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文鳐鱼将信将疑，他的目光锁定在海薇珠胸口上的血痕，眼神如丝，这才想起来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
似乎，海薇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鳞片上有她的血，那就说得通了。
“别犹犹豫豫的了，既然你不同意和我一起开水族馆，也不愿意在水族馆里营业。那就赶紧走吧！”海薇珠拉起他的手，跑过悠长的海底隧道。隧道上方有数不清的沙丁鱼在成群成群地游动。
水族馆里停电了，一切照明不过是靠着从海面上折射的月华稍微倾斜进来。
一点点地若即若离，沙丁鱼鱼群绕着一点点的亮光在打转徘徊。从隧道往上看，蔚为壮观。
“这是你的奇思妙想？”
“我可没这么能耐。水族馆在我的家乡并不少见。我一呆就是半天，特别喜欢海底隧道，就像……”
“像海底的星空……”文鳐鱼如有默契异口同声。
“对！你也这么觉得吗？”她快步疾走。
可身后之人却在海底隧道的尽头突然顿住脚步，海薇珠被他收回的手臂狠狠拽住，差点鼻尖撞进一个很暧昧炽热的怀抱。
她不解抬头，迎着她的视线些许贪婪而又迟疑。为什么不走了？不是急着出去吗？
“我的兄长也曾这样说，他和你英雄所见略同。”文先生的妖斑退了，可眼尾还是勾着妖异的一抹红晕。
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妖异，将他本就精致昳丽的五官勾勒地仿佛游走在异化的边缘。
他无所谓的，痴痴地正对着她笑。舌尖扫过唇角，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嘶……海薇珠后退一步，知道他还不满足。
水族箱里的水波折着他妖异的面容，这男人的攻击性就快要溢出了他的身体。
她以为他能得到应龙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已然心满意足。应龙是他的心病，是他的心魔，是他的桎梏。给他一片心口逆鳞，他就会解脱。
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并没有药到病除。反而看她的眼神也染了几丝癫狂的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文先生？”她后背有些毛骨悚然。指尖动动想挣脱他的手。
“想跟我走吗？”他却想锁她入怀抱，当做战利品带离这里。
那怎么行？海薇珠的眼神已经明显拒绝了，只是碍于打不过挣不脱于是尽力保持表面和谐。
“我在人间还未娶过亲，你要是愿意跟我，我可以三媒六礼来娶你。”
哈？海薇珠扯了扯嘴角，绝对没当真。
“我在人间尚有不少田产房契，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当做聘礼都送给你。”
文先生说真的？
海薇珠有那么亿点点心动，可这尾鱼莫名其妙地求什么婚呢？他该不会是得了应龙的遗物高兴到疯了！
“文先生，抱歉，我同你一样也从来没男婚女嫁过。恐怕小的要拂了您的好意了。我不成亲，不许人，只喜欢做些小生意赚点力所能及的碎银。”
文先生抬手，用染血的袖子捂着嘴巴咯咯直笑，她很好笑吗？
“借口。女子哪里有不许人的？你不过是还不够喜欢我，或者，心中另有所属？”文鳐鱼一边说，一边用桃花眼狐狸般地打量四周。仿佛暗处就藏着什么他颇为介意的对手。
文鳐鱼并没有因为应龙逆鳞的出现而解开心结，反而拼命忍耐躁动的样子让人恐慌。
他轻轻拂袖，煞气凛冽而又暴躁，整个游轮上的玻璃墙都在瑟瑟发抖。如果海薇珠没有感觉错误，那应该就是文鳐鱼的力量已经加强了。
“那个……我想您不会强人所难吧？”好心救了祥瑞，如今他在山明水秀箱中恢复得比预想好，莫非却要恩将仇报？
“不会。但本大人就喜欢强取豪夺。”
海薇珠脑海里微微打出个问号？可已经在猝不及防间被文鳐鱼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好快啊！文先生脚尖点地自由飞出了海底隧道，冲出游轮船舱的大门。然后他带着她轻松掠过甲板，这是夜晚的大海，外面海风正狂妄。
甲板上的绳索被海风吹得呼呼的。
海薇珠以为他要干什么，有一瞬甚至以为他要把她丢到深不见底的海水里。快扑下去的刹那，她只是感觉到他动作一滞，便收了手把自己郑重放在了桅杆上，他圈着她。
她后背朝着惊涛卷起的大海。
因为身后就是波澜迭起巨浪拍船舷的海面，她自然而然就本能地缩起身子依靠在了文鳐鱼的肩膀上，这一靠近，他挺欣慰。
“你若真是他，我会倾尽所有来娶你。你不愿，我等你十年百年万年都可以。有人阻挡，我杀人杀神杀魔杀佛在所不辞。可惜啊……我知道你不是。”
呼……
海薇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一个重症抑郁症患者哪怕逮住点蛛丝马迹都觉得人人都和他的挚爱，他的父兄，他的天地间唯一的信仰——应龙有关系。娶她，无非也是因为这个因缘际会，她似乎看起来还挺有神通之力，起码带他到了应龙隐居的白家村。
因此，也算是和应龙有些缘分。
海薇珠一脸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仁兄，你赶紧走吧！看你目前的精神状态，本水族馆小本生意，实在是很难留住您这尾大鱼。您有钱，多来光顾一下本小店就好了。鄙人感激不尽。”
“哈哈哈！”文鳐鱼闻言狂笑不止，海薇珠想赶走他的意思也是昭然若揭。
“那亲一下好吗？就当最后的告别。”海薇珠都要拿出扫把把这条疯鱼扫下大海，可他却指尖摩挲过她带血的脸颊，柔情缱绻耳边呢喃道。
啊？！！海薇珠一阵不自觉地颤栗后连连叹息：一点点碧莲都不要。
这条鱼神经地不轻，很需要吃药。
她捏了捏眉心。而男人看向她的脸是绝美的，此刻眼神缱绻留恋在她的唇畔间。喜怒无常的鱼怪啊，想杀她的时候毫不留情，想亲的也直抒胸臆，真是让人抓耳挠腮脚趾抠地愁到头秃。
见海薇珠不说话，文鳐鱼很快就垂头逼近将想法落于实处，海薇珠却撇开了脑袋：
“那你说的啊，要三媒六聘娶我，这里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叫我阿遥爹出来主持一下这婚姻大事可好？”
她就是拿阿遥爹恐吓他的。
毕竟十三根鱼矛让文鳐鱼差点死掉，系统的威慑应该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她说完，挑衅地看看这位胆大包天的文先生，却见对方唇齿勾着轻笑并没有退让：“好啊！上次失利是我太轻敌。你那阿遥爹若是真有能耐，就让他出来和我单打独斗。这才是男人间应该有的公平对决。”
对决个屁！他爹什么身份要出来和这疯子做所谓的公平对决？
海薇珠头疼欲裂，终于觉得这
不过文先生却稳如泰山，并没有于是，海薇珠假模假样开始喊她爹出来。
没有？
她爹不在？！
“等我一下。”海薇珠不会相信，自己的系统爹对这种情况会置之不理！她是亲闺女吗？阿遥爹怎么会不管的！可是千呼万唤，她的系统空空如也！
阿遥舍下她了？
呵……海薇珠绝望冷嗤。瞬间觉得这艘船没有阿遥爹的控制，怪不得空空荡荡就像一艘幽灵船。搞不好，角落里还会飞出几个阿飘来。
“谈婚论嫁的事情要不等我爹回来，他可能……忙着去给我找后娘了说不准啊！”
她话音刚落，忽而大海上紫电惊雷数道。那能量场巨大地不寻常，仿佛天空就是被闪电割裂的干涸田地。一片片地，闪电密布又像是哪位大能要飞升的现场。
海薇珠被文鳐鱼一把抱下围栏，将她放在了甲板上。
他望天，感知着大气层中的异样妖气如临大敌：“相繇！是你吗？你个九头怪少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
相繇？……
那不就是乖乖立在应龙目前替宿敌守墓的九头蛇吗？
山海经里的庞然怪兽，九头蛇妖，它也来了吗？……风浪开始变成疯浪，惊涛卷起，仿佛深不见底的海底怪兽会从深眠变为苏醒。
“难道是……我兄长的心口逆鳞激怒了这相繇？它分明已经销声匿迹好几百年了！”
海薇珠点点头，是的了。
这就好像金刚的存在会唤醒哥斯拉，这世间没有了应龙，它的宿敌相繇便也沉睡在海底。一旦有了蛛丝马迹，它不也兴奋起来了！
“过来了。”
紫电惊雷中，海上起了浓重的雾气。海薇珠指着那密云翻卷海天连接的深处。伴随着密集的光电闪烁，隆隆巨雷仿佛就是九头蛇碾压过来的笨重脚步。
拨开云的深处，它的眼睛好像碧绿的巨大的灯笼，探照灯般追着游轮扫视过来。目测一下，越来越近，相繇吐出蛇信子，海薇珠浑身鸡皮。
她最怕蛇了。
好震撼啊！山海经中寥寥数笔根本无法描绘出海妖真实的面貌。它真的有九个脑袋，其中数个脑袋纠缠在一起和拧麻花似的……
“它要过来了。”海薇珠挣开了文鳐鱼的手，转身往反方向跑。
可声东击西就是相繇最喜欢的进攻策略，海薇珠转身后迎面正对上那九头蛇最重要的那颗脑袋。脑袋上有个花纹，嘶的蛇信子吐出的声音，接着她仿佛将要坠入无底的蛇腹。
“小丫头！！”
文鳐鱼喊她，同时甚至是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拉住了她。
当时很快，一切都是转瞬之间发生的，他是真的想救她。自己都闻到了蛇牙上的血腥味道，但是他还是紧紧拉住了自己。
文鳐鱼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撕扯而爆裂了几处，他却没有在自己将入蛇腹的时候松手。
好人啊！她要是能活过二十岁，或许文先生的求婚值得考虑……性情中人，瑕不掩瑜。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游轮的上的喇叭响了，这艘幽灵船刚才还黑乎乎的到处没有人存在的痕迹，现在猛地甲板上的所有大灯都点亮了。
效果就和警匪片里，犯人被特警包围了起来，进行了围捕。
好刺眼！
“恭喜宿主，文鳐鱼对您的心动吸引值已到及格线，系统将自动绑定山海经祥瑞——文鳐鱼！”
破音喇叭在说什么？
九头蛇的蛇口獠牙红信子统统消失，而她的深海养殖系统版面自动打开，上面的空格上出现了文瑶鱼的图标。而文先生的手上也出现了一个图标。
感觉就像猪肉要上菜场，被市场监管部门用紫色的印章戳了一下，很丑啊！
文鳐鱼：……
等他反应过来，海薇珠就知道激怒一个疯子的下场会很惨。
她立马拔腿就跑：“不是我的想法啊！我是真心想放你走的！！”她想自证清白，但是可能没啥用。
阿遥爹这把玩的是高端局，唬得文先生当了回好人，却意外被系统绑定被捕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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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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