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红衣鬼王,身后提着桃木剑的女人顷刻间又斩杀了小鬼,向这边冲来。
邪术师本事不大,平时只偷偷养几个小鬼,替人借寿赚点钱而已,谁知道这回惹了两个大煞星。
他差点哭出来,本以为张兴只是个好欺负的穷鬼,谁能想到他有这人脉啊,不早说。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邪术师哭丧着脸,掏出一支红色的香,手指轻轻一搓,点燃了香,朝西方猛地跪下磕了三个头,香插在脑袋上,口中念咒。
“恭焚真香一心奉请,秘法口诀请神明,今拜请五圣公真仙太阴金蟾仙尊上我身,助我逢凶化吉,他日定重金叩谢仙尊!”
忽然,香猛地燃烧了一大截,仿佛是有什么东西降临,吸了一大口香。
狂风停了,原本乌云翻涌,雷霆若隐若现的天气,现在全都停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赵兕脸色一变:“他请鬼上身了,红姐,岳姐,躲开!”
邪术师猛地抬头,双目暴突着,两嘴咧得极大,一伸手捏住了红衣鬼王的脖子举起来。
“什么东西,敢害我徒孙。”
赵兕急了,连忙上前抢人,被一脚踹开。
岳潇想降雷,但是女鬼还在对方手里,直接降雷会劈到女鬼,只能干着急。
突然身后一道暗器飞来,邪术师不放在心上,伸手截住,冷笑:“这小东西还能伤我?”
他话音未落,手掌突然传来剧痛,低头一看,顷刻间半个手掌已经焦黑了,元凶是一枚小小的桃符,上有“镇邪”两个字。
香猛地又燃了一截,只剩下两指长了。
这东西竟然能伤到他!
邪术师脸色一变,连忙丢掉桃符和女鬼,趁着香没燃完,朝远处狂奔而去。
赵兕和岳潇连忙追上,但这被鬼上身的邪术师比两人跑的快很多,几个纵跳就看不到身影了。
邪术师已经看到小区大门,已经把那两个人远远甩在后面了。他看到前面有个矮个子的小姑娘,以为是普通人,不以为意,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他再次高高跃起,想要跳出小区围墙。
下一秒,眼睛一花,他落地,却没在小区围墙外,而是落在了原地。
那个矮个子小姑娘依旧在他前面站着,她飞快抬手射来。
原来那枚暗器是她射的,这回邪术师不敢用手接了,飞快一躲。
暗器叮的一下没入石板地面,深深扎入石板。
邪术师再次跳起,但是不管他怎么跳,都在原地,跑不了一点。
这也是缩地成寸,只不过是对着邪术师反施法,让他在脚下三寸挪不动地方。
附身者没想到这里有会缩地成寸的人,这在数百年前不算什么厉害神通,真正厉害的都腾云驾雾,只有土地那类亲土地的小神才会,但是现在,人族中最厉害的老家伙都不一定会。
“你是什么人?”
商小玉脆生生说:“是你爸爸。”
“你!你给我等着!”
邪术师不再说话,鼓起两腮,紧闭嘴唇,眼睛爆凸,酝酿片刻,突然张嘴发出“呱”的一声。
这声音震耳欲聋,有如一击重锤锤在身上,如果是普通人在场,顷刻间便会魂魄离体,五脏尽碎。
商小玉就在他面前不远,被轰然一震,胸口和脑袋剧痛,幸好天生神躯,比一般人结实,加上他道行低,没什么事。
邪术师一击不成,再想跑已经晚了,头顶的香燃尽,请上身的东西离开了,被商小玉一脚踹倒在地。
赵兕和岳潇赶到,岳潇看到商小玉受了一击,脸色惨白,以为敌人还有一战之力。她是个暴脾气,抬手就是一剑。
“霹雳震虚空,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一道雷霆劈下。
邪术师浑身都焦了,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地。
“坏了,该不会劈死了吧?”岳潇一时冲动,劈完就后悔了。
赵兕走过去,探了下鼻息,“……还好。”
岳潇惊喜:“没死?”
赵兕淡淡地说:“魂魄都散了。”
“你管这叫还好?”
“不会告你的状了。”
岳潇想想也是,拍拍胸口,“也是为民除害了。”
这人被劈焦之前,矮个子,三角眼,蒜头鼻,鼻子上有粒带毛的大痦子,跟姚艾艾的老公说的那个邪术师一模一样,没找错人。
红衣女鬼飘飘荡荡,赤着足,从后面缓缓飘来,低着头,谁也不理,贴在赵兕身上,犹如化掉般融进赵兕身体,成为他右臂上的纹身。
商小玉和岳潇看得目不转睛。
“哇——”商小玉小声感叹。
“是吧,我每次看到都惊叹。”岳潇抱着桃木剑,一脸陶醉。
“好像美女与野兽……”/“好完美的八块腹肌,我什么时候能练出来……”
两人同时出声,听到对方的话,笑了。
商小玉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赵兕不光八块腹肌,胸肌也很大。
再看一眼,肱二头肌……
耳边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细听似乎是错觉。
赵兕的上衣已经撕破丢了,对两个女流氓无可奈何,只得背过身去蹲在地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过了会,警车来了,下来三个人,两个人掏出裹尸袋处理尸体,别的什么也不管。赵兕掏出证件上去和第三人说了几句,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那人打量赵兕,啧啧地说:“还是那么骚啊你。”
赵兕脸红,“有衣服吗?”
“没有,裸着把你,爆衣男。”
他俩走过来,“我们去别墅里看一看。”
商小玉和他们去了张旺的别墅。
张旺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看到他们回来,脸色大变:“你,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能对我做什么!”
他看到这些人里有个穿警服的,自以为找到了靠山,大声说:“警察同志,他们私闯民宅,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商小玉被他离谱到了。借寿害人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现在是法治社会呢?双标是吧。
警察掏出一副银手铐,走过去把他拷起来了,“张旺是吧,警方现在怀疑你涉嫌参与了一起故意伤人案,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吧。”
“什么?”张旺一愣,“你们没有证据,不能抓我!”
他妈也冲上来胡搅蛮缠。
“我儿子好好的在家,伤害谁了?你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否则赶紧放人!”
张旺神情突然放松:“妈,没事,我哪条法律都没犯,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会叫律师的。”
就算警方知道他借寿的事情又怎么样,他有没有亲手害人,法律管不到神鬼上头去。反正现在已经借了二十多年的寿,就算事情败露,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他知道法师可是有大靠山的,借来的寿就是他的了,谁也要不回去。
商小玉看出他的想法,但暂时没法反驳。
邪术师死了,理论上,他的法也该失效。可张旺仍然面色红润,借来的寿还在他身上。
这种借寿之法她从来没听说过,问师父,神荼没有回答。
岳潇也说从来没见过这种邪术,早前姚艾艾的案子,她就查过旧档案,从来没见过这种邪术。
民间一直有借寿的传说,家里长辈生了重病时,晚辈会去庙里拜神求佛,祈求神佛把自己的寿命借给长辈,但其实人之寿数早有天定,不可能轻易修改。
执掌人寿命的只有生死簿和判官笔这两**宝,阳间老早之前就没有阴司的踪迹了,再说,阴司秉公执法,不可能随意削寿给人。
按理说,邪祟不可能有这样的通天本领,如果人的寿数都能被随意更改,把这个人的寿命借给那个人,人间不就乱套了,有人能活几百岁,有人出生即死。
看来要想把张兴的寿数还回去,得找到那只金蟾本尊,查清楚对方到底用了什么借寿法才行。
岳潇在别墅里搜查了一番,找出到一个有神龛的房间,里面供奉的是一尊金蟾,供着香烛和三牲,三牲全都是生肉,所有肝脏都齐全,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前面还有一个牌位,写的是“五圣公太阴金蟾仙尊”。
商小玉冥冥中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盯着她看,恶意极深。
她走到金蟾像前,伸出手。
一股巨大的阻力试图拦住她,眼前景色一变,耳边有巨大的呱叫声:“大胆妖孽,竟敢对本尊不敬!”
这声音险些震碎人耳膜,手掌骨头咔咔作响,仿佛要被那股压力捏碎。
商小玉咬着唇,把所有的神力都灌注进手中,顶着压力,戳破了金蟾的眼睛。
金身被破,无形中的窥视消失了,阻力也消失了。
丑癞蛤蟆都有金身了,谁懂啊!
她嫉妒到五官扭曲。
那警察问:“这玩意什么来历?竟然都有供奉了。”
岳潇说:“后边那一串什么五圣公太阴金蟾仙尊,都是他吹牛,估计本体是只癞蛤蟆,古人把月亮叫蟾宫,它牵强附会,就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太阴金蟾,其实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个五圣公,我猜是以前的一种乡野邪神,叫做五通神的,通常有五个,都是妖精鬼怪,在乡野骗点香火混饭吃。”
“可这里只有一只?”
“所以也不排除还是它吹牛,或者更糟糕一点,像这样的邪神还有四个。奇怪,从来没听说过五通能帮人借寿。”
岳潇拿起金蟾像,说:“我得让人去查查。要死要死,我刚上任,东州市就出了个邪神,他只附身就差点打不过,本体就更不好对付了。不行,得请外援。”
警察抱着胳膊,说:“我先说好,我只负责跟你联络,打架不上的啊。”
岳潇白了他一眼。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岳潇开车,把商小玉送回家。
*
过了两天,张兴带着老婆来了桃枝山庙里。
商小玉不在前院里,在内院给她的小菜园浇水施肥呢,有香客跑来说:“小商,有对父女找你有事儿,叫他们过来吗?”
父女?商小玉直起身,“好,请进来吧。”
她看到张兴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内院。
女人个头大约一米六,长得白皙清秀,约莫三十岁,带着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清秀,名字叫孙秀。
张兴现在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和老年斑,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跟孙秀站在一起,怪不得被人误会是父女了。
张兴今早已经把所有事情对老婆说了一遍,是以,她见到商小玉,就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大师,谢谢你救了我老公。”
孙秀得知了这件事后,立刻去找张旺算账,把那两万块钱现金砸到张旺脸上。
这人还有脸说什么都是兄弟,又没有全借走他寿命,只借二十九年,张兴还能比他多活一年呢。
孙秀气得骂了他一顿,什么叫“只借二十九年”?那二十九年,可是张兴三十九到六十八岁相对年轻健康的时间,张兴现在看起来就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工作没有了,退休金还没交齐,浑身疾病。
他们家两个孩子,还有父母要照顾,张兴剩下这三十年该怎么活?
而张旺呢,他现在还是三十九岁,健健康康,没病没灾还还有钱,他可以一路享受到六十八岁,这些年的生命,全是偷来的,却美其名曰借。
他借的时候张兴同意了吗?借了还吗?
竟然无耻地用两万块钱就把他们打发了!
听说张旺只在警局呆了一天就被律师保释回家了,借寿的事情没有法律层面上的证据,警察也惩治不了他。
害了人,却什么责任都不用负,这还有天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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