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烧得很快,奇异的风吹来,几乎顷刻就烧掉了半个废弃的宫殿,灼热的大火,让苏七七本能感到害怕,可柷还站在那里,漆黑的双眼倒映着火光。
她平静地看着苏七七,依然那样沉静,却又好像短暂活了过来。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中间横搁着火焰,周围都是火。
火能燃烧一切。
“咔嚓。”
要落不落的横梁砸了下来,下面正是柷站着的地方。
哎呀!苏七七下意识跺脚,想要以此唤醒勇气,和进攻的本能,危险的环境,叫她重拾了几分曾经的野性,她猛地冲了过去,拦腰抱起了人。
扭头朝着一个方向,就横冲直撞过去。
夜里的火是如此明显,巡视的奴隶见状,立刻敲响了钟声,原是漆黑一片的别宫,一盏盏烛光亮起。
簋疼得睡不着,勉强酝酿出了睡意,却又被阵阵喧闹声吵醒了,他面无表情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支撑到了窗边,推开窗,便就看到了滚滚浓烟。
姿容艳丽的少年垂眸,嗤笑一声,“终于无法忍受了吗?”
看着不断往废弃之地奔跑的奴隶,他冷漠地合上了窗,身体却久久地靠在窗棂上,低垂着头,没有动弹。
草是被喧闹声惊醒的,她下意识跑到夫人的寝室求见,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焦急地在走廊上转圈,突然想起,内室有窗,她急忙绕了大半圈,到了窗的位置,却惊愕地发现。
夫人不见了!
几乎整个别宫的奴隶都动了起来,可怪异的火,却始终无法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最后连巫祝都惊动了。
年迈的老者杵着青鸟杖,“凝视”着这片火海,身边是来回奔跑汲水,想要扑灭大火的奴隶。
一静一动之间,仿佛冰与火,暗与明,割裂了两个世界。巫祝平静不语,只是“看着”。
然而,人在灾难之下,如同蝼蚁。
到最后,眼见着着实无法扑灭这场大火,奴隶们软倒在地,跪坐在地上,和巫祝一起看着这场奇异的火。
火焰燃烧的热浪,让本就腐朽的木梁,变得更加脆弱,“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宫殿又塌了一部分。
突然,火光中,一道黑影奔腾而来,祂速度很快,身姿矫健,如同火中诞生的精灵,坍塌的宫殿,在她身后一点点落下,奴隶们惊愕,嘴里念叨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语言。
直到最后,“砰”的一声,黑影冲破了脆弱的木门,火焰也无法沾身,下一刻,废弃的宫殿在她身后轰然倒塌,如同堆起的火把。
女人从火中来,带来了生的希望。
奴隶们俯身大拜。
月光之下,密密麻麻的奴隶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女子抱着昏迷的少女,却是没有丝毫停留,匆匆往医舍的方向跑去,她的背后,火光冲天,头上月光朦胧,巫祝静静地站着,注视着这一切,如同亘古不变的石头。
当巫医砭被吵醒,披上衣裳出门时,就碰到了蒙头转向的女子,衣裳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怀里却是昏迷过去的熟悉身影。
眼见着对方还要跑过去,她踩了踩脚下的塌板,弄出了点动静,“贵人,进来吧。”
砭虽也上了年纪,身体却还很硬朗,她亲手点了烛火,摇曳的火光,倒映在小小的内室。
室内收拾得很整齐,案桌被放在了角落,上面放着未合上的竹简,靠近窗户的一面墙是到顶的木柜子,其中,分割成数个小的柜子,小柜拉环上挂着木牌,木牌上刻着楚文。
似乎是药草的名字。
“把她放在这吧。”
苍老的声音响起,苏七七这才把怀里的人放下。
看到砭拿出了石针,对着烛火烤,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柷又……”她想了想,才勉强记起了那个词的发音。
“离魂?”
砭和囿是双生子,她自然知晓囿的本事,但这是从没见过的事情,她摇头,更何况——
“祝由术,短时间内,不能施展太多次。”
苏七七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觉得,这屋里太暗了,她环顾四周,“还有多余的烛台吗?”
砭沉吟,点头,“就在案桌旁的柜中,取多几盏吧。”
苏七七动作很快,本来,她还想询问怎么添油,却发现,这烛台很是特别,里边是凝固的乳白膏体,上面垂着灯芯,闻起来香香甜甜的,像蜜一样。
“就点这个吧。”
砭看了一眼,并不在意这是昂贵的蜜烛。
很快,悠悠烛光亮起,屋内稍微亮了些,香甜的气味弥漫,砭将烛台放在少女身侧,眯着眼,打量着少女肌肤下的青筋,感受着其下的跳动,飞快地砭针。
无事可干,苏七七看着烛火发呆,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嗯唔,她回忆了一下经历的事情,做梦醒来,发现柷的身影,跟着她到了废弃的宫殿,进去……
嗯?好像,在这之前,她跟谁说过话。
啊,苏七七腾地站起来,是那个被猴子追的野人!
刚一想起,灰头土脸的男子被搀扶着走了进来,他低垂着头,脸上带着点烧伤的痕迹,看到苏七七的第一眼,他冁然而笑,洌艳的桃花眼倒映着细碎的微光。
“夫人无事,便……”好。
话音未落,他就倒了下去,索性有奴隶扶着,才勉强没有摔个倒栽葱。
阵阵喧闹声响起,便就叫隔间的童女从睡梦中醒来,她揉着眼睛,拉开了小门,稚嫩的童音带着困意。
“又有谁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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