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父应母跪在应爷爷面前,“爹,之前你就答应过,只逼应洲这一次。天意如此,不该叫应洲娶妻,还请爹以后对应洲的婚事放手,随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呀,天意如此,我自当遵守我的承诺。”应爷爷叹道,“本就是我错了,动了不好的心思。”
“爹,你的苦心我们都明白,为人父母,又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儿女好呢!”应父拉着应母的手站在几个孩子身后,“咱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应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们夫妇二人所求就只有家人健康开心了,咱们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是,”应爷爷捋着长须,心里明亮了许多,“我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没你们看的通透。”
“爷爷瞎说,爷爷长命百岁!”
应洲的三胞胎弟妹个个都是机灵鬼,齐刷刷的童声把应爷爷哄的笑出了一脸褶子,应爷爷眼角余光看到罗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若不是我以死相逼,非要应洲娶妻,罗家也不会找人替嫁,白白害得你挨了一顿打!”
罗珏正看着一家人父慈子孝,看得眼热,突然听到应爷爷提到他,忙摇头,“没事的爷爷,我平时也经常挨打。”
“好孩子,苦了你了,”应母心疼的拍拍罗珏,她为人母,最看不得孩子过的不好,想到罗珏身上的伤,大骂罗家不做人。
不过罗珏说的他常挨打,是练武的时候被打是家常便饭。罗家待罗珏只是少给他口饭吃,不让他吃饱,只逼亲时打了这一次,不过下了十足的狠手,因此罗珏也没有反驳。
一旁的应父冷笑了一声,“爹,咱和罗家本就是有婚约的,他们若不想履行,明明白白说出来,咱家也不会强求。不过如此也好,看清了他家的真面目,算是好事一桩!”
应爷爷点头,又对罗珏说道,“罗家你想不回去也好,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应家无论如何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不用非留下来照料应洲,他……”
罗珏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朝代,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应家知恩图报,眼下留下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他向来干不出白吃白喝的事,爽快道,“我愿意照顾应洲。”
“你不介意?”
罗珏摇头,“不介意。”
应爷爷面色复杂,“既然你不介意,那就留在他身边好了。”
折腾了一天,应爷爷累的不行,先回去休息了。
应父则是又对应深和三胞胎交代了一番,“你哥哥虽是断袖,和咱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人品德行更是没有问题,你们以后也要像以前一样待他,敬他重他,言行上不许冲撞他,知道吗?”
“是,爹。”
应深好似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一脸呆滞,众人暂时不理会他,给他想清楚的时间。
应母则拉着罗珏,“如爹所说,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要你留下照料应洲也是当时的权宜之计,你不用真的照料他。”
“应家能给我一处容身,我已是感激不尽了,总得做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得。”
应母苦笑,“你是个好孩子,不过家里的情况你也看了,这么一个院子,住了十来口人,实在没有空余的地方了。应深和弟弟住在一起,两个女娃娃都在我们屋里,现下也就应洲屋里有地方住,是以得你俩挤一挤了。”
罗珏点头应下,以前在武校更苦,十几个孩子睡大通铺,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以后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你尽管找我开口,你长我这几个孩子几岁,以后把他们当弟弟妹妹使唤就是了。”
……
一切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应父发话,一家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屋里休息。
罗珏推着应洲回去,看到房间里的红绸红被还有红烛,格外尴尬。想上前把红色的东西都收起来,被应洲拉住,“不早了,先休息。”
“好,我去打水洗漱。”
“我去吧,你不知道在哪里。”应洲说着已调转了轮椅往外走。
罗珏自然也跟了过去,两人索性就着月光洗簌了一番,省的屋里屋外的来回折腾了。
这里用水倒是方便,是山里引下来的泉水,泉水流向一个池子里,池子里养着鱼。池边原是花圃,改成了菜地。绿油油的小菜苗正勃勃的生长着。
泉水甘甜,罗珏漱完口不禁喝了两口,很是爽快。
应洲拦他不住,“屋里有烧好的水。”
罗珏笑笑,推着应洲回屋,看着屋里的一张床,尴尬问道,“怎么睡?”
“一起睡,”应洲平静道,“咱两个先挤几日,过几日我做个小床放在屋里。”
“哦,好。”
……
躺在床上,罗珏的困意就消了,他一闭上眼睛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时空,心里难免有些慌乱,翻来覆去睡不着。
应洲累了一天,被罗珏的动静吵的难受,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老实点儿。”
应洲这一巴掌拍的实在,罗珏更难受了,索性坐了起来,“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天儿。”
应洲不欲理他,感受到罗珏灼灼的眼光,只能强撑着困意,说了声好。
罗珏来了精神,扶着应洲半坐起来,自己坐在床尾,将应洲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揉捏着,“你这样坐一天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按按,算是答谢你陪我聊天。”
应洲被罗珏一连串的动作弄的有些不自在,可腿被罗珏揉捏的舒服的很,便也不再拒绝。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罗珏试探问道,怕问道人家的痛处,又急急补充道,“你要不想说可以不说。”
应洲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家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安城几家富户被流民联合山贼抢掠的事,动静闹的不小,周边几个城的人都知道。
“那一晚上,山贼劫了我家人要挟我爷爷,爷爷把家财都交出来后,他们丧心病狂,把我们锁在了一个屋子里,放了一把火,想把我们都烧死。火势太大,我们想法子逃出来的时候,应淇他们几个小的都昏迷了,我和应深只能一趟趟把他们背出来。”
应洲说道一半,眼里闪出恨意,闭着眼睛喘了一口长气,才又继续道,“后来应深体力不支,倒在里面,我再去救他时,一根房梁掉了下来,我把他推开,便砸到了我的腿上。”
黑暗中,罗珏看不清应洲的表情,发自内心赞叹,“你真是个好哥哥。”
“或许吧,也或许只是本能反应。”
罗珏细想,就觉得听到的传闻经不起推敲,“你们深宅大院,按说守卫齐全,怎么能那么容易被山贼劫了去。”
应洲冷冷道,“说是流民勾结山贼,不过是骗骗外人罢了。实际上是知府勾结了山贼,从把流民引来安城,就是他的一步棋,目的就是从我们几大家中抽调安插人手,摸清布局,再伺机让山贼进来,抢夺家财。”
罗珏听的目瞪口呆,“那没人管管吗?”
“谁管呢?”应洲嘲讽道,“有两家想去越级告状,可转眼一家全死了,一个活口没留。抢走那么多钱财又怎么可能落到一个人的口袋里,自是上下勾结一气。”
“官官相护,真是可恶。”罗珏思绪有点儿跳跃,“你爹娘几时知道你是断袖的?”
“刚知道不久,我到了娶亲的年纪,又有婚约在身,不愿担误罗家姑娘,就坦白告诉了我爹娘,让他们去退亲。”
罗珏顺理成章想到后面的事情,“然后被你爷爷知道了,他无法接受,逼着你一定要你成亲?”
“是。”
“幸亏没娶成,罗家姑娘可配不上你,你爹娘可真好,这样的事也乐意顺着你。”
应洲淡淡一笑,“等你也经历了生死就明白了,我们一家都是死里逃生的人,爹娘只想我们开心健康,别的不会奢求太多。”
罗珏小声嘟哝,“谁说我没经历过?”
应洲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困意翻涌,伸手去拉罗珏,“你可怜可怜我这个病人,快睡吧。”
罗珏还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此时也只能乖乖闭嘴躺下了。
罗珏感觉才刚睡着,就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还是黑的,又闭上眼睡去。等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屋里空荡荡的,应深不在,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香,罗珏看见门外探头探脑的三胞胎,招呼他们过来。
“你好懒呀。”
三胞胎得了应允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女娃胆子最大,上来豪不留情的一句话让罗珏红了脸。
罗珏也不解释,只问三胞胎叫什么。
几个问题下来,罗珏了解到三胞胎刚刚八岁,男孩叫应淇,最先出生,两个女孩儿中个子高的叫应溪,个子低的叫应涵,都是伶伶俐俐的招人稀罕。
“你们大哥呢?”
“在做饭。”
罗珏也不好意思再慢慢悠悠的,忙拾掇好洗了手去帮忙。
去到厨房,应深已经把饭做好了,旁边帮忙的是接亲那天跑来报信的少年,应二叔家的老大,叫应沅。
“你起啦,”应沅见到罗珏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正好来帮手盛饭,我们去外边吃。”
“好。”
罗珏帮着把饭菜端到外边有一张大圆桌子上,一同吃饭的除了他们几人就只有几个小豆丁。
罗珏疑问地看向应洲,应洲道,“其他人都去地里干活了,这个孩子小,吃过饭,上山捡柴挖菜。”
应沅拿了个饼子道,“今天托了你的福,我不用去地里,一会儿带你在附近熟悉熟悉。”
罗珏怪不好意思的,“那我明天也去地里干活儿。”
应洲递给他一个饼子,“你是照顾我的,自然是留在我身边。”
应沅听了嘿嘿一笑,埋头呼噜呼噜的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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