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菜中李姝最喜欢做的就是卤菜,无论什么肉,只要加水加料炖个一到两个时辰,美味即成,方便又省事,也不需要什么厨艺。
在爹娘拿着清洗好的食物进来的功夫,锅中的水也烧开了,李姝指挥她娘把猪牙齿部分切掉不要,再把猪头剁成两半放进开水中,葱姜蒜也随之加入,不过...还差了点东西,“娘,家里有酒吗?”
“还剩了点糟米酿的酒。”煮个不值钱的猪头肉要加这么多东西吗?张翠花有些不舍得,又不是牛羊肉,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虽有些肉疼,可她还是拿了出来,抱着坛子有些小心地放在灶台边上,又拿着布来回将一个大汤勺擦了好几遍,“姝儿,要加多少?两勺够吗?”边说着就要下手舀,一点也没看出来心疼。
啥?李姝看着那么大一个汤勺,有些哭笑不得,也亏得那坛子是个大宽口,能伸得进去,“娘,不用这么多,您就舀一碗吧,就用我们平日里吃饭的碗。”
“这么点够吗?这猪头这么大,这么点酒都不够润锅底的。”反正用都用了,也不差这一勺两勺。
“够了够了。”
娘哎,这酒又不是当水炖的。
趁她娘把酒坛封好拿回原位的功夫,李姝站起来舀了一勺底的米酒倒入锅中,此时锅里已经泛起了一些白沫,李姝换了个小一点的勺子开始沿着锅边将浮沫舀出,如此重复了三遍,见煮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娘将肉捞了出来。
“娘,把肉放进砂锅里。”接下来就是加料了,八角四个,香叶三片,桂皮一小块,酱油一大勺,米酒一碗,再加水没过猪肉,剩下的等就成了,李姝看着剩下只有一顿量的香料陷入了沉思...这也太不禁用了。
“姝儿,这就行了?”张翠花从未见过这般处理猪肉的,“这炖出来是不是跟香羊坊的炖羊一般?”年轻时李忠也和她一起去吃过,那炖出来的羊肉竟是没有膻味,汤汁奶白肉质软烂,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冬日里去吃最是舒适了,李忠吃完能冒一身汗,只是已经好些年没吃过了。
“应是差不离吧,我就是想着既然羊肉也可以炖,那猪肉定是可以的。”李姝答得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她也没办法,也不能总编理由,只要顺着爹娘的猜测说,他们自己就能脑补,能少很多麻烦。
果然,张翠花没有再问,只当又是女儿自个琢磨的,从前老爷子十分疼爱姝儿,带着她在县里走了许多地方,姝儿如若是个爱琢磨吃食的,能记得也不稀奇。
今日带回来的还有被嫌弃了一路的猪血,此时已经倒在碗里了,不仅李挺不理解妹妹为什么要买,连一向节俭的张翠花也不理解,猪肉又不是浑身金贵的羊肉,猪血猪内脏连一般的穷苦人家都不吃,那肉案师傅直接送他们一大碗便能看出来这些东西着实没人会买。
可猪血能除尘,李忠如今吃最好,李姝又不能明说,不然又要引来一番追问,只好说自己胡乱琢磨的,想试试好不好吃。
卤肉还要好一会儿,李姝也不着急做晚饭,便想出去坐坐,见她爹在堂屋里晾头发,她娘见到了立马开启了絮叨模式,弯眉愣是被她挤成了横眉,眼里的火光比烛光还盛,“李忠!我说了多少回了!头发要用布擦干,你那耳朵长这么大是摆设吗?”
李姝又猝不及防地缩了缩脖子,耳边嗡嗡嗡的直报警,果然她确实如她娘说的一般,今年像是撞鬼了,伤完一处又一处,张翠花一边说一边将李姝按在一侧的椅子上,转身又往澡堂走,“娘,我不坐,我去哥哥那,娘,娘?”
可张翠花眼睛用来看她男人,耳朵用来出气了,嘴里还没停,压根没注意李姝说什么,只絮叨着:“说了多少回都不听,拿块布擦一擦能要你的命吗?你那脑子若是还记不住我说的话,往后就别再用了!”
李姝...
转头看她爹,她爹也没空管她了,正咧嘴笑呢...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竟是有些得意?得逞后的暗爽?
爹...你要不要收一收,太明显了...
果然,她爹得意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娘拿着块布出来直往她爹头上盖,边搓边接着絮叨:“还仗着自己年轻吗?老了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老娘可不伺候你。”
李忠配合的抬头低头砖头,都用不着张翠花开口,便知道下一个步骤了,半晌才轻飘飘地说:“今日搬了许多石块,手有些举不起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张翠花立马心疼了,“酸吗?方才洗漱时有没有用热水敷一敷?晚上我给你揉揉。”
看不下去了!再看她不用吃晚饭了。
李姝悄咪咪蹦着往门口走,书房亮着灯,她哥定是在那。
李挺在抄书,沉浸其中时连李姝敲门进来都未发现,笔下得又快又稳,这书要得急,明日便要,往日抄书都是五日十日交一回,能抄多少本便给多少工钱,他已很久未抄得这般急了。
桌子边上除了他自己带回来的书,还放了本珠算要术,李姝有点懵,这是要给我的?我还是不拨算盘了吧...
小点的数我心算怕是都能比算盘快,毕竟这东西我得重头学,李姝有些头疼,这要怎么拒绝才好,总不能立一个算术天赋十足的人设吧。
本来正认真奋笔疾书的李挺听身旁妹妹的叹气声一次比一次大声,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笔便又来了个爆炒栗子,“瞎捉摸什么呢?唉声叹气的,你那猪头肉拯救计划失败了?”
回家途中李挺忍不住问妹妹买这许多药材做什么,谁知妹妹古灵精怪的说要拯救家里可怜的猪头肉,逗得李挺直笑,还以为她能做出什么美味呢,这是失败了?
“还在炖呢,没这么快。”李姝摸了摸一天被敲了八百回的头,有些怨念,“哥,你还没当上夫子呢,便开始学人家教不严师之惰了吗?”
这话引用的怪里怪气,可李挺却并未在意,反而有些欣喜,“你还会背三字经了?从前让你背总支支吾吾地,不是困了就是忘了,如今居然能引用在话里,看来是从前对你太过宽松,既然如此,你练字便从三字经开始练吧。”
忘了不能在读书人面前掉书袋了...不过,三字经便三字经吧,这古代的字她确实认不出来,太复杂了,她大多只能靠着现代零星的印象以及上下文去猜,这三字经没准认识的字还没原身那个学渣多。
只是,戏要做全套,“哥,从前我没学过吗?方才我脑子里便是突然想起的,是不是从前已经学过了?那还要重新学吗?”
李挺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回:“学过。”见妹妹一头雾水,起身从旁边的书架拿了本书过来,“你再看看认得多少?”
这就考上了?
李姝打开,前面是知道的,以前小学也学过,只是有些字单拎出来就不认识了,想了想也不能说一点不会,毕竟原身也学过,于是尝试着念了一段,“人之初,性本善..贵以专。”
李姝适时停下了,昔孟母后面是什么字她不太确定,好像跟她小时背的不太一样,于是抬眼看了看她哥,被逮了个正着。
李挺摇了摇头,“你说要不要重新学?”
“哥哥是夫子,哥哥说了算。”这都没被怀疑,看来原身是真不乐意学。
李挺正了正身,收了方才那温和的气质,整个人严肃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往后每日练十个你不认得的字,每个字至少练十遍,直到练完,我旬假时会回来检查,没有完成便要罚你所有字重写二十遍,可愿?”
这眸子严肃时真让人有些发憷,明明一张小白脸的模样,却愣是让人不敢轻视,李姝算是讨教了她哥的变脸之快,有些乖巧地应了:“好。”
见妹妹一下蔫了,李挺适时又温和了起来,“很好,还算是胆识。”瞥见桌上那本珠算要术,便拿了过来,口吻有些哄人的模样,“姝儿,你看哥哥给你借了什么书?”
李姝...她发现她哥真的适合当夫子,这打一巴掌再给颗枣的手法耍得炉火纯青,去教书定能给学生唬的一愣一愣的。
可她还要配合,“这是什么书?”李姝有些暗暗唾弃自己,好像装得有点过,这几个字她还是认得的。
“打开看看。”李挺像是为了让自己的学渣妹妹引起对学习的兴趣,居然借了本有插图的珠算教学书,可是这整本插画都是画的算盘珠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她哥在书院里面竟是没学过画画吗?审美能力这么差...
李挺还在为自己的睿智感到高兴,“这是教珠算的书,好看吗?学会了你往后若是开铺子便可以算账了。”
好看,好看...
可她真的没必要学,“哥,我可以不学这个吗?”
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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