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宫的日子散漫无聊,苏七七偶尔会到附近的树林走走,那里生长着些许桑葚,她就会和奴隶们一道,把它们采摘起来,制作成果干。
她又找了些好养活的野花野草,栽种到寝宫前的空地上。
像是蒲公英,车前草,马齿苋……
要是有茶就好了。苏七七想了想,巴国产茶叶,茶作为贡品,最好的向来都是上贡给周王。
楚国鲜少与他国往来,如今四处行商的人也少,即便是有,大抵也只会在楚国王都,如今这深山别宫里却是没有的。
不过,楚地有种植很多植物,像是梅子、杏、枣子、杨梅、甘蔗……因而,时常喝的是果浆,或者是果酒。
酒,作为祭祀必备之物,别宫自然是酿了很多的,更何况,这地方靠近山林,野果随处可见,容易采摘,所以,这酒已经多到,能作为日常饮水的程度了。
但这般的酒水,却只有贵人能用的。
苏七七自然是喝过的,不过那酒的味道很淡,像是只有点酒味的果浆,但味道酸酸甜甜的,带着水果的清香。却也是比水要好喝一些。
废弃的南殿化为灰烬,没了遮挡,山头的一点阳光,也能落在苏七七的寝宫前。
苏七七支着下颌,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暖洋洋的阳光落下,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草在侍弄着夫人挖回来的花草,颇为尽心尽力地抓虫浇水。
原先,别宫汲水,需要奴隶一大早提着捅,爬上爬下,到别宫脚下的大河里,提水走上长长的阶梯,再注满各个寝宫前的大缸,一趟下来,十分耗时耗力。
后来,苏七七想着分渠挖井。将河水引到差不多的位置,再凿井打水,如今倒是能方便一些。
苏七七看着草在浇水,晶莹的水珠,落在肥沃的土壤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斑,她突然想着,或许也能搭个棚,种点瓜,或者野葡萄,这样,夏天夜里,坐在棚下乘凉,也是不错。
这样,或许还要再打一些藤椅之类的。
想着想着,苏七七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她侧脸靠着胳膊肘,看着锄地的草,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当草在除草间隙抬眼,便就看到了单薄的身影,靠在窗边睡着了。
她洗了洗手,擦了擦,蹑手蹑脚地给夫人盖上了衣裳。
睡梦中的女人睫毛轻颤,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春天总让人惫懒倦怠,苏七七趴在走廊上小憩,身下垫着块凉席,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突然,一道黑影笼罩而下,身下一轻,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熟悉的气味靠近,苏七七就醒了,抬眼便就看到了蜜色的烤羊羔,好吃的,她迷迷糊糊地咬了一口,硬的,又咬了一口,发力状态下的肌腱硬邦邦的,不如放松时绵软可口。
脖子是最脆弱,也是味道最好的位置,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诱惑香气。
苏七七仰头,还想再往上啃上几口。
灼热的大手却是捂住了她的脸,把她别开,冷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还不到时候。”
“不准。”
苏七七皱着脸,把口粮的手扒拉了下来,她鼓了鼓脸颊,瞪了瞪棱角分明的侧脸,哪有蜘蛛吃东西,还要躲着吃的?!
可当事人却始终无动于衷,只迈步向前。
入了室内,光线暗了下来,淡淡的花香弥漫,透着股轻软的暖意。
高大魁梧的男人半蹲下来,将苏七七放在塌上,便又一点没留恋地抽身,扭头批阅他的竹简去了。
一国之君总有很多事要忙。
都说楚王对元夫人宠爱非常,论证之一,便就是他时常在元夫人的住处办公,竹简文书都让送到这来。
事实如何,也就只有楚赦自己心中清楚了。
果然,没消停多久,小怪物又从背后扑了上来,楚赦巍然不动,跪姿端正,他垂眼看着竹简上的刻字,却久久无法凝神。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间,贪婪的目光,在脖颈间徘徊。让楚赦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却也奇异般心生某种隐秘的战栗。
他享受在战场厮杀、生死一线的感觉,压抑的脾性,似乎在见血后得到了短暂的宣泄。
或许,他终究会死在战场上,死在开疆扩土的路上。
只是没想到……
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楚赦扭头,那湿漉漉的獠牙,便就啃到了他的伤疤上,留下一道带血的齿痕。
神色冷峻的男人眉头紧蹙,“寡人说过了,不要在……”
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抽掉了他手上拿着的竹简。
“楚赦,你好香哦。”
甜言蜜语的嘴,又噙住了紧抿的薄唇。
素来骁勇善战的国君,便也像雕像一般,静默不语,半晌,扶着他肩膀的手,又抽掉了他腰间的腰封,扒开了他的外衫。
包裹严实的衣裳,就像花一样,一层层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蜘蛛的**向来直白。
没等苏七七低头啃上一口,身体倏地腾空。
微风吹过敞开的大门,面容可怖的男人伸出臂膀,拦腰抱起了单薄的女子,走向昏暗的内室。
衣裳堆叠在地上,一室生春。
苏七七窝在宽敞滚烫的臂弯里,她戳了戳男人身上不再渗血的牙印,又摸了摸他脸上的花纹。
男人双眼微阖,浓密的眼睫垂下,他眼窝深邃,轮廓俊美,只斑驳的伤痕,层峦起伏,显得面目可憎。
向来警觉的楚赦没有休息多久,便就被脸上的痒意弄醒,他睁开双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美人脸,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无比专注地看着他,眼里透着光亮,仿佛他便就是她此间唯一。
可知晓了她秉性的楚赦,却也不会被这副纯然无辜的脸所蒙蔽,他神色冷漠地将人按进怀里,声音沙哑。
“别在脸上留痕。”
他不想再留下什么荒唐的传闻,虽然……楚赦眉头紧皱,他们之间,已经足够荒唐的了。
虎背蜂腰的国君躺在床上,衣裳尽褪,如同献祭的羔羊。
苏七七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又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楚赦是容易留疤的体质,苏七七上头了,却是向来不管这些的,因此,健硕流畅的身躯之上,除了各种陈年旧伤,还时不时会带着点皮外伤,这些微不足道的咬痕,堆叠起来,仿若变成了一个个独特的烙印。
这让楚赦每次沐浴都心生复杂,有种一国之君被人犯上作乱的错乱之感,但这般微弱的情绪,又时常会在上岸穿衣之后,就被抛在脑后。
毕竟,他才是驯服野兽的猎手。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肤浅直接,以至于楚赦想要入梦,都要被拉着荒唐几回,却也无功而返。
今天的梦似乎格外的长。
楚赦和苏七七躺在草坪上,看着夜空星辰,以天为被,地为席,如此荒诞的行径,彻底粉碎了他的克制隐忍,便也叫他像野兽一般放纵。
可偏生,如今还会念着他的人,却也只有这来历不明的小怪物。
短暂重归人世,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
他也是不人不鬼地活着……若是活在梦中也能算是活着。
楚赦看着头顶虚幻的星辰,毛茸茸的脑袋,像牛犊一般舔舐着他的胸膛,这让他越发心烦意乱。
他掐住了她的脸,将她从胸前提起来,貌美的女子迷茫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血迹,像吸食人类血肉的精怪。
“找到我。”
楚赦堵上了她的嘴,像野兽般舔舐撕咬,全然抛却了生而为人的自持冷静,半晌,他抵着她的额头,嘴唇相贴,喉咙里发出了晦涩阴鸷的呢喃。
“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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