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日暮西垂,万鸟归巢,周五的晚上,正是学子归家,母慈子孝,阖家幸福温馨时刻。
“牧阳,狗胆包天,你拿老娘的话,当屁放”门哐当一声,伴随着大喊响彻了实验中学教职工家属楼。
牧阳早身姿矫健的躲到了床上,看着屋门大开“妈,我说过多少次了,进屋敲门,能不能尊重我的**”。
她看到冲上来的妈妈,麻溜的躲进被子,背部朝上,接受着哐哐的锤击,这是她多少次挨打总结的经验,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十五,果然她的好父亲进来打断了这场一边倒优势的战役,“好了,老婆,消消气,总得听听阳阳怎么说”。
说完拽了拽被子,语气生硬的说“还不赶紧出来”。
牧阳从被子探出头来,躲到她爸身后“妈,别生气,这事我可以解释的”
猛然看到伸到面前的手指,“我等着你的解释”说完手指转移了方向,“牧长征,你也给我等着”。
牧阳看着这个被指了的牧长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替她阻挡战火的延缓带,更是她所上实验中学的体育老师,用她妈的话说是她爸这辈子混到头也就一个吹哨子的,有什么出息的,牧阳对于她妈妈的说辞不屑一顾,无奈这个家她妈妈把持财政大权,她和她父亲只能看她脸色。
刚才河东狮吼的就是她的妈妈董艳慧女士,知名热销化妆品店长,妥帖的妆容也遮掩不住此时的怒容。
牧长征转过身,看着缩着脖子的女儿“这事人证物证俱全,翻不了,还是好好认罪吧”
“爸~爸~~爸~~~”一叠声的撒娇。
牧长征女儿奴,本想板着脸色,可听着女儿撒娇小声说道,“还是老规矩,你主场我敲边鼓”看了眼外面气鼓鼓坐着的老婆,接着说“但是我的命也是命,情况不对我得先自保”。
“老牧,你不讲道义”牧阳气愤说着。
“先不论道义,我帮你是情分,再说,这次你越线了”牧长征郑重说着。
好吧,牧阳承认,这次是她错了,也不知哪个龟孙子,偷拍她还把照片发给了教导处,教导处直接找到了她爸爸,本来这事已经偷偷压下,不知道怎么捅到了她妈妈这里。要是让她逮到这个龟孙子,她打到他跪地求饶。
两人慢慢挪到沙发前,看着抱手环胸的董女士就这么盯着她,“妈...”虚声一出,牧阳觑着脸色简要的解释了起来“妈,我和周期然就是好朋友,那天我要摔倒,他扶了我一下”。
看着董女士不信的脸色,破罐子破摔般快速说着“是,我承认我俩有好感,但绝对朦胧,绝对没越线,我虽然没看见照片,但是我行得正坐得直,我相信照片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这是不是有心之人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也得考虑是不是角度的关系,更别提这周期然是我爸学生,有我爸监督,我俩能有什么”。
“对,对,周期然,高一以来一直是我的学生,品性还是信的过的,再说这高三生,也没这心思”牧长征信誓旦旦的说着。
“你,还有你,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以给你们提个醒,垂柳树下”。
牧阳看着父亲投来的眼神,努力回想着垂柳树下相关的事情。
“眼再转,眼眶子可兜不住了”董艳慧很铁不成钢的指点,自己这女儿从小学习不行,脑瓜子倒机灵,长得倒也看得过去,自己生怕女儿谈个恋爱被人哄骗了,升学的时候求天求地的,终于送到了她爸眼皮子底下,希望能盯着点,结果进了高中,不知道怎么张开了,越长越惹眼,自己眼珠子时刻都放在她身上,还时不时的闹个早恋,以前小打小闹也就忍了,这次居然被拍照了,总要给她点记性。
“妈,能有什么”牧阳看着母亲投来的目光,话头转了方向,“妈,有几次是周期然给爸送资料,我过去接的,剩下的真不知道什么事情了,你要不把照片明晃晃的摆着,定我一个死罪”。
“定不定死罪的,倒也不着急,也不用给我东扯西扯的,我手里有照片我知道,你给我警醒点,再让我知道,新账旧账一起算”,董艳慧转向说,“牧长征,再让我知道你私下给你女儿处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等着”。
父女两个一听,知道这关暂时过了,都涌上去哄董女士的开心,牧阳实在想知道是谁这么下作,也知眼前不是好时机,只能稍后再找机会,可她在明敌在暗,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小心点。
别顺平了脾气的董女士想到成绩单,不禁头疼,“大小姐,高二了,你要上上心了,这次老师给我看了你的成绩,怎还吊车尾”。
“妈,失望是累积的,你女儿就不是学习的料,我努力了也就上个本科,你也别对我有幻想”牧阳可不想把精力放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
“你倒有自知之明”。
面对母亲的反讽,牧阳眯眼笑了笑,这么多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脸皮厚度,绝对出师了。
董女士看着女儿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处。
晚饭后,牧阳陪着爸妈在小区遛弯,所在小区是富江市实验中学教职工家属楼,实验中学是市内升学率第一的中学,教师资源最优,周围三甲医院,公园,商超,交通等生活环境方便,当初作为还未发展起来的中学,牧长征作为第一批硕士生体育老师,分配了一套小两室房子,成功躲避了社会上的购房热潮和学区房的千金难求。
教职工家属楼几经扩建,社区越来越大,秋风微凉,慢跑的,广场舞的,小孩子骑车的,牧阳蹦蹦跳跳的走在爸妈身后。
“牧老师好,阿姨好”一个沉稳清爽的声音响起。
“哎呀,这孩子,有段时间没见,个子窜这么高,小脸白皙皙的,长得是帅哈”董艳慧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
牧阳看着妈妈把眼前人夸得跟朵花似的,想看一眼爸爸,不期然和爸爸眼神对了一下,不可意会的低头笑了下。
“是,是”牧长征点了一下头。
看着自己的老公跟榆木疙瘩似的,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低着头左摇右晃的,一个也指望不上,“严处长回来吗,郑校长呢”
“我爸还没回来,我妈在家”,严正看着后面摇晃的脑袋,“阿姨,我先去跑步了”。
“去吧,去吧”。
牧阳看着妈妈盯着远去的背影,小声模仿到“去吧~~~~”。
“臭丫头,香臭不分”,想着严正这孩子每次见到自己都打招呼,感慨说着“学习好,品性还好,长得也好”。
牧阳装作没听见似的和父亲走着,想着刚才母亲的语气,和父亲哈哈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随着秋风传递到远处。
在这个周末,牧阳彻底告别了自己的朦胧的恋爱,拿着铁锹在小区树林里挖了一个大坑。
“你在做什么”严正看着面前弯着腰吭哧吭哧的人询问。
“啊”牧阳猛然听到声音心虚的起身,“没什么,锻炼呢”,她挡在箱子面前,想要挡住他的视线。
“许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做完了吗”他想到每次收作业,她磨磨唧唧的样子,想着提醒一下她。
“做完了”牧阳脱口而出,反应一下又问道“哪个”。
“摸底试卷”他绕过她,视线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
她刚想问试卷从哪里领,她怎么不知道,可看他每次跟看白痴似的眼神看她,就失去了和他交流的兴趣,想着过会儿还是去问吴霜绛,想到许老师的样子,她也没了黛玉葬花的伤感,埋上土急急往家赶。
得知许老师在临放学前,让英语课代表又发了两套卷子,牧阳就想仰天长啸。
“老师在群里发消息了”吴霜绛在电话里说着。
牧阳简短介绍了这几天的情况,吴霜绛得知她的手机被没收表示默哀,最后回归主题,让她抓紧时间去严正家去领试卷。
牧阳恹恹的应了。
严正,父亲是检察院处长级别,母亲是中学副校长,可谓家学渊源,门风严谨,自小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周正,学习名列前茅,各项才艺也都取得过名次,是学校的优秀学子,是家长眼中的好孩子,友爱同学,追求者众多,一向洁身自好,用董艳慧女士的话来说,这才是祖国的花朵,要是她有这么一个孩子,做梦都要笑醒的。
牧阳想到严正,就心底抵触,整天一副正人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就差直接说出口你是淤泥了,她和他一直不对付,也从不想着去交流,所以母亲一直说她不分香臭。
想到许老师的手段,牧阳只能只身上梁山,在门前,鼓足了勇气敲响了门。
“你来做什么”,可能刚午睡,牧阳看着面前白背心,黑短裤,趿拉着一双黑色拖鞋,嗓子透着一股子沙哑。
严正看着面前的脑袋心儿,语气带着不耐烦,重复了一遍“你来做什么”。
“我来拿试卷”。
牧阳看着面前猛然被关上的门,内心一片马奔跑而过,抬起拳头对着空气锤了两下。
等门再被拉开,看到已然换上了黑色POLO衫,递到面前的两张卷子,牧阳接过刚想询问,门又咣当一声阖上。
无声的话从牧阳嘴里脱口而出,愤愤的剁了一下脚,想想气不过诅咒他没朋友。
本该伤春悲秋的周末,被英语试卷添了个满,许老师可没时间理解她的离别之苦,她只知道你的英语理解没做有的苦受。
牧阳终于赶上了末班车,在严正来了三趟的时候,把试卷给了他。
吴霜绛看着严正走远,转身回过头来“快点说说,你俩分手的细节”。
牧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大姐,你饶了我吧,你这是和英语一起身心的折磨我呀”。
事实证明,牧阳熬不过英语,同样也熬不过吴霜绛,两人一阵窃窃私语。
“你才是大姐,你这杀人于无形,你够强”,吴霜绛对于自己的好友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可听说了,周期然昨晚喝醉了,今日升国旗,你看到了吗,凄凄惨惨的”。
“你这么说好像我玩弄感情似的,跟我无心似的”牧阳看着好友说道,可看着好友点头,心想她哪里无心了,她也伤心呀,只不过她现在跟逮住的小鸡仔似的,她要活呀,人要往前看,别芝麻大的小事都生生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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