你。”
“我为什么要回去?她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出现过,现在突然出现让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她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而且,重要的是,傅永年这些年从未停止寻找过他的亲生父母。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你跟我一起走。”傅永年握住了我的手,“你陪我去,你不去的话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傅永年很不安,从他的眼里我还看到了恐惧,我不知道他在恐惧些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第二天,傅永年带着我去了那个女人的家里。
这是一栋漂亮的浅黄色别墅,和之前傅黎臣那栋房子很像,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人家。房子有花园,草坪,也有喷泉和鲜花。仆人领着我们来到客厅,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女人的脸色比前几天看起来更加苍白。
她看见我,眉头明显皱了起来,不满地责问仆人:“怎么连佣人也带进来了,让他下去,我只想和我的儿子说话。”
傅永年立刻说:“他不是佣人。”
“可他是机器人,儿子,你不能和机器人混在一起。先带他出去。”
傅永年还要说什么,我阻止了他。我能感受到他母亲对我的厌恶,不仅是我,这位尊贵的夫人对家宅里所有的机器人都抱着强烈的憎恶感,她完全只是把我们当做人类的仆人。
一个小时后,傅永年出来了。他看起来很忧虑,我猜是他是在担忧他母亲的病情。血浓于水,随着在人类身边的时间越久,我越发能感受到这种人类特有的感情。
之后,傅永年来看母亲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开始是一周三次,到现在是每一天都会来拜访。他每次都带着我,但由于夫人不喜欢我,我只能被晾在客厅喝茶。两周后,傅永年忽然对我说,他再也不去看他母亲了。
我惊讶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傅永年低着头,闷闷的说:“她想在她走之前,看到我结婚。”
这一刻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为了表达我对他的支持,我还是开口了:“为什么不呢?你迟早会结婚的。”
这句话说完傅永年的脸色就变了,一下子变得十分凶狠,他掐着我的下巴,恶狠狠问:“你说什么?你也想让我结婚吗?”
我的心越来越痛,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傅永年的粗鲁也让我难过,尽管自那次后他再也没对我做那些事情。
为了掩饰我的不安,我坚持说:“我哪里说错了吗?”
“好,好,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是我一直错了,误以为……”傅永年话没说完就冷着脸走了。
“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从那之后,傅永年依旧每天外出,但再也不带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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