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君见状惊呼一声,赶忙去扶地上的人,刚刚那一撞青云也难受得不轻,哭丧着一张脸借着林婉君的力气坐起来,她还没开始说话,就见那个女妇追了出来,她身上举着扫帚,先是扫了一眼青云,随后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过那个要跑的孩子。
“兔崽子!我非要把你的手脚剁了不可!小偷成性那还了得!”说着一把提溜起孩子的衣领,哐哐给了两个响亮的巴掌,那孩子土灰土灰的脸蛋上马上浮现出红晕出来,祂眼眶里噙着泪,却倔犟的不肯松开手里紧紧抓着的馒头。
那妇人见此要去抢祂手上的东西,孩子便急咬了她几口,惹的女人大怒,又给了几个耳光,青云也顾不及疼痛了,终究还是几岁大的孩子,这打下去还了得,她赶忙抓住女妇还要动作的手,“姐姐手下留情。”
那女妇也是看了这孩子冲撞青云撞的不轻,又见身旁林婉君的穿着,脸上的怒气收敛不少,忙诉苦着说道,“娘子,并不是我刻意去欺负一个孩子,只是她是这街上出了名的乞子,已经偷了我好几次了,若是不给个教训实在叫人难咽口气。”
青云捂着肚子,却还是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虽说话有些难听,可想来姐姐也是好心人家,这孩子才偷您上惯了”
女妇闻言魁梧的身材抖了抖,似乎对这话很受用,“娘子说的不错,前两次我就当睁一只眼罢了,只是她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好办好办……”青云此刻依在林婉君身上,脸上满是虚汗,她从口袋里掏出十文钱,塞给女妇,“我替这孩子还了这次的钱,你也别送她去见官了,不必为着这个生气。”
十文,可在京都的集市上吃上三碗热汤面了,虽这里是边境之地,食物更稀缺,但这钱绝对是够了,那女妇见此又拿出五文还给她,“我不多拿娘子的,只是这孩子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不要惹的自身骚。”
在一旁未出声的林婉君对女妇道了一声谢,等那女妇一放开孩子,那孩子便一下窜了出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女妇料事如神般的表情浮现出来,“我说了这孩子不知感恩的。”
青云笑笑,佝偻着身子已经是疼痛难忍,还没等她再说什么,终于是撑不住彻底晕死了过去,林婉君从方才便感受到了青云的牵强,现下突然来这一出,她顿时手脚慌乱,忙问女妇在哪里有游医馆。
女妇给她指了个方向,林婉君见状忙不迭的托着晕死的青云走过去,只是走着走着却发现迷路了,而怀里靠着的人身上热的可怕,她也急的满头冒汗
正打算再出口询问别人时,先前那孩子又不知从哪窜出来,蓬头垢面的根本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
只见她捏着小手,扯着林婉君的衣角,一个劲的往一个方向走,好似要给她指路,林婉君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跟着孩子的指引找到了一家医馆。
待青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梁柱,她支起身子,转头四处看了看,才发觉自己是躺在地上,而且只是简易的铺了一张凉席,林婉君正巧从门口过来,她见青云醒了连忙将手中的水碗放下,过来扶起她。
只不过青云的视线,完全被站在一旁揪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小孩吸引,她知道这是方才的孩子,林婉君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青云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焙了热气,还体虚,开了几幅安神和补方喝了就没事了。
青云问起那孩子,才知这孩子无父无母,独身一人,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林婉君扶着青云靠着墙,又拿水过来给她喝,青云正好渴得厉害,只是入口的瞬间就被泥沙呛了一嘴,咯人的石子卡在喉间,她赶忙又灌了一口才顺下去,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下意识的呕吐。
擦着下巴的水,青云蹙眉问道,“这地方的水怎是这样的?”
林婉君面露尴尬,“这个村要去打水路程远,跌波的路上风一吹,难免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虽说宋朝云给每家每户都装上了双耳锅,可这村里的人,不信这些,还是端着生水灌。
青云闻言心想光是做没效果,终究还是要将讲卫生的习惯烙印在民众的心里,不然都是无用功。
她揉了揉肩,活动了下身子,居然觉得身体真有了不少力气,她不禁感慨这个医生真是高明。
林婉君将碗拿回案桌上,“太医们大不敢开些猛药,虽说这些民间医馆没他们有名望,却也是敢下手的。”
青云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你要肚子不舒服,给你开几副泻药就算拉虚脱了,躺半个月就好了,要让宋朝云这样,家里上上下下一起砍头一百遍。
她瞧着一直罚站的孩子,叫人过来,扫视一眼后拿走那孩子头上的碎屑,冰冷的手拨开孩子脸上挡着的头发,呈现出现一张稚嫩的小脸
青云笑笑,又从钱袋里拿出一点钱,说道,“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说着将钱塞进对方手里,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她清楚这钱只能解燃眉之急,要是花完了只能再去偷,这个世道下,孤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能维持生计,想到这青云眼里蓄了泪珠,她拼命扼住复杂的情绪,将口袋全都掏空了把钱都给那孩子。
她不是哭这孩子可怜,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因为现在她根本就没能力,林婉君见状赶忙搂着那孩子走了出去,那孩子盯着她,眼神纯洁无比
林婉君见此示意她可以回去了,可等人走了又把人叫了回来,把自己口袋里多着的几十文给她,嘱咐了几句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起身回去。
“我看你就别勉强去了,好好回家休息?”林婉君说道。
“无事,现在好很多了。”青云摆手。
林婉君这次可不带信她的,刚才人晕的时候她有多慌张,说着又絮絮叨叨了很久,青云只能做出保证和承诺,说自己不会干活,就去看着,林婉君才放过她。
经过这一遭,俩人已经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了,再过不了几个小时恐怕太阳都要落山,二人只能加快脚步的往目的地赶,还没到篱笆院子里就听见了冯泗景的大嗓门,他拿着一个菜勺疯狂敲着身边一个小男孩的头,“就你嘴巴会说!就你道理多!给老子干活!”
林婉君在一旁捂嘴偷笑,“看来他没吵过穆大人。”
青云太阳穴突突跳,这俩人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吵半天,小孩子吗?
家里只有冯泗景带过来的几个人,正真的屋主还没回来,男人一见青云也来了,寒暄几句,这才说起要做的事
要把瓦都重新翻新了,一些碎瓦在房顶上,肯定是用不了的,还有一根承重柱内部已经裂开,其实工作都很简单,就是有些枯燥。
青云走进去看一眼,小又简单,还非常的简陋,流放到这里的罪犯大多都是这样的条件,说起来她也问过林婉君为什么冯泗景同为流民,却能如此作威作福,她回想起对方的话。
“冯泗景不过是被贬,他还算平头的良民,要是皇帝开恩,他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而青云呢,她肯定是没有这种机会了,现在也不过是得了主人家的几个好脸,这是头开始宋朝云就提醒过她的。
林婉君架着步梯给上头的人递瓦片,而青云则是跟着冯泗景再次进了屋,就见冯泗景掏出几块木板,用力塞在裂缝里,随即又在柱子的两侧用木板打上木钉,看着着一通操作下来,这话就干完了。
青云;“?没了?”
冯泗景闻言挑眉看她,带着些意外,“没了啊。”
青云脸色一时间变的不知如何回答,“这样加固一下又能撑过几时?”
冯泗景自然是知道这个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了擦额角的汗,“就算知道撑不过又如何?木材本就紧缺,更何况他们家也拿不出买这个的钱来,现在建房子的木头都是从南方深山里开采出来的,到这里又要花多久时间?能等得及?”
这话不是冯泗景胡诌,是这个时代下的现状,平头百姓又能改变的了什么,连烧火做饭的柴都是靠分配得来的,哪还能找到生长几十年用来承重的木头。
青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冯泗景见她这个样子,只是笑笑,重新拿起锤子干活。
林婉君刚要下梯子去拿瓦片,就见青云已经举着递给她了,责备的话刚要说出口来,就听对方说道,“我心里有数,现在不妨事。”
几人就这样忙到傍晚,火红红的太阳只在天际线上露出半个脑袋,顺着整个天际延伸出去,大家的衣裳都湿了个遍,那晚的孩子一见青云便扑在她的怀里。
她对那天的事很是自责,这几天来都提心吊胆,生怕眼前的姐姐会因为风寒死掉,女孩含泪,不断哭诉着,青云环视一眼众人被这出弄的有些害羞
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轻声安慰道,“我没事。”
虽说一家人招呼大家的不过是粗米和红薯混合在一起的红薯饭,可青云却吃的津津有味,毕竟她中午就喝了一些水,也没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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