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古典架空 > 我与江湖不可说 >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阴风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阴风

187.

李厄枝是何等人也?

对于江湖,无人得知这一位仙。

对于春秋门,他自是天赋异鼎的人——灵根天赐,领悟春秋剑法,岁值二八就已然登上了首席之位。

百年难遇此等出世者,修仙界甚至传言,没有这一位春秋仙,就没有春秋门一名远扬!

而当日的掌门也是承认,“春秋不过二字……此子却不止于春秋。”

为何呢?

为是三季变化随天,而他一手秘法就能改天换日。何况天道无情,待其都是福泽并眷一身凡躯。

此子合该铸成那仙骨头!

慕名者如此想,春秋的掌门也是这般想。

这些人一手捧茶,宴请了诸多的英明人。心与脸是相通了四面八方,两双眼却默契,从狭地看着月庭下的少年。

琉璃珠目,他自是李厄枝。

秉承了因果之眼,瞧来小小年岁的模样,负身却不惧任何打量。得名之后,门派的衣物也换回了金缕衬白。

而今在天道窥下,只见了一身皎光昏暗,那人影拖着步,满心满眼都在算计——天象异动。

八方为盘根的柱,钉死了百家千象,乾坤不乱,从哪儿来的异动?

李厄枝往下瞥了一眼,散漫不经心,修长的手已经掌住了水镜。抽丝剥茧一般,视线也窥到茫茫一线因果。

它自几缕光束发散,盈盈跃水,好似此间浑然天成之物……可它偏是异类。

“主神。”

毫不意外的两个字脱出口,少年再次望入水镜,几乎每一眼都见生灵涂炭。

彼时天下的祸乱方起,天道无意留善,连根拔起那些人命。迫危在前,他们必须骗过天道。

否则,修仙界的人也是死路一条!

“如何还不问天?”同样清楚还有一庭山的修仙人,涉及生死在即,心急的人等不住了。

他们嗤之凡躯,也厌恶与那些烂命捆绑在一块。百年来修得身,心却冥顽不化,想是同为人者,走向上道就是摆脱了俗世,不再做牛做马!

傲慢聚在神台,如有流水一般推劝,不满者比比皆是,都从坐下的石栏起了身。

或是仙派之尊,也或春秋本门的长老。胆怯于天,那份丑态当即也转递在了脸上,“如何不问天!”

众言不轻不重,咄咄之势却不退。一个个睁着黑白目,非要把这乌天、庭下的金白衣看穿了。

可是他们到底忘了,傲本就在对方身上。

“良时不到,问不了。”

逾越之举实在无礼,李厄枝头也不抬,还是温笑:“各位若是急了,也可以代我问天。”

此话一落,强逼着激流化为温水。纷纷嚷嚷都停了,心有微词的人也是静悄悄。

无它,真正通天之人非得是李厄枝。

他非春秋门,而是春秋仙。

对外的挂名也罢,春秋门下,长老们皆是心思清。他们知这幌子,却无从探究,谁也不知李厄枝的真正师承,更不知神器何来。

哪怕对方反踩面上,他们只能哄抬着,又牵强打开了自己的肚量。

“方才不过一问,以我门的隔山阵法,还能抵御几日……师侄不急。”

“此事之长、师叔泡了你爱喝的茶,且从长计议。”

“天下难,还请李道友三思!”

力量在哪儿都是话权,纷乱被平,恶念再次钻回了每人的五脏六腑,从脸上挤出笑,从庭上等待。

此时的风都是轻轻柔柔。

“哈……那各位请便,良时刚才又到了。”李厄枝始终不曾背身,却能感知每一张变化的嘴角。

他假意不见那些试探,假意不听怒怼。指尖摁着白烛,感受那团柔软一塌,仿佛陷在了皮肉里。

如同主神的虚伪,它也爱极了人血肉,衔住就想咬一口。

可惜没这便宜事。

“合则,并昴,良时起。”

少年含着笑,心中却轻无一物。好似两双手越托得高,火光灼目,竟是将一盏油灯送上了半空。

它与天地如此渺小,乘着一豆金白,混与金缕衬衣。由白烛引路,追在后的目光向他们低头,庭上悄无声,只凝着眉目在光下。

因为这些人都停在了前一刻。

昨日问,昨日又复昨日。

“化白骨为血肉,逆天地救人间。”罩天的烛光温温,少年也是温和眉,托着长灯越飞越高。

他的半面也映在火下,烛泪滴嗒嗒,淌在手心,烫腐白骨,又为灵气修补回了血肉。

如此长身不败,那双眼不低,昂首看尽了云后。袅袅有烟缕团绕似的,罪雷藏在里头。

轰隆!

天道气急,它也愤怒。

可是秩序为次,昨日一问便要回到昨日,这是主神的规矩,平等牵制了任何一切。

它们只能看着那团火飞上了云间,留在庭上的少年也闭眼,感应着神器所在,彻底与任务背道而驰。

“吾时,逆也,逆天地救人间……”

一字一句越响,荡开了云层,直到子时的太阳升起。

微弱的火光自不能相比,东日是升起,它飘飘忽忽、降落在主人的掌心,重新修作一盏灯。

烫灼之下,李厄枝捉住了那缕因果。

不仅是命数在改变,随身上的金缕衬白起,他也从此站起来,迎着光,照入每一人眼里。

“李厄枝……必定成仙。”

窃窃之言不止于仙山,从生死拉回一命,无数愿起,天下都敬这位善正人。

而人的心怀着双刃,经由灭世未遂这一事,天下也畏惧了这位春秋仙——出世既不为人者,其心必异。

仙与天道,皆是无情。

“可是无情如何?恃强凌弱为劣性、循人本,人这一字太过世俗……师兄天生就是仙。”

于此浑浊的纷流下,吕布谷不畏一遭目光,两手推逆了嘈嘈切切,脱似又一条跃飞的麟鱼。

他仪态嚣张,大殿的人依旧不敢吱声——再问还是有求于人,来者不能得罪。

不同李厄枝拥怀了力量,吕布谷生来是真仙。

春秋门的根底为大能扶持,传是上一辈羽化登仙,遗留的凤台有灵,催发蕴灵之气铸成了身躯。

而它学人模样,几度春秋,捏做了这一位小人人。可是心不入世,复日都不归这人间。

迎来的雪衣开出花,傲骨轻如剑,所以小孩从来轻看每一人。唯独对李厄枝,他是敬重而战意澎湃。

看惯了二师兄的虚伪,领见凡人挣扎苦海的愚钝,少有这般真挚入道的同门……那便是未见的大师兄。

“我唤吕布谷。”

他抬眼是直白,不挽一点客套。李厄枝原本倦于应付门中长老,这会儿忽然笑了:“人间尚有布谷鸟报春……师弟的字怎是千秋?”

如同吕布谷早闻了春秋仙,咋到门派时,少年为了任务之一,也是调查了这位真仙。

知他身世,知他心性,也知他从春唤来千秋。

可是灵物成人,本名却做鸟,还颠了三季秩序,如何不成规矩,何况天道正悬着一柄刀。

这般想着,李厄枝的目光稍冷,不偏不倚落在了大殿左边的人身上——同为异世者,那庸才半分不收敛,争对一位真仙也罢,还妄想抛出自己。

李厄枝笑了笑,迎着数道不遮掩的恶意,最后弯身退出了大殿,毫不顾虑离开会发生什么。

他二人一来一往都在明路,旁边的眼睛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二师兄不待见大师兄。

年幼的真仙面无表情,心道没关系,他也不待见二师兄。

方才到来的雪衣不停一刻,耳不闻眼不观,连谁人的面子都拂去,又踩着轻步追上了金缕衣。

分明不多一句责怪,那些围绕的恶意一顿,又是堆砌,纷纷涌向了余留的渔翁。

咚!

大殿的门合上,半拦仙山的阁上钟也轻轻敲响。

它落坐藏楼之久,悬在无数典经下,也领见了每一代弟子的来去,唯独那一声又一声的浩鸣不变。

两年,三年。

修士拥有长寿百年。

而一前跟着一后的人穿过了时岁,永不变眉眼刻下的心绪。

仿佛天之骄子有所共鸣,吕布谷虽不多言,可是李厄枝与之相处太久,早已读懂了这位师弟的冷漠。

“春去秋来,天地不变,人又是什么?”他只求了这句话。

彼时只见分寸的孩子不再,少年复小少年。李厄枝低头想了想,宣纸递到他人手里,“你的心不向人间……如何还要问?”

“我只想长生何意。”

李厄枝见那眉目认真,笔尖从墨水晕开,又勾勒了白纸绘成山河与云天,“那你且说……天与地之间是什么?”

他们不曾看一眼天,只在天底下作画。而吕布谷学得快,已经将人都描在地上。

“天地之间,是人。”

毫不意外的回答,李厄枝大笑一声:“人来人往是人间,这也不错,但是师弟——”

站高的少年又拿起笔,从山上临摹了无数妖魔鬼怪,即便是天上的红日不落,它们也来到人间,抓获那些人。

滴。

滴嗒。

雨水从窗外浸湿了纸,墨色晕开,恍惚像太阳一般血红。

彼时这位春秋仙不再温和,眉眼都映着黑白,“天造万物,人造万物与孽……而孽除人者,天地之间什么也没有。”

“春生来,秋死去。”

就像即便成了仙,李厄枝也还是会死。

正如天道之大,却不比主神诡谲,夺命无须过问三更之夜,而似蜉蝣难争一口呼息。

他还有愿未成,他不愿死。

可是违背了任务的安排,即便少年身负神器,也险些丧命在魔界。若非有位师弟抢夺了一击,这身仙骨都会化灰飞扬,遗留了魂魄入黄泉。

不同离开异世,他差些真的死了。

于此销声匿迹,上天入地,已经有多少个春秋不回头。等青年归来时,早不复年少,而是带回另一少年人。

彼时的春秋门已经换下无数人,真仙日复一日,观摩那场人间。

“师兄,人还是人。”当日的答案固执不变,他睁开眼,冷漠透出眉眼,却也容纳了李厄枝拉着的凡人。

可那不是凡人。

是能为任何灵魂的容器。

此等逆天,李厄枝却待其如亲子,轻轻抚过小儿的发顶,唤它为幺奴。

“既为师弟的本命相救……前有玉腰奴,后再是我这幺奴。”

吕布谷沉默着,指尖朝上一动,雨蝶也穿过了长廊,带来一副陈旧的画卷。那是李厄枝离开之后,还未填补的合画。

“原来师弟还留着……有山有水,差我这一人。”青年低头一笑,屈指摸过了笔杆子。

“也差你一仙。”

他睁着琉璃目看吕布谷,巧的是年轻掌门也在回望。而一手递过的笔墨蘸在浮空,将仙人都束缚。

“画下去吧,师弟。”

金蝶颤动了羽翅,细碎的粉末从风里漫过,围绕了每双无神的眼。

他们站在一盏火光下,脚下也踩着黑影,从光影之间抬起头,直面了墙上一副画卷。

明楼里的都是四方珍宝,此卷看似寻常,却也有藏乾坤。看它铺张而来,底下种着垂头老矣一棵树,秋吹蝴蝶飞,好似盛了白花簇簇在枯枝上。

有山有水,画里终究没有一人或一仙。

那张画挂在时岁里,染着尘灰,遇见世俗的每一桩故事。喜怒哀乐,愁嗔悲平,八味如聚两个字。

乾坤。

“乾坤……”

它们永记得那份寄望,延长那棵树的影子,拖拽到人间,从阴山哺生,到如今愈发生得葳蕤。

那些白花都在开放,所到处都是缠声:“虚名假义,背恩忘情,都是些刽子手!”

今日秋风散不尽,恨怨荡不平,连尸骨也生了寒意。抢攘之下,只有葬奴抱着琉璃盏,安静就站在树下。

它或与飘影的执念,目光不离那节指骨,也不远不近扒着飞跃的轻衣。

“沈府上下百人,你怎么一人逃了呢?”

“痛,好痛啊!”

愈多的怨恨刺在耳边,沈莫还不敢停下,退开了周围的白骨。挥袖的时候,花香也悄无声息浸在鼻口间。

愁雨之下,这份气味熟悉在过去,也藏着如今的阴谋。

好似他打出了掌法,两眼颤过水滴,忽然被压下重重沉倦。那股无力在前,脚步都滞留了片刻,听声也模糊不清。

嗖——

“沈莫还!”

“别听,别看!”趁着锁链还没落下,洛方挑起剑,跳步一脚踢在轻衣背后。

用力不轻不重,恰是让人脱出困境,而黑衣袍也顺势逆下,弯身避开了束缚而来的又一回锁链。

那面白骨一时生着脸,一晃又只留了话:“小弟,北地见——”

洛方骤然抬起头,他们于此乱中相对。

不过须臾而已,琉璃盏倾覆沙流,再次抹去了那些痕迹,它们再次成为了另一人的执念。

“不对劲……秋后又哪来的春花,这时候不对……”

未曾想到飘影一直在变化,洛方咬破舌尖,方才唤回一些意识。

可是所见的白花已经全盛,高低下,他们已经分了劣势。少年本想回头去顾山岳,忽而感觉手腕的缠力松开了。

“阿囡——”他下意识看向半空一道红光闪烁。

彼时的小蛇紧绷成一条线,如开弓之刃,张露着血齿,踊跃的目标正对守门之人。

少年钝下了呼息,慢慢的,看到阿囡穿透了眼前的影子。

“这里没有阻拦……”

喊声的动静不小,李青崖早有回神,连带着叫醒了旁边两位师弟,“出口该在那儿了——”

不必他多言,应话而出的剑划长了光。赵幺奴纵如蝴蝶,翻着刃上的金光,以霹雳之势拦下一道影。

铮——

沙沙沙。

相合的声音由远到近,震鸣时,每人眼里的白花忽然凋零,颓败在他们脚边。

洛方缓过呼息,仔细睁眼,发觉那些花真的铺在地上。而琉璃盏再次向下倾倒,守在旁边的影子却不知去向。

正如它来得莫名,离开时,连风都是悄无声息。

彼时那一间屋也不再现,破境之后是处偏地。不止草屋四四方方,不远的井坛也是填得方正。

在这上面,还站着提桶的一人。

“武乾坤?”熟悉的称唤,分明隔着时月,却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洛方瞬间冷了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吾乃大明皇叔

盘点十大高维世界!惊呆荒天帝!

剧透从直播皇帝黑历史开始

大明侠客传

盘古幡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