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愧是出的起一栋帝都公寓的钱的老板。
言昭抱着手臂，心里想。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从他面前路过的敖蜃非常不满意的说道。
她哥哥在旁边努力工作，他却像那个什么……对，周扒皮一样在旁边看热闹！
“敖虬的地是扫完了吗？”言昭恨铁不成钢的说到，心里还想，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何必赚这个钱呢？
他抬眼，看过去骷髅刚刚扫过的那片地……
我要不是为了凑出请清洁工阿姨的钱，我何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言昭虽然不穷，但是他现在的钱都是这些年他母亲给他的，而他母亲非常不赞同他和妖怪接触，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动那些钱的。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些妖怪为他赚到钱之前，他必须得为自己弄到启动资金……
所以要不是因为他们不给力，我怎么会这么惨！
言昭越想越气，脸色越来越差。
敖蜃惹事情不成，一看他的脸沉了下来，飞快就跑到她哥哥身边，一把抱住他，然后就挂在骷髅架子上摇摇晃晃。
骷髅架子大概是知道言昭欺负了他妹妹，转头瞪了一眼言昭——公寓老大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一具骷髅的俩眼窟窿里看出了愤怒。
嗯，别说，敖虬和敖蜃这俩兄妹虽然一个是骷髅架子一个是活物，感情倒是真不错。
他想完，立刻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他的赚钱事业上来了。
他接下了这个单子——废话，那钱摆在了他面前，他当然心动了。
于是，他当场用了几个比较传统且温和的驱鬼方式，请江妍身边的鬼魂离开。
这是善请，与鬼沟通请他离开，是为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但是不管是他给出承诺还是利诱，江妍身边的鬼就是不予回应。
没有办法，言昭只能把阴牌带回公寓，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阴牌被他带走了江妍就安全了，已经产生联系的人和鬼，鬼魂随时都可以回到江妍身边。
他把阴牌带走，更多是为了向江纺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不过好消息是，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染上了一丝怨气，这说明跟着江妍的鬼也缠上了他。
当然了，他并不害怕怨气，怨气这玩意除了会让他变得稍微倒霉一点，也没有太大影响。
而且鬼也有些欺软怕硬，至少对方缠上自己后，言昭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你带了什么东西来了？”没一会，刚刚惹了言昭的敖蜃又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有点期待的看着言昭。
言昭发现了，这小姑娘大概率是有多动症，一会都待不住——当然了，他本人也很疑惑，妖怪也会有多动症吗？
他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架不住敖蜃一直用一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最终他还是没抗过这样的目光，冷漠的反问道：“鬼，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敖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说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鬼魂蕴含的能量，也是妖怪喜欢的食物之一，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
“根据我的估计，你恐怕是吞不了这个鬼的。”言昭回忆了一下和几个妖怪交手的经历……这几个小妖怪完全是不能看，他勉强就用年纪小来为他们找点借口吧，平时里，他们恐吓一下普通人也还够，但是遇上这种已经开了神志的鬼，恐怕就是不够看了。
别到时候鬼没吃掉，反而被对方给当食物吞了——要知道，反过来妖怪也是在鬼的食谱上的。
敖蜃一下子又失落了，她只感觉到言昭身上有好吃的味道，但是品味不出她和对方的差别。
言昭忍不住露出嘲笑的表情，然后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了一个念头。
敖蜃给他提了个醒，像他们这样的生物，吞噬几乎是一种本能。
他就之前思考过江妍戴着这枚阴牌已经许久却没有出事这个问题，按理正常逻辑来说吞噬江妍的灵魂会是鬼的本能，尤其是在鬼远比人类强的时候，那么江妍没有出事只可能是对方并不想吞噬她的灵魂。
这么说……它对江妍不见得就是恶意。
言昭摸着下巴，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方向。
想到就动了，他和几个妖怪交代一声，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家看家，然后前往了东运路。
东运路是有名的全市最有名的白事一条街，开在一条并不算隐蔽的街道上，几乎一整个街道上的每家店子从事的都是丧葬业务。
言昭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成熟。
然后抱着他那只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的猫蹬着自行车就过去了。
因为从事的特殊行业，东运路比其他街道要冷清许多，大白天里路上都没几个人，平常人路过这里都会下意识的把低下去，避免视线对上满街道飘着的白幡，然后粘上不干净的东西。
言昭倒是不在意这种事情，抱着猫进了这条冷清的街道，不仅不会躲避视线，还会时不时的四处乱瞟。
坐在店子门口折纸元宝的老妇人看见了他这样，忍不住提醒他：“少年郎，别乱看，小心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省的，婆婆，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找人。”言昭回了一声。
“你找谁啊？”婆婆又问了一句。
“福安的店子怎么没了？我找佐清。”言昭答了一句。
婆婆咳嗽两声，举起她那只苍老的手对准前方：“往里走，前几天有几个人来他们家闹事，搬了家，你再往里走一点就能看见了佐家的铺子了。”
“谢了，婆婆。”
言昭依照老人的话，再往里一点，果然就看见了一个写着【福安】招牌的店子开在了角落里，还没开门。
他上去敲了敲门，对着门口喊道：“开门，江湖骗子。”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他很清楚，他找的那家伙穷死，租不起房子，肯定是住在店子里。
见敲门没用，他就变成了踹门：“开门，佐清，是我！”
又过了两分钟，他才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就盯着那门细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偷偷摸摸的眼睛。
“是你啊。”一看是他，门才开得大一些，“吓我这一老跳。”
开出的缝刚刚好够一个成年男人挤进去，但是人肯定会很不舒服。
于是言昭一把抓住门，愣是又拉开了一点，能够确保他舒舒服服时这才进去。
“土匪，土匪。”里面的人愤恨的骂着言昭。
言昭也不在意，随手把抱在怀里的猫放下，让白猫到处去转。
白猫也不认生，好奇的到处去摸摸碰碰的，调皮的把好些东西变成了摇摇欲坠的状态，看得屋子的主人胆战心惊，一个劲的骂他是土匪进城。
“你怎么又搬家了，佐清？要不是门口那婆婆，我还找不到你这来的。”言昭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猫干了什么坏事，自顾自的问道。
“门口那婆婆？吴婆婆？”佐清凉凉的说道，“吴婆婆三天前走了，在那之前她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能够在年龄上称的了婆婆的人。”
言昭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是哪个冤大头又上了你的当？”
佐清是他的朋友，祖上就是开白事铺子，这家叫福安的店子是他曾曾曾……曾祖父佐福安开的，现在传到他这里已经十三代了。
他人有点本事，但是从来不干有本事的事情，坑蒙拐骗，无一不通。
长期打着替人消灾的旗号去骗那些惹了地底下的命债的人，但是钱他拿走了，事从来都没给人家平。
用他的话来说，那些惹了事的人大部分是罪有应得，骗到钱是他的本事，但是他又何必去沾染这些人的因果？
言昭是小时候，奶奶带着他来的东运路认识的对方，是言昭少有的几个圈子里的朋友。
“嗨。”佐清理直气壮的说道，“遇上了一个人渣，骗了好几个女学生的感情，还在其中一个怀孕后逼死了她。好嘛，结果被人家的鬼魂缠上了，我出于好心帮他平事，但他干得那也太不是人事了吧，所以我顺手帮了那女学生一把，他被吓得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好像是……摔断腿了吧，哈哈哈哈哈，他在也无法出去骗人了，可惜他还有个弟弟，现在盯上我了，最近追着要弄死我替他哥哥报仇，倒霉。”
是佐清会干的事情。
言昭摇头，佐清能骗得那么多人破财免不了灾后还能骗到人也真是他的本事，但是他怕就怕佐清有一天会栽在这件事情上。
若是真不想沾染因果，怕是从一开始就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这也不是言昭能管的了的，毕竟言昭来也不是关心他这些事情的。
“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佐清问道。
“当然是有事情啦。”一说到正事，言昭的表情就变得和蔼可亲，“有事情特别想拜托一下佐大师，拜托佐大师拿出点真本事来。”
他双手一合十，假模假样的做了个拜托的姿势。
佐清连忙说：“别别别别别，别叫我佐大师，听着像作大死。”
他翻了个白眼，说完又正色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具体情况说一下，没大事你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
于是，言昭就把整个情况说了一遍，随后又补充道：“你知道的，我对地下的事情只能算得上略微懂一点，保证自己遇见时人不出事没问题，但是沟通确实有困难，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问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一回事。”
佐清思考了一会，随后伸出手：“把阴牌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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