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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Part.2柳暗花明

虽然是地狱里开的餐厅,食物倒也不千奇百怪,摆盘艺术更是讲究,像是看出了栖鹘的疑惑,路西法熟门熟路介绍这家餐厅。原来这是一位去世的人间美食家开办的,吃的好也吃的有情调。一盘一盘的东西也是少,装饰的花花草草却不会。栖鹘吃的心不在焉,没尝出个所以。真要他选择,他还是想吃街边十二的酸辣粉,起码酸是酸,辣是辣,劲道十足。

一路流程走下来,到了餐后甜品的时间。栖鹘人早就神游天外,路西法也心下了然,将拭完嘴的餐巾一放,笑盈盈道:“走吧,去吃酸辣粉。”心中所想被看穿,栖鹘也不窘迫,从容将嘴巴也擦拭一遍,起身跟前面带路的身影去也。路上也不是很雀跃,反而疑虑加深。路西法对他如此了解,不是好事。一个人的习惯是由成千上万次反复中造就的,一时改不过来,就先随他去吧。到现在,地狱也没有放行的打算,要耗上好一段日子吧。路西法也没提什么,明显他们是不急。也难怪,书上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得道长生的神仙不在乎岁月,死而为异物,想必更是不惧岁月长。

思索间,来到一家小馆,路西法回头笑笑,问道:“想什么呢?”栖鹘斜过眼,无奈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地狱和人间有些相似。”没待路西法开口,旁边吃饭的魔接话了:“本来就是人变的嘛,阿?大伙!”一众魔哄堂大笑,在狂捶桌子的“梆梆”声中又喝了几口酒。“你坐这休息一会,我去买。”路西法长腿一跨,进里堂去了。栖鹘便安分的等在外面,观察地狱生物的来来往往。很快,一堆牛马蛇神靠近了。

“唉……大哥。我怎么闻着……觉得有股子活人味呢?!”

“少在这儿胡乱放屁,活人一进来就吃成渣了!对吧!大哥!”

被众魔簇拥着的高大身影停在小馆的招牌前。栖鹘没多想,拔腿往里堂飞奔,着急的寻找馆里的白发男。还没跑出几步,后脑勺忽感烈风阵阵,栖鹘大喊出声。

“路西法!”

“嗯?”

路西法喜剧的一只手提溜两碗酸辣粉,空出另一只揽过狂奔而来的栖鹘,自己被冲力带退好几步。等栖鹘缓过神后,路西法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全然不顾四周的鸦雀无声。

“亲……亲王!?”后厨门口两块帘布被飞掀开,小馆老板点头哈腰,满脸红光的走来。路西法瞥一眼冲进来的彪形大魔,还有后面的一众小弟,表情说不上愉悦。

这魔看起来呆呆笨笨,真做起事来也痴呆懵懂,铁扇大的手掌直直向栖鹘扇去,也没管后面是哪座大山。路西法头也不抬,但任凭大汉怎么使劲都无法再探出一毫。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栖鹘自然的松开了手,站的笔直。感到胸口的微热移开,路西法微感失落,随后又将这股恼火压下去。

再看大汉,那么大一个魔,脑子还挺小。这下极速运转的脑终于想明白那声“亲王”是叫谁的了,那该死的堕天使,这块地盘的拥有者,路西法。大汉上下嘴皮一碰,念叨出一句“天使佬”。栖鹘不懂这边的术语,但这种情况下,必定不是什么好词,他用余光观察路西法的反应,只见路西法空出来的手握成拳攥的死死的。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路西法松开了手,颇有风度的在大汉的肩膀拍拍,而后拎上小吃和栖鹘一同离去。

“你那一拍,是内伤么?”走出一段路,栖鹘才发问。

“看心情吧。”路西法回道。那刚才那一拍,相当有分量了。等司机来接的过程中,栖鹘一直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不少。吃个酸辣粉,这些破事整的。深感地狱的鱼龙混杂,以及银发男权威的好用性。如有必要,他会狐假虎威一趟。脑海里在盘算,面上却不能显露,栖鹘佯做好奇,问道:“你跟我,关系匪浅?”

“怎么说呢,你失忆前算是吧。”

“我挺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不会想听的。”路西法谨慎的拒绝了。

一来一回,栖鹘也熄了那个心思。随意的跟着路西法走回车子里。等回到酒店,吃完酸辣粉,往床上一躺,他还是迷迷当当的。思及诡异的处境和莫名其妙的前男友,栖鹘心中更是五味陈杂。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栖鹘去找撒旦了。他可以考虑合作,不过前提是撒旦要毫无保留的说出合作内容,不得隐瞒半点。这简直是一场豪赌。跟一个恶魔赌他的良知么。

撒旦当然求之不得的答应了,拿出合同,表示可以慢慢阅读后签字。签完字地狱立马放人,当然栖鹘想留下来也是乐意之至的。栖鹘乱应一通,低头看合同去了

做完各项事宜,等到离开的时候,撒旦朝栖鹘笑了笑:“不必担心,以后地狱是你常来的地方。你和死亡,并躯同行。”说完便潇洒离去了。不折不扣的权术家,栖鹘从窗口望那离去的车,抒发郁闷。撒旦临走时顺带提了一句,人间的“他”有人帮他演着,家里人照料的很好。这根本就是威胁,指着鼻子告诉你,有什么动作三思点,做什么都别忘了家里人的安全。地狱掌权人,心眼比别人多几百个。签了合同都不懈怠的。

如果栖鹘没猜错,路西法应该快来了。有什么比复燃的旧情人火花更能留住人心的呢。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要建立在他两确确实实是情侣的关系上。等铃声响起,栖鹘回过神,哦,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他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路西法是地狱的亲王,他是个普通人,他有什么赌的起的。

“日安,昨天睡的还习惯么。”路西法手上滑稽的拎着两碗红油抄手,“听撒旦说你同意签合同了,恭喜复职。”栖鹘点点头,没多说,拎过早餐拿去摆到桌子上。路西法顺势坐过去,看了会,他问:“不是续约么。”栖鹘接过他递的筷子,夹起抄手,摇摇头。这一摇头,路西法脸色瞬间变差。他硬生生没站起来,扯出笑容陪栖鹘先吃饭。

吃上一会,栖鹘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了,他放下筷子,颇为头疼:“你笑的比哭还难看,你知道么。”正好吃到最后一个,路西法利落的收拾东西,满怀歉意的表示:“很抱歉,今天没法带你参观了。”栖鹘专心的吃碗里的东西,头也不抬,挥挥手就算告别了。

好不容易等人离开,栖鹘一把丢下筷子,他没心情吃。续约是什么东西?狗屁的续约!之前路西法可能和撒旦达成协议,他只需要续约什么东西。可撒旦现在给他的任务是去当卧底!摸清楚那个大天使以塞拉来人间干什么,并尽力打入天堂内部!现在他被摆一道,真是有苦难言。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栖鹘刚想长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昏暗的天,有些光刺下来了。他在这两天,天一直都是阴暗的,湿冷的,很符合地狱的设定。

脑子里突然蹦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很快,又被栖鹘否决了。但他很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大街上一个魔都没有,给人一种“我最好也不要出去”的想法。外头的光越落越亮,透过一层层云雾,竟给人以天国降临之感。千万道光箭如长虹全倾而下,刺穿这冗长余烬。想到天国,栖鹘不可抑制的冲出房门。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应该有救了吧。神会眷顾他栖鹘的吧。会有逢生奇迹的吧。没等跑多远,栖鹘被一只手攥退好几步,直直撞上某人的胸膛。

栖鹘刚想挣扎,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跑什么?”

对上那清水般眸,栖鹘安下心来,正待开口,以塞拉却拉着他往房间走。走时还不忘说:“不许骂人,我知道你被拐来的。”

以塞拉等了会,没感觉到挣扎又继续说。

“放心吧,等会天堂会有人带你回去的,我现在是偷着来的,不好意思阿。”

“你们怎么想到来找我的。”栖鹘听完,先是疑问。“很简单阿,你借了我东西没还。”以塞拉坦荡无比的回答,“于是我就追踪了,哈哈,有意思吧。”这人进了房间也跟回自己家一样,抄起筷子要去夹抄手。栖鹘欲言又止一顿,最后还是任人自便。

以塞拉夹起一个又一个,吃的欢快。栖鹘去看窗外的景象,天越来越亮了,这群天使出场前还有全背景的加持。说到天使,栖鹘回头想看屋里那位吃完没有。结果,一回头,以塞拉顶着嘴边一圈红油,直愣愣的站在他身后。

“你干什么?”

“没,想问你为什么待遇这么好,还有人给你买这个,有认识的人么。”以塞拉坦率的问。

“别人买的不清楚。”栖鹘如是答道,“你能直接带我走吗。”

以塞拉“哦”一声,拔出大天使之剑,“唰”的展开六翼,完事后看向栖鹘,示意人上来。

“我……坐哪?”

无言片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以塞拉一手把栖鹘甩到背上,踢踏一面墙,径直往光亮处飞。栖鹘被风吹的缓不过气,双手死死抓住以塞拉的背,感觉自己马上要飞走了。头顶的光晕更加刺眼了,栖鹘索性闭眼。等着等着,一飞冲天的人调了位置,将他从背上扯下来,改为正面拥着。

“?”

“挨骂了,他们说这样飞,你迟早掉下去。”

“嗯,应该的。”栖鹘往里面靠靠,干脆把以塞拉当挡风屏。以塞拉翻翻白眼,一把揽住栖鹘的腰。

“别生气了呗,你扶稳点。”说完,以塞拉急速上飞,由四翼改六翼,更劲猛的风飞起栖鹘的头发。直到过了光圈,脚踏在白云上,栖鹘还是抓着以塞拉。毋庸质疑,这天使故意的。以塞拉眉眼弯弯,放开手:“还好么,要休息会么。”栖鹘狠狠的拽一下那只手,答道:“好啊。”

十五分钟后,栖鹘入住了天堂五星酒店,还换了新手机。理由是,走不动,飞机太快了,晕机,手机也掉了。“总而言之,你有责任。”栖鹘总结完毕,再看看穿的气派的以塞拉,笑容更盛,“来吧,大天使。”回忆完,栖鹘想到以塞拉的黑脸,在总统房乐出声,几天的压抑一扫而空。

不过,想到合同里的内容,栖鹘直接难眠了,干脆洗个澡好了。这么大的浴缸,他得好好用用。氤氲缭绕后,推开浴室门,苦主居然躺在他床上!定定神,栖鹘叫醒以塞拉。

“干什么?”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我开的房我不睡?”

栖鹘忍了,一手掀开被子,躺在另一边。听到这动静,以塞拉转过身子,没头没尾抛一句:“我知道你和撒旦达成协议了。”栖鹘没回头,“嗯”一声,问道:“那你现在是监视我吗。”以塞拉无所谓的答道:“相反,我还帮你清理了法术痕迹。”这下子,栖鹘奇了。

“别问为什么,想做就做咯。”以塞拉枕在双臂上,状似轻松。栖鹘有趣的凑过去,再问:“如果,撒旦是让我来要你命的呢?”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你没这能力。”嘲讽完,以塞拉就闭眼假寐。栖鹘暗暗记下一笔,忍住没踹一脚。

第二天一大早,栖鹘就被敲门声吵醒了。以塞拉溜的挺快的,旁边早就凉透了。开门后,栖鹘被告知,天堂审判团今天要检查。栖鹘胡乱应几声,换完衣服,就跟着往教堂走了。胸有成竹,他脚步也轻快。

回过神,远处高耸的教堂赫然颤动了栖鹘的心绪。严肃圣洁的白教堂尖顶上,挂着把巨大黑十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和梦境里那诡异的场景巧妙重合。“这教堂,有名字么?”栖鹘问道。前面领路的天使头也不回,闷闷的答道:“不记得太多了,大家通常叫这毫无希望的地方。”

“即使在天堂,也毫无希望吗。”

“可能是因为,进去被审判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吧。”

好吧,看得出来,带路的不是很想聊天。栖鹘识趣闭了嘴。一路上还种了些花花草草,粗略一瞥,好吧,他也看不出名堂。不过前面喷泉旁的玫瑰他认得出来,栖鹘索性看它打发时间。这火红的颜色,让惨白的教堂也有几分鲜活了。

快到通天阶梯那,领路人闷声闷气的说“到了”,耷拉着脑袋,不等回应,转身赶快离开了。他是什么瘟疫吗?栖鹘好笑的摇摇头,踩上阶梯,推开同样洁白的大门。不同于外面的春风和煦,里面有点阴冷。可能是大理石瓷砖太冰凉了,也有可能是没有过多的阳光涌入教堂。一排排座位前,身披制服的天使面带和善,站在台上,面带微笑的望向闯入者。

“你来了……他叫什么来着?”

“栖鹘。”

“哦对对对,栖鹘,怪名字。”其中一位长者惯例的念开场白,“你来了,栖鹘,我们都在等你。”

栖鹘微微点头,正待向前,长者赶忙出声:“小子,站在那别动。这不是你能站的。”栖鹘再点头,顺从的停下。见此,长者蹩起的眉舒缓了不少,慢吞吞的和周围的人闲聊:“至少他看起来是懂事的,礼貌的孩子,我觉得我们没必要……”长者周围的人纷纷聚拢,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来。

等他们论至顶峰,长者才看见栖鹘似的,提醒道:“客人还在下面呢,别说了,开始吧。”于是,人群两两下台走到栖鹘前,观望他一阵。“没事吧?”“我觉得没事,能有什么事!”“真有什么事,以塞拉不知道吗!”几句碎语过后,众神对长者总结道,没有什么法术痕迹,宣布栖鹘是可自由行动的。

“你听得懂外语么?”长者试探问道。

台下人状似思考,回道:“一点点吧。”长者欣然点头,抬袖一挥,施点法术,这样就不必担心了。栖鹘表达完感谢,随着刚刚领路的天使回酒店。这小孩一扫之前的郁闷,虽有些不高兴,但大不如之前那般死气沉沉,也乐意搭上他一两句话。

“你看起来,还挺好的。”

“也许吧。”

小孩停下来审视栖鹘几眼,末了,把头一扭,随意道:“好不好的,有时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栖鹘听完笑笑,没表态。回到酒店,前台提醒栖鹘还有半天就退房了,是否要续时间。栖鹘爽快的说退,现在就退。当即收拾完东西打车去以塞拉那。栖鹘好奇的看着车缓缓停下,都天堂了还有车阿。他还以为是一朵云直接去也。

以塞拉刚好在家门口浇花,他瞥眼出租车,立马扔下水壶往里走,栖鹘直接百米冲刺,大喊一声记得付出租费,往楼上跑了。为了个人名誉,以塞拉黑着脸把钱付了。鬼知道栖鹘会跟司机说什么。

关上大院门,以塞拉拎过水壶,抬头看倚着栏杆的栖鹘,愤愤问道:“我带你回来才几天,你知道花了多少钱么?”栖鹘干脆坐在行李箱上,眉眼弯弯:“为了让你尽地主之谊呀,没有你的默许,我连小区门口都过不了。”

听完这番说辞,以塞拉脸色缓和了许多,还好,没救个笨的。他踏上楼梯,皮靴特有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听的无比清楚。“钱当然不能白花,你去浇花。”以塞拉放下洒水壶,没多作停留,往走廊深处走去。

其实还挺划算的,这么多薪资雇他当一天园丁,栖鹘心情极好的拿起水壶往外走。等他回来的时候,以塞拉已经安排好房间了。

“你今晚可以睡这。”说完,以塞拉往边上靠靠,露出门后的景象 。

里面的装修风格和整栋楼极为割裂,似乎一切毫不相干的东西都堆在这了。温和的色彩,明亮的采光,这是正常人住不会抑郁的房间。栖鹘也没客套,径直推门放行李。以塞拉颇为糟心的“啧”一声,踏着鞋一拖一拖的走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栖鹘干脆把东西一放又噔噔噔下楼了。以塞拉听到这动静,道:“又有事?”

“饿了。”栖鹘定在栏杆旁,嘻嘻而笑。

听到不是什么麻烦事,以塞拉舒展眉头,大手一挥,表示准了。他拎起沙发上的薄外套,率先走出去了。

如果地狱是永夜的昏暗,群魔乱舞,狂欢至死的圣地。那天堂就是昼夜更替规律,早睡早起的养身会所。路上经过公园,里面有好些人在运动。精神抖擞的,活的。

在地下的阴暗待久了,栖鹘觉得有些不习惯。他微微眯起眼,抬手给自己遮下一片阴。以塞拉在前面走的倒是挺开心的,一双长腿三步并一步的,走的呼呼生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栖鹘卯起劲也走的快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天堂职工食堂门口。

“请我吃员工餐么。”栖鹘道。

以塞拉微微一笑,开口道:“是你自己买。”栖鹘干脆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没钱。

“不必担心。”以塞拉飞快点手机屏幕,摆出聊天记录。栖鹘凑过去,先扫一眼备注。

塔希提——看这头像,是那位审判军里比较和蔼的长者。

对话内容简洁明了,就是希望栖鹘来天堂上班,协助以塞拉在东方人间的工作。末了,出言务必把人请到,工资不是问题。

好一个工资不是问题。看完,栖鹘没作表示,以塞拉就收回去了。“不考虑一下么?工资不是问题。”以塞拉随口问道。栖鹘摇摇头,心里想,总不能说我打两份工吧,这做特务那做间谍,我不就是传声筒吗。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以塞拉又开口:“你不用担心什么,只是协助我在你们那工作,跑跑腿罢了。塔希提只是觉得你有眼缘,他对谁都这样大方。”

“当然。”以塞拉侧过头,“因为你的契约书,重要的事还是会对你保密。”

这下还用说什么,辩解什么呢。万般顾虑都没有了。栖鹘当即答应下来。拉扯一番后,两人总算走进食堂了。里面装修的简约大方,明亮开阔。很快,二人拿着栖鹘的员工证,高高兴兴的刷饭去。原以为天堂只售卖老少皆宜的清淡食物,没想到同人间一样的,有酸有辣,红火一片。

“你要是不合胃口,可以回家做。”

栖鹘草草收回眼,干巴巴回了句:“好的,收到。”

以塞拉愣住了,他略微惊讶的道:“你有职业病阿?”

“没,我没有。”

也许栖鹘吃的太高兴了,什么都能答应,以塞拉借此细细敲定了他的双面职业人生,在饭桌上把一切都谈好了。吃的差不多时,以塞拉说有公务就先走了。栖鹘见尘埃落定,打过招呼后,拿着那个箱子,迫不及待回人人间去了。可能是高空缺氧吧,他觉得还有些留恋在,真是昏头了。

从天上飞下来,溜进院子,进房间,放东西,栖鹘忙完事刚要喝口水,转头对上程宵瞪成铜铃大的眼。他微愕道:“怎么了?”程宵怪叫一声,一把拦住栖鹘的肩,神神道道:“没什么!突然想你了!鸟子!”栖鹘往后撤出点距离,仔细瞧眼前人的神情,没察觉出什么,才笑骂几句。

“鸟子!我们晚上去吃宵夜吧!好久没吃烧烤了!”程宵顺杆往上爬,提议道。

“再说吧。”栖鹘拍开他的手,洗澡去了。蒸腾的水汽朦胧了镜子,栖鹘顺手去擦。这下子不得了,擦出一双浅绿带金的眼睛。栖鹘沉默了会,动作飞快的一把遮住镜子,又从架子上扯出一条毛巾挡风光。

“你变态么?从别人浴室的镜子钻出来?”栖鹘简直想原地把以塞拉塞回去。以塞拉没应声,也没回头,径直往门口走。栖鹘又好笑又好气道:“外面有人,你这样出去不合适。”门口的人一顿,顺台阶而下:“晚上有任务,十点见。”说完闭眼钻回镜子里,挺来去自如。栖鹘无声的骂了一句,草草洗完,飞快穿完衣服,逃离这个地方。

天刚擦黑,程宵就嚷嚷吃夜宵,因为外婆没去打麻将,程宵没挨骂。这么闹腾的人在家,干什么都聒噪。栖鹘左右一想,把人带出去,省得老人家烦。一出门,程宵两眼放光,大言不惭要吃遍美食街,叽叽喳喳的。秉持回归故土的好心情,栖鹘没多说什么,时不时顺着他的话茬接两句,一路上也算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等到街上,本想随便买几样打发打发,意料之外的,程宵拿上几样小吃说回去陪外婆。栖鹘借口自己有事,让他自己回去了。望向愈走愈远,缩成一个小点的背影,栖鹘深吸一口气,快步往集合点走。约莫时间还有半小时,栖鹘犹豫着给地狱那边放了风声,别撞上了,大天使能一剑斩落他们的头。路西法回了很多条,一开始还是关心的慰问,比如吃了没,天气怎么样,栖鹘礼貌回了几句,对面安静一阵,又开始发,栖鹘索性已读不回。

“好像我们也留个联系方式比较好吧。”以塞拉突然出声,惊的人猛回头。

“留电话?”栖鹘哈哈一笑,“发短信要钱的。”

这话听的以塞拉眉头一皱,冥思苦想,他道:“给你十万可以发一年吗。”这句话震惊了栖鹘的嘴脸,他毫不犹豫的加以塞拉微信好友,补一句:“短信偶尔发发,我们还是走微信吧。”

天上明月晃晃,怎么看都像大铜钱,栖鹘连脚步都轻快许多,陪旁边的人在街上晃来晃去,左拐右弯,愣是一声不吭。“对了,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栖鹘道,“之前学校后山上那个羊角怪,和地狱和我有什么联系吗。”

“撒旦没还你记忆?”

这话惊了栖鹘不小,他预感接下来的话或许很不妙。这么想着,右眼忽然猛跳几下,心跳也随之加速。以塞拉不带波澜的声音缓缓传来,原来,栖鹘在地狱那边,还有一份合同,是一份灵魂出租协议。每日在守备最松懈的时候,出卖灵魂,然后地狱生物就会钻进这个壳子,以凡人之躯,躲避寻常的监测。再以恶魔本身的力量肆意屠戮凡人。

“前一份合同没有效力了,是好事。别想太多。”以塞拉安慰性的说几句,刚想回头看人反应,才发现人落在后面。

于是以塞拉隔着这段距离问道:“你在怕什么?”

栖鹘只是问他:“那你现在是负责监视我吗?”以塞拉先观察栖鹘的表情,而后坦然道:“是也不是。”

“那你……”

“你先别问。”以塞拉走近几步,探究的眼神像是盏探照灯,慢慢摸索这片深邃的大海,“我想问,你在怕什么?”

栖鹘勉强一笑,过长的头发遮了点他的情绪,他状似认真的想一通,回道:“我害怕,会死吧。”虽然知道这家伙根本没说实话,以塞拉还是安慰他道:“别想太多,一切有我,我不会置你死生于不顾。”栖鹘简短的“嗯”一声。

“今晚就这样枯燥的走下去吗?”栖鹘道。

“不知道,看机缘吧。”以塞拉回道,“那种,随机刷新的小怪。”再逛上几圈也不会有怪了,栖鹘这样想着,突然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哈欠。

见此,以塞拉提议道:“今晚就到这吧。”太好了,总算等到这句话,栖鹘忙不送跌的点点头,巴不得赶紧分道扬镳。

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就该分别了。

想了想,以塞拉开口道。

“下次身体欠佳可以直接说,你真的不用担心什么。”顿了顿,以塞拉继续道,“我一直感受不到你的真诚和接受,我想,这不只是我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信任一些?”听完这段话,栖鹘有些不自在,他浅笑道:“干什么呀,搞的和老人一样。”他不知道对面这人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帮他,太让人惶恐。没由来的的好意让人真不习惯,非亲非故的,以塞拉为什么,凭什么。

“我又在你的眼里看见怀疑。”以塞拉微微叹气,右手放在人脑后,左手揽住其后背,整个人拥抱了栖鹘。真是一座慈悲的圣天使像。起初,栖鹘还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最终,他还是将手缓缓落在自己身侧。片刻,以塞拉先撤出一段距离,问道:“好点了么?”

感受到胸口散失的热量,栖鹘抬眼望去:“好多了,谢谢。”以塞拉点点头,自己拉开一道结界,走进去,离开了这片地。栖鹘刚有些翻动的涟漪立马平静了,大半夜把他一个普通人扔马路上是什么意思阿?难不成他还要自己打车回家吗?能不能算公差报销阿!

万般无奈之下,栖鹘打开约车软件。

等上了车,忽闪忽闪的路灯透过车窗,掠经过栖鹘的脸。人一闲下来就会想很多,栖鹘想了一番以塞拉今晚说的话,好吧,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这份工作根本不是合眼缘捡漏的,直白点讲就是另一种警告和监视。

第一次对自由这个词有了深刻的理解阿,栖鹘闷闷的想,他又不是蠢,连这点都想不到干脆撞墙算了。天堂那边要监视,以塞拉就是那个监视的人,或许更复杂,也许是天堂和地狱博弈的一环。而他就是其中一枚最微不足道的棋子。不过这一枚棋旁边能配个战斗力最高的大天使,反向证明,天堂那边一点切入点都没有阿,还要他这种小人物作跳板,来撬动另一方。

讨厌被利用的感觉,地狱的路西法,撒旦,天堂带我以塞拉,都是这场博弈的一环吧。既然大家现在旗鼓相当,单按规矩来,谁都赢不了,两败俱伤罢了,最终和棋了也太不精彩。

他有点想当操盘手。

不过,他现在还是个普通渺小的凡人,在两界对抗下夹缝生存都难。要想个办法了,他想要和这些神魔同源的力量。非常想。

不可避免的,栖鹘想到了路西法,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能不能借点来呢。头疼半宿回到家,刚下车,就被家旁边加长银色地狱豪车吸引了。栖鹘当即倍感头疼,刚下车又要上车吗。

微叹一气,栖鹘踱步到车门旁,轻轻敲了车窗。很快,里面的人开了车门。不出所料,是路西法。

栖鹘的心情有点五味陈杂。

“晚上好。”路西法一贯温和的声音传来。栖鹘也客套的回安。对于这位亲王,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等人坐稳了,路西法自然的递上一份礼品。

“这是?”栖鹘没有动作。

路西法干脆把礼品放到栖鹘那边,他笑的很从容:“这是我本源法力的一部分。”栖鹘微微一惊,心想事成!随后,他装作荒唐的问出:“为什么?”

“因为,是你。”路西法示意他打开看看。

栖鹘顺从的打开,里面有个戒指盒,血滴似的红钻戒光芒流转。

路西法微勾起嘴角,回答了栖鹘的疑问:“你的**就是我的**。”栖鹘看向如海边沙滩般浅金的眼,里面仿佛荡漾起一波又一波柔情的碧浪。

没等栖鹘权衡利弊,路西法伸手将这枚戒指套上该在的位置。“你只管你的。”路西法开口道,“剩下才是我的。”栖鹘深吸一口气,执着发问:“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

“嗯……一定要说的话。”路西法心下起伏,“快乐,我需要你快乐。我仅能做的就是这些,而你需要的是快乐。”

“我,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因为你是我的理想国度。”路西法右耳的十字架在灯光下一闪一闪,末了,他淡淡道,“该下车了。”

栖鹘开了车门后简直是落荒而逃,他强做镇定颤抖的迈出几步,像是几步深渊,他自己的枷锁。按捺住狂跳的心,栖鹘进门就瘫软在沙发上,他将手背抵着额头。这下子,他再也不能怀疑去假设路西法的真心了。

另一边,等路西法回去,撒旦猛摔杯子开吵。“你怎么敢?未经我允许就把同源法力给了他!”撒旦将一堆纸张甩向路西法的脸,咆哮道。路西法只是低头看向地上,那里有玻璃杯摔裂后炸开的碎片,亮闪闪的,像人间的星空。地狱连夜空都是猩红的。

“是我非要逼他吗!是你!你想将他留下,我才让他签的合同!”撒旦一把攥起路西法的衣领,“他在天堂还有职位!有合同!你愿意为他牺牲!地狱其他的生物怎么办!啊?”

……

“您言重了。我是想将他留下,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路西法撂开撒旦的手,往边上挪几步,“地狱里其他生物的安危,更是欲加之罪。”

“你懂什么?”撒旦气笑了,一把掐上路西法的下巴,逼的人抬头,“我能给你自由,我自然就能收回来。”

“你之所以能成为你自己,是因为在那之前,你是我。”撒旦松开手,取过一旁的外套,往外走,“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

望向撒旦远去的身影,路西法浅笑,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

而人间,栖鹘第二天就被打上门了。以塞拉盯着他左看右看,很是不满。“怎么了?”栖鹘慢条斯理整理衣袖,借以掩饰。以塞拉瞥他一眼,问道:“你又和地狱达成什么协议了。”栖鹘自知瞒不过,只能点点头。

“唉,你,唉。”以塞拉走近一点,“你的灵魂都快残破了。”听到这,栖鹘故作轻松:“没事啊,我现在还没死。”

以塞拉沉默一会,径自拉界走了。见他这样,栖鹘松口气,回去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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