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轰轰烈烈的张居正改革,就要开始了。
张静修想着,这个时候张居正改革的核心“一条鞭法”肯定早已试行,不然也没有白银外流这些破事儿了。
想来这次的重点可以放到洋务运动上。
花钱多买些轮船大炮枪械,咱们还可以进行仿制。不说别的,总归不能让小日本压在头上吧。
“要不,先去洋行探探路?”
兄妹几人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只见路上各色人等倒是络绎不绝,因为缺少了辫子这一重要指征,所以乍一看却也很难分辨到底是清还是明。
张简修指着路边三两家店铺说:“这都是烟馆。”
只见大牌子上写着“莺歌烟馆”四个大字,果然黄赌毒是一家。
“朝廷不是禁烟么,怎么敢如此大张旗鼓?”
“这两年禁烟力度已比往日大多了,之前这几条街上那可全是烟馆,如今不过仅剩这几家,都改了名牌,且都是来头极大的。”
到了一个路口,二哥三哥先下了马车。
“父亲交代我俩有事,老四你陪着妹妹。小心些,别像上回似的”
“别啊。”张静修不乐意了,“什么事儿这么急,买完东西,我们一起去不行么。”
张嗣修摸出一个怀表,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还是分头吧。”
“让他们去吧。”老四张简修阴阳怪气地说,“谁让人家是父亲眼前红人呢。”
这儿子一多,也是不值钱了。大的有大的好,小的有小的可爱,女儿有女儿娇憨,就他没人稀罕。
这醋的够呛,也听的张静修头疼。
她是独生子女,不用处理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只得挽住四哥胳膊:“好啦,咱们就先逛着呗,我陪着你。”
老四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甩了帘子走了。
到了地方,张静修抬头一瞧,是一家“宁怡商行”。
掌柜的一瞧几人穿戴气度,就知是大家子弟,忙引入内堂,沏上好茶、摆上精致点心。
只见这里五花八门各类洋货都有,多数是棉织和毛织品,还有一些精巧的西洋物件。西洋钟表也有,但远不如张府和宫中那么华贵了。
张简修少爷气十足地说:“最近有什么稀罕的,都拿上来。”
“好嘞。”
“呦,新货不少。”老四随手拿了银壳金链的西洋怀表,张静修瞅了一眼:“我看方才二哥那个,可比这精致。”
“这是自然,家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张居正可不是什么清廉如水的人,从这几天家里的吃穿用度来看,他这日子过的确实是挺奢靡的。
不过,那个著名的三十二人抬、五十平方有走廊的“劳斯莱斯”大轿子,也是真没瞧见。
她还问四哥:“咱们家最大的轿子多大?”
“你要那么大轿子干什么?”
“不干啥,就是好奇。”她稍稍留了些余地,“有没有十八人抬的?”
“你疯了。”张简修白了她一眼,“就算有这么大轿子,哪有这么宽的路?而且这也逾制了,咱们爹不要脑袋了么?”
张静修一想也是,张居正这顶大轿并不见于正史,是他的老对头王世贞笔下写出来。
可见王世贞以讹传讹、胡说八道的概率也是不轻。
张简修见四处并没什么新奇的,就问掌柜:“可有些西洋宠物,小姑娘们玩耍的?”
“有的,西洋鸭、暹罗猫,都是极温顺的。”
小鸭子、嘎嘎嘎,张静修没兴趣,小猫咪倒是好啊,不过相较于暹罗,她还是更喜欢英短……
“那个,有英短蓝白么?”
掌柜:???
“就是,一种英国的猫,短毛的,耳朵长这样……脸长这样……这边是深色、那边是浅色……”
掌柜:……
“这样吧,小姐您可以可以画一下,付上些许定金,我们依图寻找,定能寻到。”
张静修想了想:“那算了,就要那只暹罗吧。”
这个时候有没有英短还不好说呢,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说实话,为啥当时英国佬不往中国倾销猫呢,倾销什么鸦片啊。同样都是“吸”,同样都是“精神控制”,还不如吸猫呢。
见这家商行确实来头不小,张静修心思一转、小声问:“掌柜的,有那个没有……”
她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火器总没有那么普遍,不过见多识广掌柜还是瞬间就get到了,亲自取了一个小匣子过来。
真有啊!
张静修激动的探头一看,呦,还是左轮手枪呢。玩俄罗斯轮盘赌的□□,这时候就有了啊。
“那个……我想试试枪,行么?”
掌柜:……您别是来砸我场子的吧……
“开个玩笑。”她嘿嘿一笑,“不过,你这子弹也太少了。”
有枪没子弹,跟铁棍有什么区别,就这长度砸人都困难。
“有的有的,只是这子弹也不便宜。”
掌柜说着手比了一个数字,反正今天爹说他买单,静修眉头都没皱一皱:“一起包起来,这左轮*枪您这边还有吗?”
“价格昂贵,只此一把。”
“那还有别的什么洋枪么,长的短的都行。”
“妹子。”张简修小声说,“爹爹书房里有的是西洋长枪,只没有你这种短的,你还往外面买什么?”
张静修惊讶:“咱爹也研究这个?”
“父亲说,英夷船坚炮利,我们自然要……”
“我懂得。”她接口,“师夷长技以制夷么。”
看来咱爹还是有眼光、也有手段,说不定真能富国强兵、改变中国的近代。
几人大包小包、张静修抱着猫,今日收获颇丰,灵兽 1,武力值 10。
正要离开,她忽然瞥见旁边几页泛黄的手稿,凑上去一看,是一叠五线谱,一堆蝌蚪张牙舞爪。
掌柜解释:“这是应一位贵客之需,特意从洋商处寻得的,听说是洋人的曲谱。”
张静修心想,不仅是曲谱,还是世界名曲呢,这是贝多芬的战争交响曲。
“哪位贵客?”
“这就不方便说了。”
“那,这位贵客是点名要的贝多芬的曲谱?”
“正是。”掌柜笑道,“就是这个名字,我们竟都没听说过呢。”
好家伙,她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倒霉蛋。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居然还有跟她一样倒霉的。
点名道姓要贝多芬,不是穿越者还能是什么。而且瞧这架势,还是个非富即贵的同道中人。
“这曲谱您这儿一定还誊抄过,再给我一份。”
“没问题,这一份就权当送给姑娘了。”
她也不客气,要了纸笔写了一行字封好交给掌柜。
“若是这位贵客再来,烦请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说是同道中人。”
掌柜笑着接了。
出了商行门,张简修忍不住问:“方才你写了什么?”
静修抿嘴一笑,秘密。
四哥不高兴了,小妮子长大了,居然都有秘密了。
其实今年静修不过十一岁,张简修比她大一岁,也才十二,两个都还是半大孩子呢。
“四哥。”静修摸着圆滚滚的小猫头,“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呗。”
“那叫……”她眼珠子一转,“hello kitty?”
“啥?”
“一个可可爱爱的洋名儿。”
张简修捏了捏猫耳朵:“洋猫就算了,还叫什么洋名儿。”
静修刚想说什么,却见连着好几辆马车都往城外疾驰而去。
“这是……”
“哎呦。”他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说今天二哥他们干什么去了,近溪先生在城外广慧寺讲学呢。”
“那咱们也去听一听,不过……”
近溪先生是哪位?
张简修翻了个白眼:“你连近溪先生是谁都不知道,还听什么听呐。”
张静修踩了他一脚,别说这名字是有点儿耳熟,近溪先生……讲学……
难道是,罗汝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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