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小动物们也随着升起太阳苏醒过来。山林郁郁葱葱,植株的叶子上都带着水汽露珠,生机无限。
王盼儿提着剑,在昨天有兔子动静的地块来来回回翻了几遍。
兔子太会藏了,夜里翻不到,白天更是无从下手。
“喔喔喔~”
不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没有兔子,鸡也行!
拆了骨头熬鸡汤,把鸡腿鸡胸烤一烤!
王盼儿疯狂地咽着口水,寻声走去。
公鸡不仅没躲,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冲着她挑衅扬翅膀。
就你了!
王盼儿手起剑出,刀光剑影之间,公鸡炸起,狂奔十余米,然后应声倒地。
肉有了,菜也得来上一些,荤素搭配,健康美味。
树下的小菌子五花八门,王盼儿不拘泥种类,只要确认没毒就薅上一两朵。
每种菌子各有自己的鲜美,混着煮的那种滋味,光是想想已经让人馋虫大动。
停丧房周围一圈没有人迹,资源丰富。长着大片的荠菜,苋菜和马齿苋也随处找得到影。
最让人惊喜的是,竟然还有野辣椒,花椒,和山奈,虽然品相不佳,但聊胜于无。
王盼儿满载而归,美滋滋哼着小调,把公鸡拔毛拆骨,皮和脂肪丢进那个刷干净的火盆熬鸡油。
鸡油没有猪油和花生油好吃,也没山茶油健康。但这幅身体营养不良到骨瘦如柴,王盼儿不能挑,金黄的鸡油在盆里析出,迸发出香味。
她把菌子也扔进去,菌子们吃了油脂,鲜香四溢。
再把拆下的鸡肉用小枝桠串成串,架在小火上慢慢烤制。
没有足够的工具,一切事情都变得繁琐,她想喝鸡汤,只得抱着着炒好菌菇的火盆,去溪边装水,还得另外去摘一些皂角,吃完后才能将油脂洗刷干净。
王盼儿不厌其烦,折腾过了午时,异世一顿野餐终于得已完成。色香味俱全,叫这幅缺油水的身体食指大动,王盼儿相当满意。
沐川在缭绕着菜香的小屋醒来,睁眼便是女子抓着烤鸡的棍子大快朵颐。
树叶做勺,竹筒做碗,生存能力强的突破了他的想象。
听到动静,王盼儿转过头:“你醒啦,有你的份,过来一起吃。”
沐川喉头间的干痒比肚饿还更难捱,他不想对着女子提要求,但实在难受:“我渴了,想喝水。”
王盼儿指指土砖台上码着的一排竹筒:“那必须有,烧开过的放心喝。”
沐川裹着她的披风,步履怪异地挪到台前,连喝三筒才解了渴。
王盼儿递给他一串金黄焦香的大鸡腿,又打了一竹筒鸡汤:“我被爹娘下药配了阴婚,命大没死成,回不得家,只能带你到这儿暂时避避,条件简陋,你就忍忍。”
沐川摇摇头,不敢嫌弃。要是他自己,就算熬过伤口出血,现在饿了也只能地里有啥他刨啥,刨出来再生嚼。
他慢条斯理地咬了口鸡腿,鼻孔微张,瞪大了双眼:“姑娘厨艺竟这般了得!”
“?”
虽然她对这一顿饭也还算满意,但沐川这种从未吃过这么美味食物的表情,也夸张的太超过了。
“我就撵了点辣椒、花椒、山奈碎撒了撒,能有这么好吃?”
“花椒?山奈?是何物?”
“哈?香料啊,你不会这都没吃过吧!”
沐川摇摇头,又伸了伸脖子,探头看王盼儿口中的香料:“的确从未听说,我母亲私产中有一座不小的酒楼,寻常吃食我都能识得。”
“那香叶,桂皮,八角呢?”
沐川吃的不慢,一小口一小口又相当文雅,吃相赏心悦目:“桂皮有所耳闻,西域的行脚商有兜售,是制香的用料。”
如此说来,这沐川必定出身不凡,连他都没听说过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中肯定是空白的。
王盼儿猛的一拍大腿,根本不愁生计了!
等沐川伤好些,带她出了村,随便去哪个镇上,诈沐川给她凑点小本,支个摊儿,做药膳药卤,那还不得财从四面八方来。
这位异世认识的第一人,虽然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过,但怎么不能算是漂亮小福星呢!
王盼儿笑眯眯地又递了一筒鸡汤过去,还贴心地把每个品种的小菌子都打了一朵:“你们男孩儿胃口更大,多吃点。”
沐川抖了抖冒出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她一肚子的鬼主意,没一个是好屁。
但美食当前,谁能拒绝?他端起竹筒抿了几口鸡汤,滚烫的鲜香入腹,整个人说不出的熨贴。
这女子粗俗又凶悍,但手头本事,实打实叫人钦佩。
寻常的壮年农户,缝着青黄不接的季节都得勒紧裤腰带。
她倒好,逃婚出来第一天,带着个伤患,还能整出有菜有肉的餐食来,吃的满嘴油光。
还有那一排的竹筒,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分明还没有。
沐川心生好奇:“如何做的?”
“拿你剑削的呗。”
“剑!”沐川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环视一圈,确认了那把靠在门上,满是血污,还豁了口的破铁,是他得来不易的宝剑。
沐川两眼一黑,觉得脑子上方都是星星点点的光圈。
“诶,诶,你咋了。”王盼儿眼疾手快扶住他:“是不是饿坏了低血糖呀?”
沐川指着剑,连咬文嚼字都顾不上了,怒斥王盼儿:“你把我的剑,折腾成这幅模样!”
“血污洗洗就干净了,至于豁口,等你回了城镇,找个锻造师傅重新开光打磨就好了呀。要不是你这把宝剑,我们哪能这么饱餐一顿,它可是大功臣!”
沐川破了大防,摇摇欲坠:“你本根不懂……”
“嗐!我看得出这不是寻常物件,但身死关头,再不寻常也都只是写身外之物,你多吃点,养好身体了,留得青山在嘛!”
说罢,王盼儿又挑了一个带着皮的翅根,连着那块在现代备受追捧的,叫掌中宝的鸡软骨,讨好地放在沐川手中:“这是我最喜欢的部位了,现在归你,不要生气了嘛!”
腻人的紧。
沐川往一旁挪了两寸,王盼儿跟着死乞白赖地贴上来,把翅根举在他眼前
之前下肚的那鸡腿,只够塞塞牙缝,肚中依旧叫嚣,他还是颇为不争气地举起了手。
气鼓鼓地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内里还嫩的流着汁水,嚼上那么三两下,气一肚子闷气竟消退不少。
怪不得世人总说吃人嘴短,沐川这一生从没挨过饿,之前无法体会。
且这女子伶牙利嘴,沐川知道自己争辩不过,识相的闭嘴。
他心满意足吃着烤鸡翅根,忍不住狐疑地又抬眼看了一眼没动静的王盼儿。
王盼儿撑着脑袋看他吃的喷香,眼里尽是慈爱的亮光,牙都笑露出来八颗。
慈爱?
更诡异了。
吃饭的时候王盼儿乐的过头,结果乐极生悲,等她清洗完火盆,烘干了衣服准备给沐川换上时,顺手摸了摸额头,发觉沐川能没成为幸运儿,还是发热了。
她撩开覆盖在伤口上的车前草,伤口周围的皮肤带着不正常的红色,果不其然是发炎。
伤势很重,自己捡的那些草药,药性不够,消毒也没法做到位,发炎不在意料之外。
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她不问沐川来路,沐川也没有管她闲事的意思,是个很好的搭子。而且他脸长那么好看,多看几眼心情都会更好,要是没了沐川,出山还要慎重去做计划。
在这个停丧房里面,有人做伴是难得的缘分。
她不想沐川死。
她该去哪里弄些给沐川救命的家伙。
回去王家村求救,她绝对会被架回原主家里,甚至被拘禁起来,重新药死送去地主家。
原主除了那个胆小如鼠的邻居三丫,没有任何信得过的人。
三丫的父亲是个酒鬼,喝醉了就爱打老婆打小孩,而妈妈又是个典型的受气包村妇,一肚子委屈全咽下肚,抹干净眼泪又是继续为了丈夫和儿子,终日操劳。
原主心善,在两次三丫被打倒半死的时候,帮忙照料了她。三丫醒来哭哭啼啼地要给原主磕头,说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只是时候未到。
王盼儿躲在三丫家猪圈,给来喂猪的三丫招手时,三丫直接把装着潲水的木桶砸到了家猪身上,家猪嗷嗷叫唤,绕着猪圈气冲冲地跑。
“三丫,是我,我没死跑出来了。”
三丫捏捏自己的脸,痛觉明显,又去看王盼儿的脚下,影子实实在在。
她冲到王盼儿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呜呜呜,盼儿,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我没死,你帮我个忙。”王盼儿掏出凤冠上的珠翠:“我需要烈酒和纱布,两身赶紧的粗布旧衣裳,一身要男人的尺寸,顺便再给我拿些盐,这些钗子你拿着,你爹要是因为少了东西要打你,你把钗子拿给他去换钱。”
三丫含泪点点头,回屋翻找了王盼儿需要的东西,烈酒分量不多,粗布衣衫照沐川的个头也要短上一大截。
王盼儿叹口气,摸了摸三丫的脑袋:“这个村子,从没把我们女孩当人看,三丫你要是能生出些胆量来,好歹都能少受点罪。”
三丫听王盼儿这句话高深,只能理解字面意思,猜不到王盼儿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位邻家小姐姐变了,原来和自己一样的人,如今像是长了翅膀的小神女,这片吃人的大山,再也困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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