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青到达会议室外面的时候，走廊已经占满了穿着各异的安保。
一个头发梳地油亮的矮小西装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后拿着终端扫码签到。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他半眯着的眼睛从玻璃片背后抬了抬，随即继续手上的工作。
向安青见状默默跟在排队的后面。
古乐掐准时间在登记快结束的时候才来，“嘿，你那个怎么样？”
向安青：“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找人。”
古乐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调班，每次都要扯皮的时候。”他拍拍向安青的肩膀，“没你的事，等着被分配就行。”
现在回去睡觉还来得及吗？
向安青松了一口气，仍然是上前签了到。然后她和古乐走到了走廊靠窗的一侧。
古乐这才悄声问她：“是不是下酸雨，你的种子都湿了。”向安青点点头，“我想借老师的地来种。”
她说完之后，注意到人群中一个老师模样的八字眉女人很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古乐用腿轻轻撞了一下向安青：“那个就是被你抢了业务的老师。”
他说的是和梁队拿乔的那名老师。
向安青了然：“他不会和其他老师关系很好吧。”如果他在老师之间混的很开，那万一知道了她要借地，给她使绊子怎么办。
古乐龇了下牙：“不好说，但是我不喜欢她。”
向安青扭头望向古乐，对他的反应感到惊奇似的：“你还会讨厌一个人。”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到了，她心眼可小了。“她话没说完，古乐就赶忙用胳膊碰了碰她，顺势转过身靠在窗沿。
”今天的饭真好吃啊。“古乐提高嗓门，让声音恰好传过去。
八字眉讲师凶着一张脸往他们的方向看了几眼。
古乐假装没看见，偷摸着拉着向安青朝走廊另一侧边缘移动，等到没人注意到他俩后拐了个弯，从消防楼梯到了负二层。
“你带我下来做什么？”向安青问道。
古乐竖起食指：“嘘，趁他们不在，我们去搞点吃的。”他的步伐很稳，仿佛做过无数次，穿过曲折的楼梯又是撬锁又是跳窗的，向安青跟在他身后，最终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前。
古乐警惕地听了听门后的动静，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用靴子里的铁丝打开了门。
强烈的日光从门外倾泻而入。
向安青不得不挡住面部。古乐道：“这里是讲师们的菜园。”
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周围的亮度，跟着古乐往里走。阳光来自于穹顶的人造光源。比起分给向安青的野外田地，这里的空间被精密的细分成一块块的玻璃室，透明但纤薄的隔板将每一块地都包围了起来，玻璃板之间的接缝处挂着分不清颜色的各种电线。
古乐看也不看这些仪器，径直往前走。一路上，向安青看到了许多在商场没见到的菜种：白萝卜、花椰菜、莴笋、洋葱等等。
她问道：“你怎么拿？”
古乐头也不回：“这边都是开胃菜，不值得冒险，我带你去捞比大的，诺，快到了。”他来到一个布满电网的园子。
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在试图钻过网格之间的空隙，然后被电的浑身哆嗦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我有办法。”古乐嘿嘿地窃笑两声，从怀里掏出来个黑乎乎的盒子。
向安青：“这是什么？”
“干扰信号用的。”古乐说完就打开了盒盖，将里面的线缆接触到电网上。
只见接口处冒出灰白的烟雾，刺啦几下后盒子亮起绿灯。古乐道：“好了。”他伸手扒开电网栅栏，从底下的小洞钻了进去。
因为用来围着园子的线是可以扭曲形状的，所以他很轻易地就拉开了线与线之间的距离。向安青沉默片刻，踩着线网越过了栅栏。
古乐：“嘿！我怎么没想到！”
向安青跳下来，看清了园内的情况;这里的面积比之前的要大上几乎三倍，成群的三花牛悠闲地在地里吃着草。
古乐毫不客气地薅了一把紫色的石头，回过头对向安青道：“你不要客气，我们的工资有一大部分用在购买这些能源石上面了。”
向安青：“啊？”
古乐道：“别管那么多了，快点拿，能拿几个是几个，智能监控换班很快的。”
听了他的话，向安青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于是捡起了石头。捡到怀里，裤兜、衣兜等能塞东西的地方都塞满了能源石，她忽然想起来，系统是不是给她开了个空间？
她在心里呼唤道：系统，空间能放这些石头吗？“
系统：【可以。】
太好了！
向安青忙不迭道：”把我身上的石头都放进去吧。“
她的话音一落，身上陡然一轻，捡的石头都被收进了储物空间。
向安青：”还能放吗？“
系统的回答很简洁：【可以。】
向安青低头看了看因为她空出来的一大块地，犹豫了下，再拿了两块较小的能源石揣在怀里。
“快走。”古乐在前方道。
向安青迅速跟上去。
回去的路不和来时一样，他们从一个巨大的废弃管道出去。
昏暗的下水道环境湿哒哒的渗着水，脚底的触感黏糊糊的不知道踩到的是什么。
古乐打开准备好的手电筒，照亮了里面。
“这里曾经是异能者们的坟墓。”
向安青又被普及了陌生的名词，“异能者？我以为那只是联邦搞出来的噱头。”
古乐手里的电筒晃了晃，往左右横扫了一下。墙壁上经年都没有洗刷掉的斑斑血迹浮现出来。
“一开始是，后来有少数人成功了。”
向安青：“这不是好事吗？得到异能的人被招安，用于抵抗异变植物之类的。”
古乐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管道起先是直路，渐渐变成仅供一人可过的向上窄道。他的语气淡淡的，由于回声加重了底色，叫人听不清喜怒，“也许吧。”
向安青：“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伤感。”
古乐哽咽了一下：“不，我只是感叹当时没有买下这块地，不然哪至于得偷偷摸摸的钻下水道！”他穿梭的动作很快，水溅起的声音不绝。
向安青没来得及发表她的看法，两人就已经到了出口。
古乐往头顶摸索了几下，换了个角度，将井盖顶起一丝缝隙，他凑过去仔细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在之后才继续用力搬开盖子。
“你先出去。”
向安青悄摸摸的从井口冒出头。
前后两面是两堵墙。
“有人吗？”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靴子踏地的齐整声响。
向安青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等脚步声走远之后，她移开井盖，伸手撑住井沿，轻松跃起：“没有了。”她拉起古乐。
“好，现在我们分道扬镳，你走左边我走右边，不要被抓到，下班了在你家店里汇合。”
“异能者们被分配在育苗园的外围做防护任务，我们得趁他们换班时避开。”
向安青根本认不出异能者和普通的工作人员，她扯了扯古乐的袖子，“谁是异能者？”
古乐：“都是。”
“啊？”向安青道，“有这么多，六个？”她刚才听声音数了下人。
古乐：“这条路是最少的，入口才叫多，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那你怎么——”向安青住了口，她意识到这里不是讨论古乐从哪里搞到育苗园进入通道的地方，而且，因为她也拿了能源石，她变成了跟古乐一条船上的蚂蚱。
“别管，快点跑过去。”古乐从背后推了向安青一把。
她猝不及防地被推出了建筑间的阴影，楼下换好班的异能者们看见她，纷纷挑高了眉，互相对视一眼后散开，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向安青的退路。
为首的男性beta道：“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
向安青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额，我迷路了。”
她的理由实在是蹩脚，旁边的几位异能者都笑了。
楚君山望向了另一边的队友，对方没否定，他接着道，“怎么迷路的，在哪里找不见路的，本来要去哪里？”
向安青回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难道坦白说她是跟着别人来偷菜所以迷路的吗？
她支支吾吾地，假装在回忆，想了一会后直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迷路了。”
楚君山再次看向了之前的队友，得到了相同的答复，他的脸色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下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安保？”
向安青“嗯”了声。
楚君山的语气很严厉：“下次不许再犯，听到没有？”
向安青瞅了瞅围着她的几个身高马大的异能者，只能点头。
楚枝见她态度端正，长得也不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暂时放下了对她的戒备，“你是来开会的吧，我送你回去。”
他是知道全体教职工都要回校开会的，不过是骗骗她，让她长个记性，要是人人都能迷路到这里，育苗园岂不是菜市场了。
向安青垂下眼：“谢谢。”
躲在暗处的古乐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计划成功了！
楚君山一直送向安青到了会议室门口。
“不要再被抓到了。”他看着胸前低垂着脑袋的向安青。
“我保证，我真的是迷路。”向安青仰头，摆出最无害的表情。
楚君山：“嗯，下次再见我会扣你工资的。”
向安青：？
说完，楚枝就走了。向安青思考了一会，原来被异能者们抓到是要被扣钱的，难怪古乐不出面！
亏大了她！
向安青愤愤不平地来到碰头的地方，古乐正在给参与的几人分赃。
“你拿这个能源石，你拿那个能源石，不要拿这个，是给她留的！”古乐拍下纪昀伸过来的手。
纪昀不满：“凭什么？！”
底下的队友顶着个猪脑袋，古乐心头一梗，就要训斥他，抬眼看到了向安青，连忙招呼道：“小安，快来，这块是你的！”
向安青动了动脚步：“你能解释下吗？”
古乐大概是类似的事做多了，笑嘻嘻道：“哎呀，都是朋友，别搞这么严肃嘛。”
向安青：“可是被抓到是会扣钱的。”
古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害，你拿这石头出去卖，有价无市的，比你的死工资高多了！”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古乐着急道：“嘘！”
“有声音。”
“好像有人在外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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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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