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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抓住她!”

火把映亮夜空,火焰在空中狂舞,宛若一条橙红色巨龙,气势磅礴。

训练有素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在旷野上疾奔。火星落在满是野草的土地,刚有燎原之势,下一刻又被一双双战靴踩得七零八落。

如果不是被追的这个人是自己,柳衣衣不得不要感叹一句:好阵仗。

“抓住她——”

熟悉的字句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柳衣衣一时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

她方才不是在医院吗?

怎么一睁眼就成了这亡命徒?

脑中一阵剧痛,灵魂传来被撕扯般的疼痛。旷野,火把,追兵在一瞬间模糊起来,她又重新回到那间熟悉的房间。

只是这次,是以旁观者的身份。

“放开我!”

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上,手铐和锁链牢牢地束缚一个骨瘦嶙峋的少女。

那少女瘦得吓人,手腕只有婴儿般粗细,下巴尖细,只剩一双大而分明的杏眼突兀地挂在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

“电击。”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冷漠地下达命令。

精密的仪器围绕在少女身边,无数条管子从她身上延伸出来。机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音,方才还在挣扎的少女顷刻间安静下来。

那双黑漆漆的杏子眼暗淡无光,她不吵不闹地躺在操作台上,接受着他们口中的“治疗”。时间在这一刻彻底慢下来,少女的每一次眨眼都变得极为缓慢。

白炽灯刺眼的光亮照得人头晕,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换了另一张人脸。

一样的冷漠没有感情,有时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人造人。

“小姐,你病了,先生也是为你好。”

瞧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柳衣衣忍不住想笑,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折腾了,睁着一双木然空洞的眼,话语间却是依旧不肯认输的倔强。

“我没病。”她说。

那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这罪恶之地。

门打开又合上,眼前又换上一张张戴着口罩的脸,新一轮的电击开始了。

日夜交错,岁月更迭,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这场单方面的压制才终于结束。

白炽灯的光晕晃了又晃,那几人离开了。

她再次开口,声音都变得迟钝起来:“我,要见,爸爸。”

离开的脚步声一顿,下一刻开门关门声响起,柳衣衣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睁眼,眼前换了一幅她熟悉的场景。

空旷的白色的房间,是关了她十几年的牢笼。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条狗。

可养狗还会带它出去遛一遛,她却寸步难离这座牢笼。

她木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硬朗高大的男人,有些恍惚。

这里不分日夜,她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个该叫他“爸爸”的男人,也有些记不清他了。

男人见她醒了,快步走来坐在床边,看向她的眼神复杂,有心疼,也有不易察觉的责备。

“衣衣,你总学不乖。”

她为什么不明白?

她有病,要治。

他是为她好,他也不想把她关在这,他也想有个健康乖巧的女儿。

他很忙,要忙公司,忙家人,忙着给她治病,他已经很累了,还要抽出精力来照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的情绪。

她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少女轻笑一声,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她从枕下抽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旅游照。

照片上,一个**岁的小男孩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挥舞着手臂,眺望远方的山与海。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耀眼,洋溢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生机和活力。

在他的身后,温柔美丽的妈妈含笑注视着他,手扶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不让他掉下去。

明明是一副极温馨美好的画面,落在少女的眼中却那么刺眼。

那应该是她的弟弟吧?

同样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有人如珍宝,她却如杂草。

凭什么他们幸福自由,她却要被关在这儿。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男孩明亮的笑眼似乎穿透了照片,对着她笑。

她轻声道:“爸爸,弟弟很可爱呢。”

是个健康明媚的孩子。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张他与妻儿的合照,神色僵硬一瞬,而后恢复如常。

他一直没告诉她,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孩子,起初他和妻子也很担心,担心这个孩子会和她一样,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个再健康正常不过的孩子。

他本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一直没告诉她。既然她知道了,那也再瞒不住。

他低头看着照片上男孩灿烂的笑容,温声道:“他是很可爱。”

少女轻笑一声,语气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让男人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冻结。

“爸爸,那我可以去死了吗?”

既然有了新的孩子,那就别再折磨她了吧。

男人温和的神色僵在脸上,同样扯了个难看的笑容。他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少女的发,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衣衣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会让衣衣死呢?”

不论什么病,他会治好她。

衣衣是他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和意义。

最后,他几乎是叹息着说:“衣衣要长命百岁才对。”

少女的微笑染上一抹嘲意,仔细看,那眼中分明还有痛苦。

“爸爸何不放我一马?”

男人身形一僵,宽阔挺拔的脊背弯下去,脸埋进手中,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在哭。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不想要长命百岁,”她说,“我想像个人一样,活着或是死去。”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良久,男人平静得听不出异常的声音才从指间传出:“衣衣,你死了,爸爸妈妈会很痛苦。”

少女脸上的微笑不断扩大再扩大,直至扩大到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的嗓音甜腻腻的,宛若娇艳欲滴的花颤巍巍吐出的毒液:“爸爸妈妈不是已经有了另一个孩子吗?可是衣衣只有自己了。”

人为何总是这么贪婪。

明明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几乎是有些恨面前的这个男人。

让她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男人没有说话,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过了许久,男人才重新挺起脊背来,除了精致打理好的头发有些微乱外,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说:“衣衣,你和弟弟一样,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不论失去哪一个,爸爸妈妈都会伤心。”

“我和他一样?”少女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睫却垂下去,她低头去看男人腕间昂贵的表,“那爸爸敢带他来见我吗?”

男人终于皱了皱眉,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孩子,语气带了点责备地说:“他还太小了,衣衣。”

少女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又带着行将就木的颓败。

他太小了。

所以看到他怪物一样的姐姐,会吓到的。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上了一抹冷硬和凌厉:“衣衣!”

少女终于止住笑,苍白的脸上因大笑涨上一抹潮红,让她看起来有了些正常人的血色。

她用指尖揩去了眼尾笑出来的泪花,语气松快道:“走之前拥抱一下吧,爸爸。”

男人对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异样。他松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女儿纤瘦的肩膀,面对面来了个拥抱。

“衣衣,爸爸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柳衣衣内心嗤笑一声。

改天是哪天?

凭什么她就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等着她的主人哪一天善心大发,想起某个阴暗角落还有他养的一条狗,施舍似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然后她就要再次陷入无尽地等待之中。

他又不是神,她也不是他的信徒。

其实他也很苦恼吧。她的病总是治不好,总是给他添麻烦。

再多的怜惜心疼,在日复一日的烦闷之中也会消失殆尽,他对她不再有耐心。

柳衣衣是个敏感的孩子,早在他的态度第一天有所变化时,她便敏锐地发现了。

然后她祈求,他能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掉。

可人总是这样复杂,想法设法将她这个累赘绑在身边,同情她,又埋怨她,还要说这是爱。

纵使心中百般怨恨,可她仍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

就在男人即将打开门出去时,少女在他背后轻轻开口:“爸爸,人为什么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她不明白,命是她自己的,为何生死不由她?

男人头也不回地回答女儿这个在他眼中略显天真的问题:“只有强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是他人的命运。”

少女在他身后缓缓道:“爸爸,你错了。”

“自私的人才会妄图去掌控他人的命运。”

男人开门的动作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柳衣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看着掌心被钥匙扣穿起来的一张卡片,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爸爸,看来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那是她方才拥抱时,从男人身上偷偷取下的门卡。

她的视线落上那扇完美隐藏在白色墙壁中的房门,心脏前所未有地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门口的守卫在下午六点的时间会更换一次,期间只有五分钟的空挡。

她只能在这五分钟内,抓紧时间逃出去。

问题是这间房没有窗户和钟表,看不到太阳,她无法准确辨别时间。

她现在只能靠在爸爸的手表上看到的时间,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

监控器上,病床上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57、58、59、60!

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眼,她压下心底极速跳动的心脏,赤脚走下了床。

她的脚步又轻又快,不见丝毫迟疑地握上了门把手。

如果她计算得没错的话,那么现在正是守卫空档期。

如果对了,那么她今天就能彻底解脱;如果错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困住她数十年牢笼,眼底漫上一层厌恶。

她再也不要像一个怪物一样活下去!

她将卡片贴在门上,门锁上亮起一道绿光。

门打开了!

她深吸口气,决然地压下了门把手,走了出去。

寂静的走廊空荡无人。

她算对了!

少女那双暗淡的瞳孔里亮起欣喜的微光。

她几乎是带着迫切地踏出了房门。

就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墙角一直亮着红光的监控器检测到房间生命体消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柳衣衣脸色微变,她当机立断朝走廊另一侧跑了出去。

“抓住她!抓住她——”

凌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同时在这条走廊响起,她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厉喝,伴着刺耳急促的警报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几乎要钻出她的嗓子眼。

常年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虚弱不堪,没跑两步,她便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来。她不得不张大嘴巴,靠嘴巴来获取更多的空气。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打湿了她的发丝,让它们紧紧黏在她的脸颊和脖颈处。有一部分沿着眉骨流进了她的眼中,传来辛辣的刺痛,让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她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终于,在那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即将抓住她的那一刻,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门。

就是那了!

她毫不犹豫地拧动把手。

门没锁。

她打开那扇门跑了进去。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层层向上的阶梯。

果真是通往天台的路!

柳衣衣觉得十几年从未降临在她身上的幸运女神,此刻终于宠幸了她一次。

她赤着脚,沿着阶梯向上跑去。汗水从她苍□□致的下巴上滴落,打在她的脚背,也打在她脚下的台阶,晕成一滴滴水渍。

就在身后的保镖也踏上这长长的阶梯时,少女终于喘着粗气,狼狈地站上了天台。

入目的是城市繁华的夜灯,马路上车水马龙,鸣笛声不绝于耳,行人赶在绿灯熄灭前穿过马路,远方是万家灯火。

这是柳衣衣十几年来,看到过的最远的风景。

此时黄昏,太阳还未落尽地平线,大片大片红云血一般铺满了天空。

在少女的身上,也迅速烧起了大片大片的红斑。

柳衣衣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火辣的痛,她不管不顾地向着前方跑去,脚底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风卷起她单薄的白裙,在地上留下一朵朵血色足印。

“抓住她——”

身后的叫喊逐渐变得凄厉且慌乱。

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身形是那么瘦弱,仿佛下一秒便要散进今夜的晚风中。

可在这一刻,那孤注一掷的身影又是那么倔强,决然地跃下了耸入云端的天台。

风急速掠过她的耳畔,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她甚至可以看到她的黑发,她的长裙在空中不安地摆动。

可她却噙着笑,眼底带着解脱的快意。

爸爸,谁说弱者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天空中飘下一个塑料袋,砸在地上,变成了一朵鲜血绘成的花。

柳衣衣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就在今天,她终于摆脱了那座关押她十几年的牢笼。

看着地上那团模糊的血肉,柳衣衣心情复杂。她飘在空中盯着那团鲜红很久,才扯了扯嘴角露出抹释然的笑。

“真丑。”她呢喃道。

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消散,眼前的场景还在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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