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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雨榭月亭(番外)[番外]

云山富饶水乡,远眺有山峦如黛,近观烟雨朦胧,隐现青瓦白墙。城中有一座桥,一侧是酒楼茶肆,莺歌燕舞;步过桥头,轻拐几道,便见一座沉稳庄重的府门,古铜环轻扣,典雅素净,尽显世家风范。

府门之上,悬挂一方匾额,其上“何府”二字,苍劲有力。

推门而入,行至府中的雨榭月亭,悠扬的琴音宛如清泉般,时而微风拂过水面,时而游鱼翻波带涟。

此琴音造诣极高,令人叹为观止。若此时有擅长弹琴之人在此,必将惊诧万分:如此动人心弦的琴音,竟出自一位未满十岁的稚子之手。

再细看,这孩子脸庞如白玉,气度从容,清雅得与世无争。

可惜如此美景,在场旁听的除府中僮仆侍女,唯有云山杨家的一对不通琴技的兄妹。

“风霁哥哥弹琴真好听。”女童一只手抓着茶冻糕,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弹琴之人。她刚开口,坐在她身边的哥哥也陶醉道:“听风霁的琴音比茯苓还管用。”

杨棽说完,才听清妹妹的话,登时忍俊不禁:“你还这么小,听得懂吗?”

杨梦眨眨眼睛,小脑筋转得好快:“茯苓是健脾安神的呀,我当然懂。”

“梦儿真聪慧,”少女缓步而来,纤姿秀雅绝俗,桃腮含笑。。

“雨嘉姐姐!”杨梦蹦跳着到少女身边:“你来啦。”

杨棽站起:“何姑娘。”何雨嘉微笑回礼。

姐姐来了,何风霁的琴音也不断,依旧沉浸其中。

何雨嘉轻轻坐到杨梦旁边,小丫头把手边的茶冻糕分享给她:"雨嘉姐姐,你吃。"

少女秀手抬起,觉得有趣似的点了点她鼓起的面颊:"我不饿,梦儿吃。"

杨梦眼睛瞪圆,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何雨嘉要饿了才能吃糯甜的茶冻糕,但是雨嘉姐姐说的话,她总是听的。

"哦。"她又塞进一块糕点:"那哥哥也不饿,不给哥哥吃。"

杨棽:“……”他几时说要吃了?

于是杨梦一人独揽了全部糕点,小孩子年纪小无节制,吃着吃着就撑了。

杨棽看她两眼:“梦儿,别再吃了。食之过多,要损伤脾胃了。”

何雨嘉本在专注听弟弟的琴,一听这话,连忙转头,杨梦似乎有些难受地在揉肚子。

“我带梦儿走走,消消食,”何雨嘉懊恼又心疼。

杨梦被拉起来,还有些迷茫:“损伤脾胃,则水谷不化,气滞不行。好难受呀。”

杨棽无奈,对何雨嘉道:“麻烦何姑娘了。”

杨梦又迟疑地看着剩下的糕点,何雨嘉意会道:“剩下的等过一会儿风霁哥哥弹完琴,让他吃。”

“梦儿在做什么呢?”何雨嘉带着杨梦慢慢走,看见她一直低着头,疑惑问道。

杨梦正专心揉着自己的手,听见问话,认真道:“书上说,食积可按压四缝穴缓解,我在自己调理呢。”

杨家是行医世家,杨梦小小年纪,于医道上已显露出极高的悟性。

何雨嘉轻笑:“那感觉好些了吗?”杨梦用力点头。

何府很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何雨嘉带杨梦穿过月亮门过道,入目两侧的院落绿树成荫。

杨梦高兴:“好凉快!”

又有琴音随风而来,低沉哀婉,如泣如诉。

杨梦“咦”了一声:“这里也有人弹琴,”她听着,又道:“和风霁哥哥的琴声一点儿也不一样。”

何雨嘉凝神听了一会儿,轻摇了摇头,拉过杨梦的手:“我们回去吧。”

杨梦乖巧应:“好。”

她们刚要迈出过道门,正正好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个僮仆许是方才去做什么事,如今刚回来,抱怨声越来越近:“运气真差,怎么老夫人让我们来侍候这位,是个外姓也就罢了。整日弹这些听着让人难受的曲子,年长几岁也比不得咱们二郎君。”

“真羡慕二郎君和大姑娘身边的人,你说我们跟着这位,能有什么前途。”

一声叹气:“今日二郎君雨榭月亭那边弹琴,上次我路过听了,可真是忘不掉。哪像里头这位……”

“算啦,谁不知道他爹当年是戏曲琴师,拐了咱们府曾经的大姑娘……外头的琴师弹的琴当然上不得台面,能教出什么好的。”

杨梦听得似懂非懂,正想转头问问雨嘉姐姐,何雨嘉已经转过身,循声而去。

“言语为人之影,恶语如刀可伤人,口出恶语者害人之心昭昭,”何雨嘉声似崖泉,透着静谧的威严:“尔等在此嚼舌,何尝不是自毁名节,自毁前程?”

“大姑娘,”僮仆见到何雨嘉,如被瞬间扼住了脖子,哑口无言。

杨梦小心地走到何雨嘉身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雨嘉姐姐生气的样子。

“如今爹娘和祖父都不在府里,等祖母午睡醒来,我会将我所见如实告知,如何处置,全凭祖母裁夺。”何雨嘉说完,收回目光,一片寂静。

大姑娘平日宽和待人,可何府的侍女僮仆在府里待久了都知道,她也最是说一不二。僮仆知晓她的性子,不敢求饶,只低下头,不知是惧是悔。

何雨嘉余光瞧见杨梦忐忑的神情,又柔了面色,让那几个僮仆先退下。

“梦儿受惊了?”何雨嘉轻言,是平常的温柔模样。

杨梦捏着手指,摇头:“他们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我爹娘说,背后不言人非”

何雨嘉摸摸她的头。

获得何雨嘉的肯定,杨梦很高兴,小脑瓜又想起自己的发现:“对了,雨嘉姐姐刚刚你训人的时候,我听见琴声停了……”

杨梦话音未落,前方院落的门被人从里推开,走出来了一位冷面少年。

何雨嘉上前两步:“表哥。”

杨梦好奇地打量他:雨嘉姐姐的表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少年——沈星云抬眼,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这位表哥不爱说话也不喜出门,何雨嘉与他的关系也就是见到就打声招呼。不过想到方才僮仆在背后的恶意议论,何雨嘉忽然又多说了一句:“今日杨家郎君姑娘来府上,杨郎君与风霁如今都在雨榭月亭那边,我和杨家姑娘如今正要返回去,表哥可要一道过来?”

杨梦如今年纪太小,还看不懂雨嘉姐姐的用意,等她长大一些,便能想到,这是何雨嘉对她这位在何家不受重视的表哥的善心。

僮仆看不起,长辈不在意,只有她,在此时对寄人篱下的沈星云展现出了友好的态度。

可她还小,她只觉得雨嘉姐姐的表哥看过来的一眼太冷,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她颤的这一下,或许有什么别的原因,沈星云最终没有接受何雨嘉的邀请。

这是杨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何家的表郎君。

回到雨榭月亭,何风霁的琴已弹完了,正与杨棽在闲聊。两人一个温和带笑,一个正经严肃,只看那画面颇为有趣。

“风霁哥哥!”杨梦喊道。

何风霁转过头,笑着应了一声。

桌上茶冻糕已经没有了,杨梦开心道:“风霁哥哥是不是吃了我留给你的茶冻糕?”

杨棽轻咳一声,何风霁很快应:“对啊,我吃完了。”

杨梦又看向自家哥哥:“哥哥你没有偷吃吧?”

杨棽又咳一声:“怎么会。”

杨梦与何雨嘉一道坐下。

“方才风霁跟杨郎君在聊什么?”何雨嘉好奇道:“我瞧你们聊得很有兴致。”

“我们在说京城,”何风霁道:“子棽方才与我说,他舅舅杜太医前段日子回来省亲,给他们带了好些京城的玩意儿。”

“京城……”杨梦接了句孩子话:“会有好吃的吗?”

杨棽:“……怎么就光想着吃,”他无言片刻才继续道:“前几日舅舅过来,这丫头又不知跑哪里玩去了,什么也没听。”

“听闻京城美食多,”何雨嘉认真道:“糕点有紫灵糕格外出名。”

“紫灵糕,”杨梦听馋了:“会比茶冻糕好吃吗?”

何雨嘉“唔”了一声,沉思:“这还真不知道。”

何风霁温和道:“若有机会到京城,一定去尝尝哪个好。”他说着,望向杨棽:“子棽方才不是说,杜太医有意让你日后到京城去么?”

何雨嘉听见这话,好奇道:“杨郎君也会当太医吗?”

杨棽沉默,一会儿才道:“我不知,不过听闻宫中的太医都是医术极为精湛,我应是不够格的。”

何风霁轻拍他的肩,很是认真:“我信你可以。”

何雨嘉面上含笑:“我也觉得杨郎君大有可为。”

杨梦一脸困惑,虽然一知半解,但她会学话:“我也信哥哥!”

*

转眼是四年后。

何大姑娘何雨嘉出落得越发清丽多姿,佳人宛如仙子下凡。

随着何二郎君何风霁成为翩翩少年,“仙郎”之名也在云山传开了,凡是见过他,听过他琴音的,皆认为这称号无比贴切。

何氏一对姐弟百家求,求亲的络绎不绝,却迟迟未定下婚事。众人皆在心内猜,不知最后会是哪家郎君,哪家姑娘得此美事。

被提及最多的,自然是与何家从祖辈就有交情的杨家。

正好杨家有一对嫡出的兄妹,这不是巧了么。

虽然猜是这样猜,可何杨两家迟迟没有动作,也不定亲,又给了其他人一些希望。

知道外头的人将杨家兄妹与何家姐弟凑成两对,杨棽初初听闻时便觉得离谱至极。

何姑娘说来年岁比他大些,他虽嘴上不喊,心里与风霁是一样的,何姑娘算他的姐姐,何雨嘉对他也跟对何风霁一样。

不过……梦儿和风霁却不一定一样。

杨棽这样想着,推开药房的门。

杨梦听见开门的声响,也没回头,专心致志于手头的事情——她在配药。

杨棽走到正站在药柜前的杨梦身边:“梦儿。”

“嘘,”杨梦立起一根手指:“哥哥你先别出声。”她拉开抽屉抓一把药草,又挪了两步,再拉开一个抽屉。

杨棽盯着她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等她忙活完,道:“谁染上风寒了?”

杨梦把药分成几份,边包药边道:“雨嘉姐姐说风霁哥哥最近有些咳嗽,弹琴时抬手会酸疼。”

杨棽沉吟片刻:“我今日听见一个说法,感觉有点道理。”

杨梦分去一眼:“哥哥想说什么直接说。”

“就是说,你和风霁可以定亲,”杨棽说完,观察杨梦的反应,见她神情没有任何波动,还在认真包药,不免疑惑:“梦儿?”

“干嘛?”

“你,”杨棽组织着措辞:“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杨梦把药包用绳子绑好,才抬起头,她皱了一下眉:“我才十岁,哥哥就想把我嫁出去了?”

杨棽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梦白眼一翻,拿药包出门:“我去送药了。”

何风霁是有些风寒的前兆,但还没有到严重的程度,杨梦配的药药效正好。一包药下去,他感觉已大好了。

何雨嘉夸:“梦儿是小神医。”

喝完药,何雨嘉同何风霁说起今日祖母提起她的婚事,杨梦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年纪,说起这些他们也不用避着她。

“姐姐如何跟祖母说的?”何风霁口中发苦,拿起一块蜜饯。

“我说,我还不急,”何雨嘉答他的话。何风霁便点头。

杨梦坐在一边,匪夷所思。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说起婚事来了。

杨梦的神情落在何风霁与何雨嘉眼中,引得他们都笑出来:“梦儿这是想什么呢?”

杨梦便把在家里哥哥也提起她的婚事的事情说了,不过没提何风霁的名字。

何风霁惊讶:“子棽怎么就提起你的事了?”他不知此事与自己有关,也困惑非常:“姐姐今年及笄了,祖母才提起。”

何雨嘉也道:“我都不着急,梦儿就更不着急了,杨郎君确是提早了。”

杨梦重重点头:“我也觉得!雨嘉姐姐这么好,肯定不能随便嫁人,我觉得,不嫁也是极好的!”

何雨嘉笑了一声,顺着她道:“那就不嫁,一直陪梦儿玩。”杨梦高兴地笑。

“那梦儿以后呢?也要不嫁陪姐姐吗?”笑完,何雨嘉又逗杨梦。

杨梦思考了许久:“那我也不嫁,我要做神医悬壶济世!”

何雨嘉惊讶一瞬,何风霁方才一直听她们说,听到这一句,点头赞道:“好志气!”何雨嘉反应过来,也跟着认真道:“姐姐相信梦儿一定能做到。”

杨梦心底像吃了蜜饯一般甜,想着回去就和哥哥说自己的志向,别天天听那些没用的还要她嫁人。

杨棽实在是冤枉,他不过是觉得梦儿比起他这个哥哥,从小仿佛就和风霁更亲,故而听见那些传言才生出了想法,怎么就变成他想着梦儿嫁人了……

杨梦的志向,不管日后会如何,如今他自然是表示支持的。

杨梦满意点头,觉得哥哥还不是无药可救。

*

又三年。

这三年杨梦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更加刻苦地钻研医术。除了去何府,几乎就是待在药房,比以后可能要做太医的杨棽还勤奋。

听说从京城来了一位达官显贵,她听过就忘。

等她的医术更加精进,开始闻说窗外事时,云山已经翻天覆地。

这日杨梦出了药房,走到正堂,里头人很齐,他的哥哥跪在爹娘和祖父前,眼眶是红的。

杨梦大吃一惊,要知她从小到大,哥哥总是严肃的小大人,从未有过脆弱的时候。她顿感不安。

“祖父,爹,娘,”杨棽磕了个头:“求求你们,何家与我们家是世交,我们不能……”

“何家怎么了?”杨梦突然的出声让全堂的气氛冻住,她往左右看,无人愿意对上她的视线。于是她冲到杨棽身边:“哥哥,何家……雨嘉姐姐,风霁哥哥出事了吗?”

杨棽抬眼,一滴泪落下:“梦儿……”

“棽儿,”杨家的家主开口,话中是不忍,却还是道:“带你妹妹回去,这段时日别出门。”

“不,”未等杨棽开口,杨梦已经喊出来:“我不回去,我才刚出来!到底怎么了?”

“何家大势已去,”杨老爷子语气很凝重:“如今已晚了,方才有消息传来,何家家主与夫人都没了,何大姑娘……撞柱而亡。”

杨梦栽倒在地。

“没了……撞柱……”

“不能的,不能的,”她眼睛红肿,爬起来就往外跑。

“拦住她!”

杨梦被关了起来。

但她爬墙逃了。或许是过去这么多年她醉心医道,从未有过如此离经叛道之举,所以无人想过这样防着她。

她爬墙摔下来,崴了脚,也不顾疼痛往外跑。

何家血流成河,门上的古铜环扣都沾了血。

杨梦红着眼,往里走。路过曾经给她送过礼物的何夫人,又路过夸过她长得水灵的何奶奶,还有无数的她见过的人。

最后,她的脚边是最温柔的雨嘉姐姐。

这么漂亮的仙女,脑袋上顶着个大窟窿。

杨梦“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跪了下去,崴了的脚疼在此刻根本无足轻重,她的心口也破了个窟窿。

“雨嘉姐姐……雨嘉姐姐……”杨梦哭得声嘶力竭,声音一抽一抽:“梦儿来晚了……”

哭了一会儿,杨梦忽然惊醒:“风霁哥哥……”她开始找。

地上没有何风霁的尸体。

“风霁哥哥……”杨梦在何府一直跑,直到路过雨榭月亭。

水里的黑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旁边有一棵她最喜欢的雪玉梅树,雪玉梅如今开了,很香。若是往年冬天,风霁哥哥会在这里弹琴,飘落的雪玉梅衬得他更仙,旁边有雨嘉姐姐,哥哥和她陪着。

云山的冬天不会太冷,水里只有些碎冰,水面上浮着落下的雪玉梅。

杨梦跳了下去。

何风霁被杨梦带回杨家了。

杨梦本没想把他带回家给家里惹麻烦,可她太没用,她救不了他。

他身体太冷,她只能留他一口气。

杨梦和杨棽一起在老爷子面前跪了一天一夜。

终于求到了暖玉。

何风霁捡回一条命,他完全不一样了。

他太狼狈,只能在世交的庇护下怀着仇恨苟活于世。

“风霁哥哥,”他没有求生欲,杨梦和杨棽每日都来看他,似乎是怕他轻生。

“那些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杨梦说。

何风霁呆滞的目光转过:“何时?”等看到杨梦黯然的神色,才回过神,陷入沉默。

是啊,天理报应,何时能到?若到得太晚,还有意义吗?

杨梦和杨棽都不说话。

魏家做事斩草除根,何风霁的失踪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杨家几位长辈商量着,该把他藏到何处去才安全。

如今皇帝病重,许多地方都乱得很。

何风霁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会不知如今的形势。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任由自己给旁人惹来麻烦。

未等杨家商量出结果,他便独自离开了。

等次日杨梦和杨棽过去寻他时 ,已是人去楼空。

*

“这就是我想说的故事,”杨梦端起碗,里头是黑漆漆的药,苦得令人想哭。

她的脸上有着可怕的疤痕,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分明极度痛苦,却还微笑对坐于对面的人道:“孟公子,谢谢你愿意陪我,听我讲故事。”

孟涣如今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看着她:“杨姑娘……”

两个月前,他路过云山城,在一处山崖边,救下了一位容貌已毁的姑娘。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救下她,她已命不久矣。

她在采草药时摔下山崖,毁了脸,断了许多骨头,有一根戳进了肺腑。

救下她后,他才知道她是云山杨家的姑娘,一位本该在家里被宠爱着的姑娘。这并非是她第一次遇险,不过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

而她的身体,早在一次一次的受伤、劳累和忧郁中就被拖垮了。

杨棽给她做出了能修复容颜的雪玉膏,散发着雪玉梅的香,她却没有用。

杨梦微微一笑:“我应该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她叹气:“云山的冬天又湿又冷,还是夏天好,好看,那时吃茶冻糕也是最好吃的。”

她说着,又看向孟涣:“孟公子,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在夏天来一次云山,尝尝那时候的茶冻糕。”

孟涣心下不忍,一时竟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道:“好。”

“孟公子,你是个好人,”杨梦面上又闪过一丝愧疚:“我爹娘请你在这最后的时光常来陪我说话,麻烦你了,你很无聊吧。”

孟涣摇头:“不麻烦,而且听杨姑娘讲故事,不无聊。”

杨梦转过头,望着巨树,忽然道:“你能给我买一碟茶冻糕吗?”

孟涣带回来了,她只吃了一块:“冬天的茶冻糕,有些冻舌头。”

她请孟涣一起吃,孟涣没有吃过夏天的茶冻糕,故而只觉得糯甜。

她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孟公子,这是我曾经调着玩的一种药,送给你。”

孟涣疑惑:“杨姑娘?”

杨梦没有应他,自顾自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水中月。它是种情药,服下它,当眼前人是心上人时,才有药效。我看公子面相,日后会受情爱之苦,希望能帮上你。”

孟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词穷片刻,道:“杨姑娘竟还会看面相算命?”

杨梦眼中看的是虚无:“或许人之将死,总有些特殊感觉吧。”

最后的光阴,杨梦不讲故事了,她开始画画。

她短暂的一生大半都耗在医道上,画功一般,每天画一点,再后来,连笔都有些拿不动了。

她在一个金辉洒落的午后昏了过去,笔落在地上。杨棽唤她的名字,她没有应声。

再没有应声。

孟涣看着这个姑娘最后留下的那幅画,画得很传神。

雪玉梅飘落,画中有四人。

*

日头高悬,孟涣走在云上城的街市上,一路走到茶冻糕的铺子旁。

夏天的茶冻糕果然不同。

如今是六月。京城中太子府正办着热闹的夏日宴,而他在云山城。

过去很多年,他又一次来到这里。

何风霁,不,席鸣风没了。第一次见到他,孟涣就认出来了这位画中的仙郎。

孟涣帮过他,却救不了他。

就像很多年前的杨家姑娘。

他垂眸,轻咬一口茶冻糕。

这篇番外想写很久,终于写了,补上了前面的很多坑。码完会有点难过。

杨棽就是杨繁之哩,因为这一篇里的他一直没及冠,就写的名了。

这一章可以看出很多因果,宝子们有兴趣可以把想法评论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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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雨榭月亭(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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