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难以控制的，思绪混乱的事物。也是见到每个人渴望之物的一种方式。
汪笙穿梭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身边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影，看不清脸，却是那么地令她感到熟悉。
瞳孔中出现了一丝光亮，吸引着汪笙，汪笙伸出手，什么也没碰到，于是她向那边走去，慢慢走着，再提速，向那边狂奔过去。
汪笙的心脏跳的很大声，很激动，好像心脏在告诉她那边有着重要的事物。
越是靠近光亮，人影越是清晰，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的Angela，穿着高领毛衣戴着手套的yesod，慵懒不修边幅的Netzach……
就快了……马上就能见到……
只差一个身距，她就能触碰光亮，汪笙迈出一步，陡然的巨大失重感笼罩了她的全身，汪笙整个人飞快地下坠，她只能看着自己离那里越来越远。
咚的一下，汪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破旧的老式小屋里的椅子上，脚踩在地板上，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突兀的，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一场清醒梦。
随后，她见到了让她的梦发出应激反应的罪魁祸首——一位璀璨如钻石，优雅的金发碧眼的女孩。
奥黛丽霍尔……汪笙意识到这位小姐是谁了。
她跟了过来？注意到她身上的ego了？靠，今天遇见的那条大狗真是苏茜啊。果然是猎人灵感太低才没法看见的，资料不完全的情况下，黑匣面对序列五甚至序列三的非凡者，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汪笙僵硬了一瞬身子，随后又自然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汪笙注意到这位奥黛丽小姐站的位置是角落，她在隐蔽自己，那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暴露。
之前在公司做的思想隔膜还是有作用的……
所谓思想隔膜，就相当于让大脑封闭，你可以调换自己的想法，想让对方看什么就看什么。或者说，更像是一个有着警报器和迷彩的密码锁。当然，汪笙自己拿着“密码”，而在没有“密码”的情况下嘛……参考没法上报的皮尔森。
一种非常适合对员工进行的项目，汪.无良主管.笙狂喜。
高楼大厦，奇特的代步工具……从未见过？不，她见过的，在那位神明的梦中。奥黛丽默默思考着方才她所看见的一切。
奥黛丽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女士也是来自愚者先生的那个时代。
自愚者先生沉睡以来，他们发现了有些人曾经死去又莫名复活，若一人两人，也可能只是不知名的馈蹭，但单就鲁恩来说，塔罗会共发现了不下五起。这还是在他们经常走动的大城市里，那些郊外、乡村等地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塔罗会决定向那一部分人发出邀请，一方面，愚者先生一沉睡，这些人就陆续出现，很难不让人猜测这其中的联系，让他们加入，是保护，也是监视。
另一方面，对于来自同一时代的人，也许愚者先生会有着更特殊的情感，就像世界先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一样，与实力无关，毕竟当初的世界先生也是从低序列一步步成为天使的。或许能增加他的人性呢？
不过能力要先经过审核才行，塔罗会并不是来者不拒的隐秘组织。
目前还没遇到过特别不乐意的，已经有三位死而复生者加入了，特别是听到世界先生的事迹后，加入的意志更强烈了。其余的，很不幸，刚有意识就死于各种意外，比如邪神，再比如暴乱之类的。（我死两次）
嗯……她的梦实在是很平淡，每日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几乎没有社交，感觉是个很孤僻的人。奥黛丽暗自想着。她看着面前翻着小说的汪笙。
一个人的梦都如此普通，或许她就是在期盼一个平常而幸福的生活吧。奥黛丽看向汪笙的眼中带上了怜悯，就她所知的那几位与汪笙同样来自过去时代的人，在最开始都会非常思念家人与朋友，感到恐慌不安。
跨过漫长的时光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地方，仍旧抱有回家的期许，还以为自己是所谓“穿越者”的“旧日遗民”们。
这样的信息对塔罗会来说获取并不困难（版本T0：观众），一个催眠的事。
就连世界先生那样强大的人都会陷入困惑与迷茫的真相，塔罗会默契的选择了隐瞒。
在一旁对着一本《高等数学》翻来覆去看以避免产生多余举动的汪笙：当x无限增大时，函数f（x）……
奥黛丽：在梦中都如此的爱好学习吗？真是一位优秀的人啊。
看来这位小姐没什么大的问题，至于那把武器……拥有很特殊的力量，可以试着询问一下。
奥黛丽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她的眼睛泛起阵阵漩涡。“你好。”
汪笙配合的回以微笑，“你怎么来了？”
“想来问你点事。”
“你问吧。”［奥黛丽是汪笙最好的朋友，不应该对最好的朋友说谎］这样的信息传输到汪笙的心灵中，隔膜差点失去效果，让汪笙以为这就是她的本意了，不过她还是成功保持住了清醒。
“这种武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一把印着蝴蝶花纹，带着庄严肃穆感的黑白相配的双枪就那么出现在了汪笙眼前。
汪笙拿起枪看了看，思考了一会，道：“我记得是从一片树林里，我在一个地洞里面醒来，旁边有一具尸体，尸体旁边还有这两把枪……”她轻声叹气，“我刚刚拿走，地洞就塌陷消失不见了，差点被闷死在里面。”
奥黛丽思考着，没能有看出被思想隔膜包裹住的汪笙的谎言。
“你还记得那地洞在哪里吗？”
汪笙拿着书，摇摇头，“我只知道我那个时候在郊区树林里，那里四面八方到处都一样，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那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
汪笙流畅的答道：“我刚有意识就在那里了。”
奥黛丽皱着眉，“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吗？”
“不清楚，我之前还在床上，下一秒就到这里来了。不过，我看到身上有野兽的抓痕，所以之前，我大概是被猛兽袭击了吧，然后掉入了地洞里。”
奥黛丽思考着，不是任何她所知的非凡力量的感觉……说不定是源自外神？所以才不认识。这上面的力量很安分，她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副作用。
至于后面那一个回答……原本的“她”被野兽追击，然后掉入地洞里了。大概死于那里残余的邪神气息？武器和尸体……看来她很幸运，复活时已经没有邪神气息了。之后要去那看一看。不过，感觉大概找不到。
醒来就在尸体旁边，这也太容易让人产生心理阴影了，奥黛丽看了看汪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那把武器，就留给这个人吧，她什么非凡力量都没有。之后再来看看这个人吧，感觉最近邪神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随后奥黛丽身形渐渐隐去，退出了梦境。
汪笙拿起旁边的水端在嘴边，仅仅只是润湿了嘴唇，就将它放下。
她看了一眼奥黛丽离去的最后位置，顺手从书架里侧抽出一本《诡秘之主》。
记忆或许有些许偏失，但大体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旭日东升，汪笙早早的出门，这次她换上了一身宽大的老旧衣服，戴上了一顶鸭舌帽，长发挽起藏于帽下，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年。
汪笙打算前往鱼龙混杂的东区和贝克兰德桥区发布招聘，那里才有机会让她抓几个人来打工。
不过嘛……资金不足……也就脑叶公司仍有一些黄金储备支撑了，呵呵，果然还是硬通货才行啊。
感谢不知名的混混们的馈蹭，他们得以通过模板将黄金仿筑成鲁恩金镑的样子，还慷慨的蹭送了一些零钱。汪笙将一部分仿制金镑在不同的地方换成了纸币。另外，再次感谢罗塞尔没有在金币上也弄出一些什么防伪编号。
请不用担心那些混混们，他们已经加入了脑叶公司，成为了员工，他们会在脑叶里实现自己应有的价值。几个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就算突然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的。
话说回来，脑叶公司向来有着优渥的员工待遇，单说工资，哪怕是最低的文职也有个上万。然而黄金的储备终究是有限的。不过单就包吃包住，提供免费医疗这些，就能吸引到这里许多穷困潦倒饥饿难耐的贫苦的人们了。
一个可悲的时代，但对她来说却是个好事。鸭舌帽下的阴影里，汪笙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似是嘲讽的笑。
汪笙前往车站购买了张车票，乘上公共交通，她来到了贝克兰德桥区。
这里和汪笙想象的差不到哪去，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打扮风骚衣着鲜艳的站街女郎，躲藏在阴影里紧紧盯着别人兜里的小孩……
汪笙收回自己的视线，默不作声地随着人群前行。双手插兜，防备着不知道会从哪里来的扒手。她全身上下就这两个兜，虽然说兜里揣着的只是一些便士，真正的大额钱币在她衣服内夹层处，但钱再少也是钱。
钱不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
她左拐右拐，拐到了一家“勇敢者”酒吧。刚一靠近，汪笙就皱了皱眉，她听见了嘈杂的人声，令人烦躁。
汪笙揣在兜里的手碰到了着圣宣，这边的兜被她临时改了一下，现在她随时能抽出圣宣防护自己。汪笙摩挲着圣宣走了进去，混杂着酒气的呛人烟味熏得她差点当场转身就走。
汪笙用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黑着个脸走到吧台，“要一杯啤酒。”
酒保头也不抬，比了个“四”。
汪笙掏出一把硬币，数了七便士给酒保。
随后她轻声询问道：“你知道这里谁消息灵通？办事利索吗？”
酒保抬头，放在桌上的手隐晦的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麦什恩。”
“谢谢”汪笙转身离去，没去管桌上新鲜的啤酒，径直穿过拳手互殴区和“狗拿耗子”区，周围人的叫喊声吵得她耳朵疼。
咚咚咚——
打开房门，汪笙看到了一位穿着破旧大衣，整个人缩在其中的少年。她看了一下桌上摆着的牌，是斗地主，哦不，斗邪恶。
坐在一旁的男子见她，拿着手中的牌对她笑道：“你也是来加入牌局的？”
汪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的人身上，“我是来找麦什恩的。”
少年听闻，将牌倒扣在桌上，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快步走去另一个房间。
汪笙跟上，随在他身后，顺便把门带上。
“所以，这位”麦什恩停顿了一下，看着汪笙清秀的脸庞，不确定的称呼道，“女士？你来找我想要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帮找一些人，拥有神奇力量的，最好是能长期工作的那种。”汪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麦什恩，“这是工作薪资和要求。”
麦什恩接过，他低头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汪笙，“要求保密？最好没有什么牵挂的家人和朋友？这……”
汪笙知道这些看起来都太过可疑，“是的，先生。我的委托持续时间非常久，可能五六年？甚至更久？如果他有在意的人，我担心他会在工作中分心从而影响我。”
“女士，您到底想委托什么工作？虽然您给的报酬很丰厚，但只有这些，我没办法保证有人来接。”麦什恩有些为难。一日50金镑包吃包住，看的他眼都红了，虽然本来就是红的，不过有钱也要有命挣啊。
这个嘛…汪笙笑眯眯的，“放心好了，只要他们好好工作，是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咳，我只是为我的外出工作寻找一些保镖，你知道，总有老鼠觊觎他人的财产。”
麦什恩点点头，“可否告知目的地？”
“拜朗。”
麦什恩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由于椅子太高，两条腿在空中晃悠晃悠。他看了看汪笙。
“还有其他问题吗？”汪笙保持着微笑。
“没有了女士。”
“好，一个人10金镑，接受吗？”
“15金镑怎么样？那些奇人异士可不太好找。”
汪笙干脆的答应了，“好，成交。”
付了定金，麦什恩露出了笑容，送走了汪笙。“下周一到这里来吧，”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地点，“你会看到合适的人选。”
麦什恩回到原来的房间里，“接着玩接着玩……”“wtf？你们是不是换我牌了？”
走出“勇敢者”酒吧，汪笙回忆着昨晚梦中的事，她应当是没有暴露什么，除了现代化城市建筑，就是不知道塔罗会对于旧日遗民的事了解到什么地步了。但既然没当场质问，那说明他们也曾接触过除了愚者以外的其他人的现代梦境。
思想隔膜既然对观众序列三都起作用的话，那么她也就不用太过担心其他非天使非凡者发现她的异常了。
为了应对末日，接触塔罗会是必然的，但她必须强大起来，在交涉中占据主动权。
汪笙来到了东区，这里的情况比贝克兰德桥区好不到哪去，空气里随处可闻刺鼻的燃煤味道，令人窒息。
不是说…咳咳…诡秘里，咳咳，无烟煤已经开始推行了吗……咳咳，汪笙狠狠地咳嗽着，肺里仿佛都是煤炭的气息，她恨不得把肺掏出来清洗一下。
有种一堆烟鬼对着你抽烟的窒息感……
汪笙进入了一家餐厅，隔绝了一部分外面的空气，这才感到好受一些。
汪笙走近前台，粗犷的男性见有客人来了，放下抹布露出黄黄的牙齿，“来点什么？我推荐豆角肉汤面，只需要三又二分之一便士。”
从早上到近中午的时间，汪笙确实是有些饿了，她想了想，“来一碗吧。”
挑出了硬币放在台子上，男人嘿嘿一笑，“好嘞。”随后向后厨走去。
他端上来一碗呈现淡淡肉色的面汤，豆角与面条揉杂在一起，没什么肉，仅仅有些许肉渣。
“您慢用。”
汪笙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很淡的味道，不算难吃，但也称不上好吃，可以吃并补充能量的地步。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汪笙快速地吃完了面条，在这个过程中，她从窗户注意到一位一直盯着她碗里的面条的邋遢老人。
汪笙回忆着脑叶公司里员工等级和诡秘里的一部分魔药配方。
正好，她也需要一批普通人成为她亲爱的员工。
然而看着门外，汪笙沉默了，她叹了口气，叫来了刚才的男人，又给了五便士，指了指窗外的那个人。“麻烦把他叫进来一下”
男人接到钱，喜笑颜开，走出店门，被呛了好几下，才到那个老人身边。
邋遢老人被男人叫起来，他像是有些不敢置信，慢慢的走到店门口，先回头确认了店主真的不会赶他走后才进来。
他坎坷的来到汪笙面前，笨拙地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礼，“女士，您找我什么事？”
汪笙看了看他过分瘦弱的手臂，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骨骼，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给他来一碗豌豆面，再要一杯啤酒。”
男人立马离开了，留下欣喜若狂的老人手无足措，他的手胡乱比划着，最终嘴里说道：“感谢您的仁慈，您真是位善良的女士。”
善良？汪笙不可置否。又给他吃的又要给他工作，她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不要着急，先坐下，我有些事要问你。”
老人坐在汪笙对面，他的眼中满怀感激。
“你叫什么？”
“加林，女士。”
汪笙点点头，随后看向窗外，看到一个又一个人咳嗽着走过去。“我记得前些年无烟煤工厂已经开始取代煤炭工厂了，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糟糕？”
加林摆了摆手，“女士，没那么简单的，那些煤炭工厂的人天天都在闹事，也许是太烦了，我们的国王便告诉他们可以开，但是同时也要生产无烟煤，总之，煤炭也在生产，无烟煤也在生产，可无烟煤的价格远远高于煤炭。”
讲到这，豆角面和啤酒被端了上来，加林有些讲不下去了，直到汪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加林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吃起来。
“慢些吧，没人很你抢。”汪笙可不想要被一个因为吃太猛而急性胃扩张的人浪费自己的钱与时间。
加林听着，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但还是很快的吃完了。
“咕噜，咕噜”喝完一大瓶啤酒，加林以手在胸前点繁星，“愿黑夜女神庇佑您。”
“继续说吧。”
“好的。总之，因为这，东区的环境问题没有被解决，不过比之前好很多，要是以前，还会碰上看不清路的雾霾。”
汪笙叹了叹气，看来她还要忍受这刺鼻的气味很长时间。
“加林先生，看你的样子，是被抛弃的那部分工厂的员工？”
加林苦笑了两声，“您猜的不错，本来我有个不错的工作生活，尽管还算不上有滋有味，可还不至于穿着破旧的衣裳站在这条大街上，就像一个还在呼吸的死人一样四处游荡。”他梗塞了一下，“我的家人都去了女神的神国里，只留下了我。”
“本来我还有力气干活的，可我找不到活干，抢不过其他人，已经饿了很久，更没有力气干活了。而且就算工厂回来了，那些机器也代替了我们的位置。”
汪笙再次叹了口气，似是为他的遭遇叹息。
“那么，先生，我这有一份工作，包吃包住，薪资待遇……”
“愿意的！”加林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还没说待遇呢？万一我不发工钱怎么办？”
“像您这样善良的女士，一定不会做出这样卑劣的行径！”加林慷慨激昂。事实上，一个包吃住的待遇就胜过绝大部分的工作了，只要有这样一份工作，无论是什么样的，哪怕是抬尸体的活也行。就算是只发泔水一样的粥和住在人挤人的宿舍也行，再不工作他或许下周，也许明天就会曝尸街头。给他机会，他都会答应的。
“你多大了？”
“38了女士。”
汪笙噎住了一下，她没想到看上去如同迟暮老人的加林居然还是三十几，她还以为这个人至少五十岁了。挺好，在公司里也能做更多事了。
“好，我需要你帮我找二十位员工，不限男女，最好是和你一样的，或者全家一起过来也行。哦还有，告诉他们，有免费的医疗，包吃包住，至于工资吗，一周……5金镑。后续会加的，只要通过了实习期。”
“！”5金镑，加林两眼放光，这工资可以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了，而且还能加！现在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就摆在他眼前！
“那么，把你能找的人，集合到这里。”汪笙递给他一张地图。
“看得懂吗？”
“没问题女士。”
“那么，我们明天再见。”
加林信誓旦旦，走出店门，他情不自禁得在心里道：赞美女神！感谢那位仁慈的女士！
那位女士就是真正的善人啊，给他们这些人工作，特意提到像他这样没有家人的人，一定是想帮助他们这样只能依靠自己的人。
第二日，一群人走进一处较为广阔、鲜有人在的场地，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最前面穿着西装，套着白大褂的汪笙。
加林走在前面，坎坷不安的样子，“女士，我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想来，我很抱歉……”
汪笙看着面前明显超过二十人的人群，毫不在意，“女士们先生们，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我们的待遇与要求，但我仍旧要提醒你们，加入了我们公司，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女士！我们不会后悔的！”一位男士大声喊道，眼中是对金镑的渴望。
“对！”“是的！”陆陆续续的赞同声响起。
汪笙笑了笑，“那么，请你们站好，对，就在这个范围里。”
随后她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回过神来，人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封闭，各种他们看不懂的设施，一看就很高级的地方。人群一下就慌乱起来。
汪笙笑得越发开心了，“欢迎各位来到脑叶公司！”
“你们可以叫我主管x。”
“请不要惊慌，这是我司的一种定点传送技术。”
“稍后，你们将被分配到各个部门里。很遗憾，各位部长还不能参加工作，只能由我亲自带领你们。”
“我司不对你们的学历、身体素质设置要求，是因为这一切都可以在脑叶公司改变。”
“请记住，我们的理念是：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人群在汪笙的讲话中慢慢平静下来，他们仍有着惶恐不安，困惑的情绪。
但没关系，他们已经是脑叶公司的一员了。
几位穿着西装的文职人员走过来，汪笙胶带了几句，转身离开了休息处。
一位文职人员站了出来，“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清理干净。”
没一会，这些人都变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合身的西服。并且通过了“身体检查”，在这个过程里也就顺手上了“隔膜”。
“你们先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捎后会安排你们去培训。”文职面无表情的说道。
302宿舍，卡莱斯躺在床上，又激动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干净美味的食堂，宽敞的双人宿舍，还有免费的医疗，这里是天堂吗？
“卡莱斯，你太兴奋了。”加林无奈的声音响起。
“加林！你不激动吗？这么好的公司，他们甚至还为我们当中的病人做了治疗！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加入这么优秀的公司！”卡莱斯情绪激昂的开口。
“当然激动了卡莱斯，但是你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开心过度直接死掉——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加林拿着一本《员工守则》在看，“而且他们为我们提供教育，是要我们好好观看并遵守守则的。”
“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打击我吗？”卡莱斯不走了，他讨厌学习，从很早以前就是，识字课还好，那些关于经济等的其他课程就令人非常头大了。但随后他又笑起来。
“但是，这个公司真的很好，待遇好，工资高，只是不准出去，要求保密而已。x主管真是个好人。”加林也赞同的点点头。
不只是他们，所有新来的员工都这么认为，那些怀疑和不安在优渥的待遇下烟消云散了。
主管办公室里，汪笙放松的坐在椅子上。她翻看着面前的员工素质调查报告。
Angela：“主管，这群新员工的素质很差，平均连及格线都不到。”
汪笙笑笑：“好啦Angela，要求不要太高，反正我们也并不指望这群人把工作做的多么优秀，再过几天，会有更好的员工加入的。”
勇气Ⅰ谨慎Ⅰ……自律0正义0？啧，素质确实不行。
她注意到有人是勇气Ⅱ，那么“破裂盔甲”就可以用了……
汪笙抽出几个人的资料，就先让他们在控制部工作吧。
汪笙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白纸和一支笔，笔尖下写着：
“序列9占卜家：拉瓦章鱼的血液10ml……
序列8小丑……
序列9歌颂者……
序列9观众……
序列8戏法大师……”
最全的还是“愚者”途径的魔药，其他的魔药配方要不是缺失低序列，要不是少了辅助材料。
嗯，还是得去参加一下非凡者聚会。又会是一大笔投入，幸好，这些魔药配方也能卖。
《诡秘之主》里面，描述过“智慧之眼”艾辛格斯坦顿所召开的会议。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参加像这种有所保障的非凡者聚会，配方好卖出去。
……
贝克兰德东区，一个地下非凡者聚会。
汪笙披着黑斗篷，带着面具，压低声音道：“序列九占卜家魔药配方，序列九歌颂者魔药配方，都是220镑。”
她没有找到“智慧之眼”的聚会，但是仍旧找到了一个拥有保障，可以放心购买配方的聚会。
“我都要了，400镑。”坐在角落边的男子开口。
汪笙看了一眼那个男子，一般非凡者购买多余的魔药配方，都是给自己的孩子准备的，一次性购买两个序列九魔药配方，这位更是一个大款。
拿到钱，汪笙又开口，“成年曼哈尔鱼的一对眼睛，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谁有？”
一位女士抬起手，“我有。”
接下来，汪笙在不同的非凡者聚会购买了许多材料。
汪笙将非凡特性整理在桌子上，现在她相当于有着复数观众魔药，歌颂者魔药，水手魔药，后者的配方则源自非凡者聚会上的售卖。
“把这一部分送到研究部吧，对了，试试脑啡肽和这些非凡特性的相性如何。”汪笙分出来两份观众魔药材料，还有张写着观众魔药配方的纸。
“主管，”Angela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这是员工服用那瓶‘观众’魔药的观察报告。”
汪笙接过翻看，Angela则接着说，“员工‘马克西姆’在不装备任何ego装备服用后，3秒，感受到从心脏有一股清凉的感觉，随后大脑产生了眩晕和失重感，马克西姆描述到，‘感觉我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主管，按照您提供的方式，马克西姆试着冥想了‘理解的过程’，成功让自己的意识回归清醒。”
汪笙翻过几页马克西姆使用观众能力的描述，这种状态下的马克西姆非常适合做沟通工作，但仍旧是自律I。
看来这就是额外加成，脑叶公司的员工适用这边的魔药规则……她翻到下一页，顿时感到一阵牙疼。
“服用过魔药的员工再使用ego时会感到很不适，经过检测，精神受到了损伤？”
Angela点头，“是的主管，虽然原本使用ego就可能会有各种方面的不适感，但还没有到这种地步的副作用。根据马克西姆的感受，他感觉仿佛拿着一个不断放着电的烫手山芋，五分钟后，我们观察到马克西姆动作开始不协调，他没法再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跟随心灵和身体的律动，就可以用好这些ego武器”这是源自员工的使用感受。
非凡能力和ego冲突？她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魔药里有着精神烙印，非凡者们原要忍受失控的风险，ego的使用则需要跟随心灵……这就好像一辆拥有两个方向盘的车，一个向左打，一个向右转，最终导致“车辆”非凡者失控。
现在只是低序列魔药，再高一些大概就可以现场观看非凡生物了吧，8D一生摸一次版本。
汪笙叹息道：“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打算试试魔药加ego的配置呢。”
这样一来，她也就打消了自己喝魔药的念头，越走到最后越是要小心来自高序列的威胁，没有大人物支持，很难走到最后。天使更是需要锚的存在，就这也要小心失控的可能……
成神固然足够诱惑，但是ego装备也未尝不可。
汪笙开始了今日的能源收集工作。
“请‘马克’前往‘F-01-18面壁女’的收容间进行「本能」工作。”信息在马克的手表上闪过，马克听从着指令，前往那里工作。
……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汪笙抬手看了看表。
外面已经是周一了啊……该去迎接她优秀的新员工了，汪笙轻声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来到了和麦什恩约定的位置。
麦什恩身后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看着吊儿郎当的兰登、很沉稳的维托先生与干脆利落的捷琳娜女士。愉快的付了钱后，汪笙将他们带向与上次不同的传送地点上。
特意找人迹罕至的路走，汪笙笑吟吟的，“我听说你们都有着神奇的能力，可以为我介绍一下吗？”
兰登、维托和捷琳娜三人互相看了看。维托开口道：“女士，我们只负责为你提供保护，并不需要满足您的好奇心。”
汪笙耸耸肩，“别这么说啊，我只是担心你们谁撒谎说自己有非凡力量。”
听见这个名词，三人都一愣，皆沉默了。这位老板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对非凡者知晓但不了解的情况，看样子还是非常熟悉神秘学的相关常识的。
捷琳娜尽量简洁的说明道：“我是歌颂者途径的‘祈光人’。”
维托：“律师途径的贿赂者。”说话间，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
这话引起汪笙的侧目，序列七，在一个官方非凡者小队里都可以当队长的存在。她努力回忆着关于贿赂者的能力描述。贿赂，分为四种形式，削弱、魅惑等……
兰登环抱双手，“刺客的教唆者。”这句话引的汪笙回头看他。
汪笙眼里全是戏谑，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兰登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基于对老板的尊重，他笑着，语气带有调侃的问道：“老板啊，您老是看着我干嘛呢？我卖艺不卖身的哦。”
汪笙难绷，但是她还是说道：“刺客途径…知道它的下一个序列魔药名称叫什么名字吗？”
兰登舔舔牙，好奇道：“什么？”
汪笙乐了，“魔女。”
兰登一个瞳孔地震，这下其他两个人也看过来了。
兰登抿着嘴，他刚要开口就听见汪笙说：“你没想错，接下来或许会换一种人生体验，哈哈，这不是很有趣吗？”
兰登：“老板你……”绝对是在看乐子吧，绝对是吧。
兰登脸跟吃了苦瓜一样，维托再次扶了扶眼眶，顺手挡住嘴巴。捷琳娜……她憋笑憋的很辛苦。
“好了，我们到了。”汪笙突然停下来。捷琳娜看着荒无人烟的地点，刚要询问，却感到一阵眩晕。
一眨眼，他们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变了。周围是一处有着各种设备的房间。
“某种具有传送作用的非凡物品？”这下维托和捷琳娜也变成和兰登一样的苦瓜脸了。
看能力像是序列六或者序列五的，他们可没法对付这样的非凡者。
维托用手扶了扶镜框。他们到底上了什么贼船……
汪笙看着他们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还是看起来更靠谱的维托询问道：“能告诉我们您是哪个隐秘组织的吗？”
他们都不是蠢猪，这么奇怪的要求，高昂的报酬，说是没问题他们都不信。然而，兰登是真的很缺钱也非常需要钱，捷琳娜和维托认识，他们觉得借此加入一个能够给予更多帮助的组织也不错。
“哈哈，各位，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加入我司，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汪笙双手背后，语气带着激动，她看维托三个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实验用小白鼠一样。
“或许您愿意先放我回去呢？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关门啊哈哈”兰登打着哈哈。
汪笙没有说话，她抬手，对着监控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
“嗡——”门向上升起，他们看见一群穿着奇形怪状的人，拿着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武器。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说，自你们进入脑叶公司起，你们就是这里的员工了。”
维托和捷琳娜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漆黑如墨，他们的心里回荡着同一个想法：这里绝对是个无良公司！
兰登两眼一黑，然后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呃哈哈，我开玩笑的，我肯定是非常乐意为您工作的啦老板，您不是先都付给我们第一周的薪资了吗？”
“你们都这么想吗？”汪笙看向其他两人。
捷琳娜僵硬着身子，维托沉默的站在一边，听见此话，连连点头称是。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x主管，叫我主管也行。”
“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立马进入工作状态也没问题。会有人来带你们的。”
汪笙离去，留下了三个非凡者和三位员工。
员工罗根，原本来自东区的流浪者，现脑叶公司控制部三级员工。
他们这些人啊，想着来到了一个美好的地方，自以为就此开启幸福的生活……
他们现在过得不好吗？不算差，也好不到哪去。
充足的食物，温暖的被窝，免费的医疗与教育……这些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们当初那么简单的就拥有了。
他们意识到那日的文职人员为什么那样笑了。
“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加入‘世界之翼’！”
但你要让他们离职吗？不可能的，无论是客观还是主观意愿上的。哈，这里总比东区好，不会随时饿死，或者哪天被一个小混混打死了。更比曾经的工厂好，每日八小时工作制，没有加班。当然，工作环境可能更恶劣一些。但是被异想体杀死，和活活累死在工厂上，谁又说的出来谁比谁好呢？
像他们这样的人，能这样生活就很好了。
他见到一个小姑娘，她叫洛兰。妈妈是站街女，死于不知名的疾病，于是她被迫的接下了母亲的工作。
他和洛兰说：“真可怜啊，我们原本过得很不幸，以为来到这里就会有新的生活，结果，还是tmd一团糟。那个骗子！”
“您在说什么呀？”洛兰说。
“这里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那我们为公司奉献一切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天真的声音就这么钻入了罗根的耳朵里，他不敢置信，她笑着说，“而且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很伟大啊，这些异想体需要我们的镇压，我们的研究，我们的看管——这样才能让其他人免受威胁。”
罗根从来没想过这些，他又惊又惧。
“而且我们也死不掉哇。”洛兰机质的双眸对上了罗根恐惧的眼睛。
洛兰双手在胸前做出祈祷的手势，“‘直面恐惧，创造未来’，多么动听又庞大的希望？罗根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这样诋毁脑叶公司了，脑叶公司很好，x主管也很好。”
事实上，有不少人都这么想。
是欺骗还是真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最初的罗根觉得这是欺骗。
他身边的人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活过来。连他自己也经历了许多次死而复生。
现在……他盯着兰登。
“欢迎加入脑叶公司。”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公司！”
“请记住我们的理念，‘直面恐惧，创造未来’。”
“你们将进行的工作是伟大的，是光荣的”
……
汪笙输入密码，机械声响起，“权限通过”。
她看着里面安静待在营养液中的sephirah们。
他们面容安详而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场悠久的梦。
sephirah自第一日起，就莫名陷入了一种沉睡状态，现在汪笙和Angela都在努力让他们苏醒。
效果有，但进度不尽人意。
她只得回到自己的岗位去，慢慢整理着这些日子的事。
虽然说现在外面是只过了短短几天，但她足足在这里工作了一月，先前的那群新人都变成三、四级的员工了。Angela不止一次的抱怨过她回流时间的频繁和洗脑资源的使用。但就结果来看是喜人的。
先前研究处发来报告，脑啡肽对那些非凡特性有抑制功能，这代表着脑啡肽可以回复失控非凡者的理智。
目前通过实验，可以确认的是，对于低序列非凡者的失控，一杯10ml的高品质脑啡肽能够完全唤醒其理智。
于是这么几天，她就要一边忙着给员工安排工作一边拿着稀释的脑啡肽去非凡聚会上售卖。
用词是能够缓解一部分失控倾向的特殊药剂，广受好评，之前遇见的那位大款更是大手一挥买光了她当时携带的所有脑啡肽。
也有不长眼的家伙试图抓住她，没关系，圣宣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赚钱是快乐的，但是累也是真的。
汪笙估摸着，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来试着和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了。
她向Angela申请了一个房间，放慢了10倍的时间，能让她短暂的放个假，之前基本上都靠着药剂撑着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不会疲惫，可精神早就撑不住了。
汪笙扑倒在床铺上，把脸埋进了枕头好一会，才翻了个面。
汪笙躺在床上，她难得的放松了大脑，什么也没想。没有开灯，就这么静静的，呆在黑暗里。
“Angela……”她突然开口道。
“我在，主管。”Angela的声音响起，她能掌控脑叶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sephirah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
“快了，主管，我想，Malkuth会最先醒来。”
汪笙想起来，这个热情又认真负责的姑娘，总是会笑着跟她说她的笨拙，她的努力，她不离手的笔记。她是汪笙来到脑叶成为主管见到的第一位sephirah。
眼皮慢慢地合拢……汪笙的意识下沉，再下沉，直到她陷入梦中。
留着棕色长发的女孩热情洋溢的和她打招呼，汪笙感到她的视线只是匆匆扫过就离开了。
很奇妙的状态……她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成为了别人……
每天，那个小姑娘都会和“她”打招呼，每一次见面都会高兴的问好，只是从未得到回应。“她”每回都是赶着去研究。
小姑娘很执着，也很努力，只是太毛燥，总会犯一些错，大家没有责怪她，她很坚强，更加努力的严格要求自己。她开始频繁的来找汪笙，力求加入那个项目。
而“汪笙”从来都是“你的等级不够”“你还不够资格”这样冷冰冰的说辞。
连一句“加油“都不愿给。
“汪笙”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的失落与焦急。即使“她”在乎。
梦境的世界实在很不讲道理。
一阵恍惚，她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热情的小姑娘此刻不复往日姿态。
她趴在地上，用指甲狠狠地抓挠着地板，指甲一个个从她的手上剥落，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痛苦；她的牙齿已经脱落了一半，鲜血从她的眼球里凝聚又滴落，像血泪，小姑娘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前猩红一片。
“汪笙”站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见一个人影，那是她最尊敬，最敬仰，最向往的人。
她用那微不足道的声音说：“杀了我……”
“请您杀了我……”
汪笙想要帮帮她，她想要去拿医疗器材，去拿绷带，或者，哪怕只是去拿一把刀呢？
无视她。
汪笙的脑海莫名闪过一句话语。
于是，“汪笙”没有动，只是冷漠的注视着一个生命的凋亡过程。用她的手记录下这一宝贵的实验素材。
那道声音越来越微弱，小姑娘的皮肤大片大片的溃烂，直到不成人样。
随着“汪笙”的笔记中最后一个符号落下，她再也没有了气息，手无力的垂在“她”的脚边，从始至终也没能碰到。
汪笙感到了一阵无力。她感到她失去了一个……一个什么呢？
朋友吗？
同伴……？
尽管那个小姑娘没法赶上大家的脚步，却也始终在努力，与他们同行。
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啊，如果“她”当时回应她的手势，给予一句夸赞，是不是结局就会改变？
这样的悲剧，原本可以避免。
汪笙睁开眼，刚刚好，她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她抬手揉揉眼眶，却摸到一点晶莹。
“眼泪？”
汪笙的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她收拾好自己，难得的没有和Angela闹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
汪笙在脑叶公司的走廊里前进着，回过神来，已是不自觉的走到了控制部附近。她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身换了个方向。
对了……“她”在梦里好像一直没有记住小姑娘的名字。记得好像是……
“嗨！主管！早上好！”
热情四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汪笙转身，看到一个头戴红色发箍，左臂上带着“M”的标志，棕色短发的小姑娘和她挥手。
Elijah……
此时此刻，仿佛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汪笙突然就意识到，她其实一直在难过。
人是很神奇的生物，偏偏在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悔，然后铸就一生的遗憾。
汪笙回给Malkuth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上好，很高兴你回归，Malkuth。”
幸而，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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