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一进去就发现,唐棠竟然能自己下床了,正在玩一些学府出品的益智小玩意。
“唐棠!”
萧悦一边开口喊她,一边把自己带来的各种东西拿出来,吃的喝的玩的,还有一条毛绒小围脖。
“谢谢姐姐!”唐棠惊喜不已,满心欢喜地接过,小脸蛋红扑扑的。
她才来这里几天,脸上和身上便已长了点肉,看上去不那么病态,但还是过于瘦弱。
萧悦便叮嘱她要好好吃饭,这样身体恢复得才会更快,接着又补充:“……不过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身体是要慢慢养的,棠棠多听叶大夫的医嘱就好。”
“好!”唐棠认真答应,眼睛一尖看到了门口的人:“傅哥哥你也来啦,是和小悦姐姐一起来的吗?”
傅寻舟点头。
他身后还跟着段临和叶大夫,叶大夫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颜色棕黑的汤药,看着都觉得舌头遭受了攻击。
萧悦没见过唐棠喝药的模样,心想小孩基本都怕苦,恐怕会拖延一阵。
该怎么劝劝呢……
“叶叔叔我来啦!”
熟知唐棠一看到叶大夫就吧嘚吧嘚跑过去,乖乖地接过温度适宜的药,咕嘟嘟喝了下去。
药味飘散,比想象中更难闻,只要是个人的鼻子一嗅都知道绝对不好喝。
可萧悦就这么看着唐棠,丝滑无比地喝完了。
萧悦:“……”
啊?
萧悦都看得有点龇牙咧嘴了,不可置信地和傅寻舟对视。
不一会儿,叶大夫叹息一声接回空碗,说:“真乖,要是不叫我叔叔就更好了。”
明明叫傅寻舟和萧悦,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怎么到他这就是叔叔了?
从第一天见面就开始!
“可是……”唐棠挠头不解:“叶叔叔不是哥哥,叶叔叔是一个大夫,大夫就是叔叔,叔叔很厉害!”
叶大夫都要被绕晕了,摸摸她脑袋说:“好吧,今天下床够久了,喝了药再过一会儿就该上床休息,晚些时候再玩。”
唐棠点头,高高兴兴地拿着桌上的小玩意来和萧悦一起玩。
萧悦自然乐意奉陪,看了眼叶大夫悲伤离去的背影,心里忍笑的同时又万分感慨。
药肯定苦,但唐棠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面对再难喝的药都不会哭闹。
因为她也想快快好起来,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报答奶奶报答恩人。
萧悦心软得一塌糊涂,陪着唐棠玩到上床休息,这才离开房间走至院子里。
空气里有一股米面的香味传来,浅浅的。
城主府每个院落都配备有厨房,方才唐奶奶去烙饼了,现在正做好,给每人分了一个。
烙饼看上去金灿灿热乎乎,就是稍微有点干巴。
可这是心意,萧悦笑着接过来,吃前想起什么,看了眼傅寻舟。
她刚想凑过去小声说话,对方就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萧悦这才放心。
唐奶奶并不知道,一边吃一边高兴的唠嗑。
可她情绪是高兴,说的事却让人在场几人精神一震——
原来唐棠并不是唐奶奶的亲孙女,是路边捡来的!
大辰国当年还没安定成为最强的国家,唐秀丽便是个游荡至此的流民,后来因为腿受伤被一双儿女抛弃,哪里也去不了。
好在后来就好起来了,流云城渐渐发展,前几任城主虽没什么大作为,但不敢忤逆上面圣旨。
唐秀丽的房子就是被城主府分的,每月也有银两分发下来,虽偶尔会被派发的人吞掉,但她也慢慢存着。
后来唐秀丽就在城外山沟里看到了小小一个,不哭不闹的女婴……
萧悦听得心中震撼,望着唐奶奶宽和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不把这当成悲痛,而是当做能随意说出来的事。
一个女人的一生历经种种,老了有人怀念过往悲愤年少,也有人将之当做云烟。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真实发生。
萧悦认为用怎样的情绪面对都是无可厚非,可旁观者听着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她现在就是这个“旁观者。”
小小的角落里,萧悦在唐奶奶说完后,轻声道:“您应该受到敬佩,但同时,我希望您以后对自己更好一点。”
无私付出可以,但也要无私的对自己才行。
一直到天色渐暗,萧悦告别离开城主府,脑海里都是唐奶奶轻松的笑声。
傅寻舟约莫看出她在想什么,低声说:“这天底下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有唐奶奶无私救助女婴,也有人视而不见,更有甚者捡回去养一半再次遗弃……我无法评判,但只要力所能及心不悔即可。”
“你也帮助了很多人,不是吗?包括我,你可有后悔?”
萧悦摇头。
“这不就是了?”傅寻舟轻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取悦自己的手段。”
她心疼唐奶奶,但又怎知唐奶奶非乐在其中?
萧悦若有所思,想着想着,心情又好起来了。
可惜这份好心情,没有能持续太久。
第二天,萧悦正在家常风味店做晚饭时,后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正是刚关门的时间点,今天大家伙约好了来这里吃晚饭,会陆陆续续有人来。
可谁敲门这么大声?
萧悦手上忙不开,让苏筱筱去开了门,结果半天没听到动静。
她不仅疑惑,抽空抬头一看,手里的食材差点被吓掉。
“三红姐?”
不对,方三红有店里钥匙,怎么会框框敲门?
萧悦心里一咯噔,寻思了俩字:完了。
这不是不用钥匙,是震慑。
来者正是方三红,站在院子里盯着萧悦看了好一会儿,此刻才一脸阴沉沉地走过去。
“快七天了,我才知道那件事?”
果然。
萧悦咽了下口水,丢下手里食材,当场滑跪:“我错了,我想着没发生什么危险,下雪天路又滑,告诉你你肯定连夜……”
“我现在就不过来了?”方三红冷笑着打断她。
院子里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可没有一个敢吱声。
唯独外围的小怜拉住了许倾舞,两人相互眨巴眼睛对视,退到了一旁。
“三红姐。”这时傅寻舟上前:“抱歉,这是我的问题,我也有责任,是我没保护好小悦。”
段临和路冉等人,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谦和的模样。
可看着生气中的方三红,的确有点吓人。
只听她对傅寻舟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不做评价,上前检查萧悦的身体。
萧悦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最后小声说:“真的没事。”
其实手臂上撞青了那么一小块,但问题不大。
主要是冬天衣服厚,她自己都是洗漱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
至于方三红预想的什么头破血流摔断腿,那更是不存在。
萧悦还势告诉了她,那天是一个姓唐的奶奶及时拉住了自己。
未料方三红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气愤地拍桌说:“他爹的!让我知道是谁,老娘扒了他的皮!!”
她隐忍不发很吓人,这样子反倒是让萧悦松口气,知道她肯定被吓到了担心不已。
不过……
萧悦挠头,小声问:“三红姐是怎么知道的?”
她在用传声筒的时候分明没有提及过,其他人更不用说,因为传声筒只能由萧悦发起。
两个城池虽近,但只要没人传过去又怎么会被知道?
方三红眼皮一掀:“小舞在习字,正和小怜书信来往,小怜说你身体没出事,我寻思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
这一起疑心就不得了,方三红立马就回来了。
她刚到流云城的时候去的是南街分店,结果萧悦没在,方三红直接找人问出了什么事。
洛知当时正在后院,犹豫着告诉了她事实。
这下可好,方三红带着怒火直奔西街。
萧悦:“……”
这样啊。
萧悦抹了把脸,看了眼无辜的小怜和小舞,有些哭笑不得,也再次诚恳认错:“对不起三红姐,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下次还敢!”方三红又气又无语地捏她脸,接着看向傅寻舟:“你肯定让人查了,那车夫怎么回事?”
萧悦也看过去。
那天之后什么事都没再发生,也不知车夫怎么样了?
“他现在清醒了,但说话依旧迟钝,问不出什么。”傅寻舟眼神冷厉,想继续说什么又止住了。
未确定的事情说出来,无非是徒增烦恼。
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听到这话响起一片困惑,实在想不通那车夫到底怎么了。
萧悦也奇怪。
她非这时代的人,多发散思维想想,觉得车夫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也不对,说被“控制”更合理。
可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一个人?
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拥有一个能助力的系统……
萧悦思绪一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当即猛地摇头甩开,心跳莫名加快。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萧悦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再次抛开那个思绪,抓上傅寻舟打下手,继续做今晚的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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