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和鲁毓婧燕然到班级的时候,还没下早自习,老师还在收学费。
坐在三组的余梦从讲台上走过去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就开始在向她行注目礼。余梦回到座位坐定后,旁边的汤小丹给她一个橘子,并悄悄问:“放假不到一个月,你咋晒这么黑啦。”
其实每年暑假余梦都会晒那么黑,只不过去年暑假因为中考失败加上村里的流言蜚语,她基本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免去许多暴晒。今年和去年最大的不同是在稻场上抠了两天谷子,在池塘边淘了三天谷子,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就把人晒得黝黑。
班里只要家里还有务农的学生,都不同程度地晒黑了,只有余梦,从白余梦晒成黑余梦。
早自习下课的空当,大家还没收心的已经聚在一起分享暑假去哪里旅了游,去哪里吃了什么好吃的,谁的爸爸给她买了一个手机……
且,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换上了新衣裳。其实余梦也算穿了一件“新”衣裳,堂姐很早以前给的一件金黄色短袖,她读小学时身量尚小,穿不得,而今穿刚好合适。幸好,这些衣服放在家里还没丢掉,至少在关键时候顶上,而且,也确实比较新。至少在班里人看来,这件衣服也顶多就暑假穿过两个月的模样吧。
坐在最里头的秦霜侧过头对余梦说:“你这个衣服好看,就是不像学生穿的衣服。”
坐在中间的汤小丹说:“咋不像学生穿的了,又不暴露,如果余梦不这么黑,肯定很衬她的皮肤。”
余梦扯着嘴角说:“过一两个星期都白回来了的。”
她这话刚落音,从一组董倩倩那个位置围着的一群人中间散发出一阵爆笑声。
余梦侧过头去,那一群围着的女生全部看向余梦,齐刷刷的,没有一个显得不合群的。
余梦若无其事,当然也没在意。
但是,过了一会儿,谁的小音响放出一阵歌曲来:“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王朝马汉在身边……”
接着,又是一阵爆笑声。
不过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大家立即收了声。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西装革履走进来,头发还特地喷了什么油水。他说:“Good morning everyone”
全班起立说:“Good morning teacher……”
忽然,就在这个“cher”刚说完的时候,从一组倒数第三排那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然后,全班就开始憋笑。
班里人还站着,英语老师一脸懵,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因为自己过于帅气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那样不好意思地反省说:“怎么啦,我今天不对劲嘛。”
全班哄堂大笑起来。
余梦有些纳闷,大家在笑啥。
英语老师有些不好意思说:“都坐下吧。”
全班还在窃笑,英语老师大概已经意识到同学们不是在笑自己,他说:“暑假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的嘛,要不先分享一下。”
一组二组后面几排都在闷笑。
英语老师等了一会儿,神情已经有些严肃。余梦敏锐地察觉到英语老师其实生气了,但他竭力忍着。英语老师依旧和颜悦色的说:“大家都认真起来,高二是你们最关键的一年,将来你们会读什么样的大雪,在这一年机会都定了。大家收收心哈,认真上课。”
余梦环顾四周,用力拍了下桌子说:“安静。”
班里忽然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的安静。
英语老师向余梦投来赞许的目光,余梦假装没看见翻开书,然后坚决不再抬头。
暑假时候岑舞娉就去了平行班,班里重新选了一个班长,是个男生,坐在二组倒数第二排。这个男生不是旁人,正是高一上学期被班主任敦促去剃光头的钢丝球。
钢丝球本身长得就很滑稽,八字眉往两边塌下去,明明一米八几的个子,却总缩着身子,低眉顺眼,曾经是岑舞娉的小跟班之一。而今他当班长了,根本管不住班里任何事。在某些时刻,余梦意识到岑舞娉的霸道在管纪律方面略微有用。
第一节课下课后,老师一走,班里就呼啦大笑起来。
余梦去洗手间,走廊边一嘴欠男生忽然唱:“开封有个包青天……”
余梦眼神扫过去,那男生急忙闭嘴。
待余梦走过去,那群人又呼啦大笑起来。
余梦已经猜到,这群人从早上到现在,估计是笑自己,和包黑炭一样黑了。
在余梦去洗手间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汤小丹和秦霜证实了余梦的猜测,而且他们给余梦取给外号叫“包黑炭……”
余梦心中不忿,董倩倩持续性黑那么久,怎么没人给她取黑炭外号,她才黑一阵就得一个外号,这群家伙,就知道欺善怕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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