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没想到,这裸考竟然连考试规则和题目也不明讲,就直接开始了!
所以,就是给大家展示一把自己最拿手的法术呗?
一个身形硕长的男子已然站在台上。此人身披朱红色斗篷,佩戴数条宝石珠链。他的长发披散着,浓密的像是森林里的草丛。
阿柯的目光被台上的男子吸引过去。
他缓缓的在台中央转了转头,硕大若红的眼睛仿佛扫射般逡巡,似乎是想看清每个观众的脸。
“这人是谁,怎么有点吓人呢。”胖子弱弱的问,不自觉瑟缩了下肩膀。
“这个可是今年最大热门的选手塞文,大河国的九王子!我押的也是他...”大叔吞了口口水,直直的盯着台上。
台上一片寂静。
这位大河国王子的压迫气势极强,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台下四周,一遍遍的,细细的看着每个人。
恐惧的气氛越发笼罩开来。
渐渐地,无人说话。
仿佛是野兽捕食前的观察,越是寂静越是让人感觉难以逃脱。有些小孩子甚至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阿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压逼过来。令人非常不舒服。她心生反感,努力沉静心田,运作体内的能量去抵御调和,过了会才渐渐舒缓。
真是个讨厌的人。用这种吓人的手法故弄玄虚。阿柯内心不屑道。
但下一刻,她却也惊了。
在沉沉的寂静中,“轰”的一声骤响,一条数米宽的巨蛇竟从竞技台中央破土而出。在土地龟裂的轰鸣声和全场恐惧的尖叫声中,巨蛇直立起来,蛇口紧闭着,蛇头上站着镇定如若得意洋洋的大河王子。
蛇口的信子“嘶嘶”的里外吐着,恶毒地盯着场边的观众。
“可恶!”阿柯跳了起来,怒道,“他不怕伤到人么!”
“看来塞文对自己的控制术有把握。”那个瓷白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阿柯边上,认真的看着台下说道。“观众虽然恐惧,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跑。这是塞文在控制他们。”
“控制术?这种法术真的太邪恶了。”阿柯恨恨的说,盯着塞文和巨蛇。
这蛇应该有十余米,鳞片是青锈色,在阳光下随着蛇身扭动而熠熠生辉。
塞文坐在蛇头的位置,眼睛亮得发红,仿佛射出红光。
塞文的眼睛,眼睛......
塞文正控制着蛇头四处逡巡着,他恶作剧般让蛇头依次近距离接近看台的观众们,引起接二连三的惨叫。
这个王子听到人们的尖叫和恐惧,越发的激动,甚至大笑了起来。他的眼睛越发红了,透露出一股茹毛饮血的**,这些人,一定,很好吃......
突然,呼呼风过。
蛇消失了,竞技台中央干干净净,唯有塞文踉跄又狼狈的半蹲在地上,恨恨的看向选手席。
猴子等人刚刚被吓得不轻,此刻全身冷汗,却再没有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冷颤恐惧感。
“这,这,这是,什么怪兽......”
“太可怕了,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可怕的蛇!”
“我刚吓得动都动不了!甚至不敢站起来跑!”
“那个蛇的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了,那种怨毒要吃了我的眼神......”
“我要回家!我要立刻回家!”
“我不看下面的比赛了,太恐怖了!我要回家!”
观众席间一阵骚动,不少人站起来离场了。台上却是一片安静,唯有风声。塞文已经离场,下一位选手还未登场。
“决明,你管什么闲事!”塞文站起身回到选手席,怒气冲冲的走向某一位选手。
“哦?这闲事可不是我管的。”
被叫做“决明”的正是那位送鹰的白衣少女,此刻她斜倚在椅背上,闲适得仿佛春日赏花。面对塞文的怒火,她却展开一个明媚的笑颜,眼睛带着一股无辜的狡黠。
“虽然我也想管来着,但奈何手没她快。”决明耸耸肩,手里拿着一把招风的羽毛扇轻轻扇动,指向塞文身后。
塞文一愣,顺着决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猛地扭头望向自己身后。
这少女身子瘦小,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固定在脑后。眼神冷冷,嘴角紧紧抿起。透着一股子倔里倔气。
竟是这个黄毛丫头破了我的幻术阵法?塞文狐疑。
“你的蛇透视不对。”阿柯言简意赅。“它的眼睛是完全复制你的吧。”
幻术,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仙术。善幻术者,可以创造一整个新世界,让人类沉浸其中,全凭使唤。
而幻术的破解之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用强大的心力与法力进行强攻破阵,比的是法师间的力量。
第二种就是找到破绽,破绽一旦被找出,人心就不会再信,那么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破掉幻术。
当然,强大的幻术师,完全可以创造毫无破绽的幻术之境,所以一般破幻术,都还是用的第一种方法。
塞文自负自己这套“巨蛇阵”毫无破绽,所以一开始阵破,他只想到一定是那个察言观色洞听万物的决明,体察到了塞文内心的什么不寻常处,从心法处攻破。却竟没想到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找到了真正的破绽,顿觉大失面子。
他强装镇定大度,笑了笑问道:“好眼力。姑娘师从何方啊?”
阿柯早就不耐烦这个人了,简短一句“无师自通”答复后就转头继续望向看台了。留下塞文狠狠咬牙,默默在心里记住了这位女子。
随之而上的几位选手,再也没有这种让观众劳心伤骨的动作。有一位年轻姑娘展示御鸟术,身立于群鸽之上,随着飞翔的鸽群,在赛场上空旋转起舞,盈盈缤纷,引起全场欢呼。随后上场的一位仙风道骨状的道士,展示了他驾驭风的能力——用狂风卷起落叶,在半空中拼起了一个“全”字。
阿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法术才艺,或精美或壮阔,但无一不是经过了仔细编排。而自己呢?毫无准备!
阿柯紧急盘点了一下自己能展示的法术,发现毫无观赏性,就是打架挺实用!这,难道紧急编织出一堆稻草人,和自己在台上打一次擂台?
头疼啊头疼,饶是阿柯这般视这场考试于无物的人,也无法接受在数万人的场所丢人现眼。
阿柯啊阿柯,你不远万里来参加这场比赛,心里也是抱着点虚荣心的吧?
你想做不问世事归隐的侠女,但是若这江湖从未有过你的传说,又何谈归隐二字呢?阿柯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说。
“姑娘莫慌,这场初试你大概已经通过了。”气定神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柯转过身,看到决明的眼睛带着笑意,饶有兴味地看向阿柯。她没有立刻解释,反而微微歪着头,唇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小狐狸般的得意笑容,耐心十足地等着阿柯发问。
“哦?何以见得。”阿柯竟意外的没有反感,很认真的配合着问了。
“这场初试让各位做法术展示,再由督考仙长判断法术高下。单论法术而言,判断标准总离不开天赋、专注、力量三者。”
决明说到一半,笑着把扇子遥指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塞文,“塞文展示的是大河王室最擅长的幻术。”
“在一场绝佳的幻术里,控制人数、控制强度,展示的是力量;对场景细节的把控,展示的是专注;而这种摄人心魄的恐惧气氛,则是塞文独家的天赋了。这场幻术绝对是高分之作,没想到塞文你这两年进步这么大,仙长大人们也会心中赞许的。”
边说着,决明双手合于胸前,向塞文略弯了弯身子敬礼。
远处的塞文重重的“哼”了一声,双目仍闭,并未对决明的故意吹捧表态满意。
决明也浑不在意,脸上那抹狡黠的笑意丝毫未减,轻盈地转回身,目光灼灼:“这位姑娘则是灵台清明,对外物幻象浑然不受影响,明察秋毫破了塞文的幻术阵法。天赋、专注、力量,三者均是上佳水平,我相信督考仙长已经心中有数,不会再劳烦你上台了。”
阿柯眼睛亮亮的,眉毛上扬,脸上并没出现“松一口气”的表情。
“大溪国的三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传说中的读心术,无所不察无所不晓。”阿柯盯着决明说道,决明嘿嘿一笑,刚想说几句谦辞——
“更令人意外的是,初出茅庐就直接成了本次仙考的考官,而不是参赛选手。在各国同龄的王室子弟中,实属翘楚了。”阿柯一字一句气定神闲的接着说道。
决明一愣,不远处的塞文也睁开了双眼。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回轮到了阿柯得意,她微微上扬脸颊,眼睛弯弯,似笑又非笑的看着决明。
决明眨了眨眼,倏尔又恢复了笑颜。
“姑娘聪慧,让我来猜一猜吧。”
附近的选手均竖起了耳朵。连宛如冰雕的雪国公主都转过头来。
“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十日前雪国集市,当时我送了姑娘一只鹰。除此之外就是今日。那么姑娘必是联系了两次相遇的共同之处,进行了联想。”
决明低垂的睫毛眨了下,仿佛在思考到底是哪种可能,
“我猜姑娘的判断依据,一是动机:在集市送鹰是为平息可能有的乱局,在今日与你攀谈是为安抚优秀的选手,这都是组织者为了确保赛程正常进行的动机,而不是比赛选手专注唯恐落后的目的;
二是心态,本人浑然自得轻松愉快的心情,实在与比赛选手不符,倒像是完成了一件绝佳作品来自我欣赏的艺术家;
三嘛,所有选手刚来大溪都要遇见一位云娘,那精妙灵动的设计,确实有本人的风格。”
这人真是啥时候都不忘夸自己几句,阿柯在内心翻了两个白眼。
决明玩心大起,越说越觉得有趣,望向阿柯求证:“阿柯姑娘,我说的对吗?”
阿柯嘴角含笑,摇摇头:“你漏了一个关键依据。”
“哦?”
“大溪国三公主参与组织仙考,这个消息在平民百姓中是秘密,在各国的王室中却不是。大河国王子阵破后第一句话是问你为何多管闲事,便是我的判断依据了。”
决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在塞文看来,自己的阵术完美无缺,被破阵肯定是组织者担心赛场观众安危。却没想到一句话透露了我的身份。”
说罢,她笑意更浓,竟露出了一点孩子气,“妙啊阿柯姑娘,看来你也是读心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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