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的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病毒的行踪逐渐销歇。
令人苦恼的是,谣言四起,像野草一样,风吹又生。
开工那天,并没有人提起春节假期的值班,他们热热闹闹地聚在这间办公室或者那间办公室,一旦游待然路过,无一人不噤声转头,看向它处。
游待然没有在意,祁枫尔正找她对线那个谣言——游待然与莫参年在交往。
下班时,祁枫尔那辆引人注目的保时捷停在路边,穿过人群和行车,待然熟络地坐上车的举动似乎在应证同事的某些言论,隔天,游待然一进办公室,他们各人不约而同清了清嗓子,喝水的喝水,开窗的开窗。
游待然当天就喊了游山先来,特意嘱咐他开辆超跑来。
在同事们张望八卦的目光中,游待然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去。
在祁枫尔和游待然的双重压迫下,游山先仍然否认他放话出去说他姐和莫参年在一块了,“没有,我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不然我这辈子都成哑巴。”
“那你跟我妈怎么说的?”
“我只说了参年哥跟我一块儿去给你送饭,我醉了,他就陪你一起值班啊。”
游待然盯着他,目光放凶,游山先对上她的目光,丝毫不露怯,“我才不会到处乱说呢,我不是傻的。”
那还能是谁?
游待然元宵节晚上跟何妈妈一块吃饭的时候,何妈妈一边看着综艺乐呵呵的,一边给她剥虾,游待然扒着米饭,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
直到饭后,有散步的邻居来到院子里,何妈妈给他们沏了一壶白毫银针,游待然在房子里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听到外边那人打趣道:“诶,你可有福气了,听说你女儿跟莫家那个大才子在一块了啊。”
何妈妈正在品味茶的香气,去年清明时节采摘的茶针,喝起来清淡如雅,“没有的事。”
“这你还跟我们藏着掖着的,还是你聪明,知道莫参年不会只当一个教授,我听说他去年年底就已经去公司上班了。我就说教授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当个老总。”
“什么?!他哥哥不是在公司都当很久的总经理了,两兄弟要争公司嘛。”
“唉,那个大的不是外边带回来的么,莫家院里的那个老头子可不喜欢了。”
“噢噢怪不得,那还是跟莫参年好的很,游夫人有福气的呀。”
何妈妈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轻抿了一口茶,说了句,“可惜了这壶好茶。”
等到游待然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那里静谧的月光下只坐了何妈妈一个人。
她问:“客人走了?”
何妈妈佯装疑惑,“客人?哪来的客人?没有客人。”
后来游待然便不再问这事了,她第二天又重装好心情,风雨无阻的去上班。尤其是初任培训的那半个月,红章印下的脱产学习也只是印的好好看看的四个字而已,她余下的时间仍然要工作,工作!
单位里的人很奇怪她怎么能每天都这么无所畏的来上班,没人跟她聊天八卦,她能按耐住好奇毫不关心。
但有时候工作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这个人拉着脸说忙着呢,那个人皱着眉催呀催的。
于是乎,她白天的时候花在等待上,晚上的时间不得不用来赶工。
某天夜里近十二点的时候,待然关了办公室的灯,走出单位大门,有一辆黑色的奔驰等在那里,车子没有熄火,副驾驶座的窗户落了一半。
游待然攥紧了包里的一把钢尺,手心被压地有些疼。她控制住自己不要偏头看的念头,直到神经绷紧地路过那辆车子,忽的,身后车门传来打开的响动。
“待然。”
莫参年下了车,声音轻飘飘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他穿的很正式,合体剪裁的西装,显得身量气度很矜贵,但神色很是疲惫,较之那天生病的形容也没有多差。
游待然提了一口气,仰着脸问他,“你为什么在这儿?”
莫参年说:“出来转转,司机开到了这里。”
“你的司机认识我?”
“不认识,是我要停在这里的。”
“等我?”
“等你。”
“你知道我在加班?”
“不知道,就是想等等看。”
对话戛然而止,待然郁闷的站着。
莫参年走近了些,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地问道:“陪我走走?”
游待然没有拒绝,她撇了撇嘴角,安静地转身向前走去。莫参年就跟在她的身侧,迁就她的步伐,走的慢悠悠的。
“你听说了吗?”游待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莫参年侧头看向她,“什么?”
“嗯……那个很会读书的孩子,现在要回去公司跟他哥争家产了。”
大概是因为陌生,游待然边说着边往右边走远了一些。
莫参年眉眼微微一抬,拉住她的手腕,没让她走得更远,“现在听说了。”
待然脚下原本走得很稳,被他牵了手腕反而踉跄一步,她没忍住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他轻笑一声,索性把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臂间,还甚有兴趣地问她,“还听说了什么?”
“噢,那个孩子原来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
莫参年有了意见,“怎么,那个孩子在你心里原来一直只是个死读书的?”
“是啊。”待然煞有介事地点头,“他就是个专门读书的孩子,从小到大一说到他都是读书读书。”
“你不喜欢读书吗?”她的头发长长了,夜风轻而吹起她鬓边长长发丝,搭在了她的鼻子上。
“嗯——”游待然盯着鼻尖上的头发甩了甩头,音调微微上扬,略有嫌弃,不知道是在不喜欢自己的头发还是不喜欢读书。
莫参年停了下来,他的指尖偏凉,轻轻拂过她鼻尖的那丝头发,“那那个读书的孩子呢?”
游待然愣了愣,她忽而笑起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哼。”莫参年反手扣过她的腰身,弯下了腰,表情严肃的掐住她的脸颊。
游待然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你还听说了吗?”
莫参年有些恼,“那个孩子又怎么了?”
好吧,这件事自己提起来还怪有些难为情的,游待然下意识压低了声调,“他和一个,嗯……一个我,在一起了。”
一个我?
“看来你听了那个孩子很多事迹。”莫参年似笑非笑的站直了姿态,连带着游待然也好好的站在他的怀里。
待然点了点头,“是的呀。”
“那你能分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吗?”
“那你说一条假的。”
“家产是我的,不用争。”
“……”
哇哦,游待然无言以对。
莫参年心情很好,抱着她循循善诱,“你说一条真的来。”
统共也才提了两条呀。
“唔——”游待然思忖片刻,她自然地放下手环住莫参年的腰身,在他怀里,仰着一张脸在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他的腰真的很细。”
莫参年唇畔扬着笑意,这一趟来的真不错,“晚上收留我一晚?”
游待然当即松了手,“好走不送。”
“那明天跟我吃顿饭。”
这倒是可以接受,“午饭?”
“那么防备,晚饭不行?”莫参年牵起了她的手。
游待然仔细一想,加班?加锤子班,“可以啊,那就晚饭。”顺带提起了自己的要求,“那你能穿西装来吗?”
莫参年故意停顿了秒余,拒绝道:“不行,明天三十度。”
呵,谁稀罕呢。游待然装作要松手的样子,“那不穿来呗?”
莫参年瞬间握紧了她,一下子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你预备吃的还是饭吗?”
游待然皱了皱鼻子,“不穿不吃。”
“不穿也行。”
……
第二天,和莫参年约好的下班点,熟悉的宾利停在院门口,游待然的工作仍然没有做完,但她准点下了班,坐上了汽车后座。
小艾就跟在她身后,看着车子里眼熟的莫参年情绪比游待然还激动,“欸,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游待然连头都没回,关上了车门,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听说你最近上班不顺利?”
这光顾着跟小艾斗气了,听到莫参年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他。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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