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下走到停车的地方，跟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
一些代拍和粉丝的消息很灵通，还没走到外面，就看到一堆嚷嚷的人，和街道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让开让开！让条道儿啊！”
“不要开闪光灯！别挨这么近！”
“……”
余戚戚被沈言护着坐进了车里，周围才算安静下来。
摸着黑找安全带，面前突然倾上一个人，余戚戚紧紧贴着椅背，盯着一嘴之隔的侧脸，大气都不敢喘。
沈言若有似无朝她淡淡瞥了眼，帮她扣好安全带，坐回了驾驶座。
后座的唐子欣在前座两人之间来回看，偷摸对着手机敲字。
沈言放旁边的手机一亮，锁屏界面跳出几条消息。
【唐子欣：沈哥，你是不是喜欢戚戚姐？(坏笑)】
【唐子欣：与其让戚戚姐拱手让人，不如交给我最信赖的沈哥！】
【唐子欣：我举双手同意你追姐，但不要现在追！我姐现在事业上升期呢，我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叉腰.jpg）】
沈言唇角微扯出笑意。
唐子欣放下手机，突然说：“戚戚姐，你看我是不是要剪个利落的短发，戴个隐形眼镜，再穿得成熟一点，这样能震慑到那群粉丝吧？”
余戚戚从后视镜看唐子欣认真思考的样子，笑了声，“不用，这样就好，再说，还有沈老师。”
“沈言都快28了，他肯定要结婚交女朋友的，不能跟着姐你一辈子啊，要不然花钱雇点保镖吧，安全一点，姐你不知道现在那群男粉丝有多变态。”
余戚戚转眼看了下认真开车的沈言，想了想，道：“沈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交女朋友？我好提前为我以后筹划一下。”
唐子欣在后视镜对沈言挤眉弄眼。
沈言目不斜视，“等你有了男朋友再说。”
余戚戚轻笑，“那你可要等好久了，说不定我四十岁，还是单身呢。”
唐子欣立刻接话，“戚姐，你交啥男朋友啊，才刚上桌，搞事业最重要——咦？有人给我发消息说，明天下午四点是《探花与剑》的发布会，到时候所有主演都要到场，人找到我要对接现场妆照的事情，姐你有收到消息吗？”
余戚戚手机关了静音，从包里掏出时，果然看到许久没人说话的《探花与剑》小分队群活了起来。
【副导-陈毫：老师们有没在北京的吗？明天下午没法到现场的提前私我啊@李思秦@卢燃@张瑶@余戚戚，我发了一个word，主持人给了我流程，大家看下，作个准备，四点开始，六点结束后跟主办方一起吃个饭，顺便商讨下后续一周的安排，电影预计本周末上映，宣传都做起来啊！】
【卢燃：1，已转发，也让我朋友帮转了。】
【张瑶：1。已转发。】
【李思秦：导演我那天拍戏去不成了，宣传已经做了。】
【副导-陈毫：@余戚戚，戚戚，你有空吗？】
【余戚戚：有的，已经转发啦～】
同一时间，另一行字入眼。
【牧沉：不要迟到，提前到。女生不要穿高跟鞋，现场会做游戏，自备长裤，到后台统一换上剧组t桖。】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从冰冷的黑体里也能想象出男人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的。
大家都在发“1”回应，余戚戚盯着屏幕发呆。
自从杀青后，就没有听到过关于牧沉的消息了。
偶尔官方号会隔段时间营业一下，她也看到了拍摄特辑的牧沉采访，但后来就又跟蒸发一样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有些已经成为牧沉粉丝的人说，牧沉每次拍完电影都不在公众露面，估计在休息，也有人说，罗依娜回国了，经常能看到她出入牧沉的公寓，两个人或许早就隐婚，找个好时候打算官宣给大家一点震惊看看。
一起吃饭…牧沉会带着罗依娜吗？
“姐，姐？想啥呢？到家了。”唐子欣伸出手摇在余戚戚眼下。
余戚戚一回神，果然看到车已经熄了火，停在她家楼下。
她拿上包，打开一侧车门，想到什么，看向沈言，“沈老师，明天下午结束后还要跟其他老师一起吃饭，我结束后给你发消息。”
“嗯，我等你。”
“你不用这么早来接我，我会提前给你发信息。”
“嗯，我知道。上楼注意安全。”
“……”
余戚戚跨出车门，狐疑看了眼沈言，对方调低车里的暖气温度，换了一首音调舒缓的轻音乐，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她在说什么。
-
次日，下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凉意卷着风丝丝钻进米白色高领针织衫里。
余戚戚很早就到现场了，录音棚里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布置场景，看到她后把她招待到艺人休息室。
【余戚戚：沈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上结束告诉你。】
对方秒回，【沈言：嗯，我在车里等你。】
余戚戚无声叹气，她就知道沈言不会听她的，在车里哪能睡的好，他们住的都不是特别近，沈言这几天陪着她跑通告，都没怎么好好沾床休息，第二日又很早开车接她。
“戚戚？”
门开了，掠过凉风，一声清亮声线入耳，余戚戚抬头，一怔。
“是…卢燃？”余戚戚不确定道。
面前男生的五官依旧俊秀，但是脸上曲线圆润不少。
“是啊，不会不认识我了吧？不过你没怎么变嘛，走的时候是一个样儿，一年多过去了，还是这样。”
卢燃取下头上的帽子，脱掉鹿茸皮夹克外套搭在椅子上，打量余戚戚。
余戚戚已经换上了剧组的衣服，黑底t桖前面印着水墨风毛笔字“探花与剑”，后面是剧组logo，穿着拖地的喇叭牛仔裤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
垂腰略卷的黑发，有一侧挂在耳后，另一侧遮住一半脸松散垂落，露出清丽的小脸。
“只是一年多而已，本来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不过，你好像圆了点？”余戚戚问。
卢燃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笑起来，“伙食太好了，我拍完戏就去玩儿了，吃了不少美食，夜宵一顿没少。现在也不拍戏，拍了再减呗。”
“卢燃，焦糖玛奇朵，热可可？”
“姐，你喝热美式还是拿铁啊？”
同一时间，门口挤进来两个女生。
唐子欣仰头和张瑶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你是张瑶老师？”唐子欣张着嘴不可思议道。
张瑶挑眉看了眼唐子欣，又往卢燃旁边坐着的余戚戚看，“戚戚？来这么早真勤快，这是你的助理吗，挺眼熟，之前在剧组好像见过。”
张瑶头发留长了，已经长到肩上，只是人依旧带着锐利的英气。
余戚戚收了视线，接过了热美式，“对的，之前一直支持我的粉丝。”
“挺好的。”张瑶回。
卢燃扭过半个身子，圈住张瑶的腰，脑袋在人身上蹭，语气撒娇道：“老婆我比你先到！今晚我要惩罚你住我家！”
“别闹！你到底喝什么？”张瑶扒拉他的脑袋，要推开粘在腰上的卢燃，对方圈得更紧了。
“老婆先挑嘛，我喝什么都无所谓啦，最重要的是老婆开心！”
卢燃声音闷闷，脑袋又在上面蹭了蹭，像一条金毛犬。
余戚戚：“……”她是错过了什么吗？这是卢燃？
“戚戚，你怎么这么看我？”
张瑶被拉到旁边化妆，卢燃撇嘴，才心不甘情不愿放手。
“你们这是？”余戚戚问。
“你不知道？2g网吗？我们早就官宣了。”卢燃喝了口热可可，一脸看山顶洞人的眼神。
她确实不知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刷微博，所有消息都是听唐子欣告诉她。
“你的那些粉丝…”余戚戚不知道后面怎么说下去。
她知道卢燃一开始是粉丝打投的偶像，最开始那批一定是舞台粉，突然官宣，粉丝们肯定一个个都失望抗议，不知道把卢燃骂得有多难听。
“该脱粉的脱，喜欢我的继续支持我呗。”卢燃满不在乎道，“反正我也是要转型演员，就算现在不谈，以后也会谈，比起偷偷摸摸被狗仔曝光，不如我光明正大说出来，也不耽误他们追别人，剩下的选择就交给他们自己，当年给我舞台花钱的粉丝，我也承诺把钱退给他们，两不相欠，祝他们追星愉快。”
“官宣也没什么不好，热度就那一阵儿，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我和瑶瑶在一起了，就算是出门当面接吻，网友也不奇怪，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现在跟瑶瑶也很幸福，打算再过段时间，我就——”
卢燃突然低声，凑近到余戚戚耳边，“偷偷向瑶瑶求婚，给她一个惊喜，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我给你发请帖。”
余戚戚一惊，“你就确定是她了吗？”
卢燃看起来吊儿郎当，私下又不修边幅，他比余戚戚年纪还小，而张瑶年纪和沈言差不多，余戚戚还以为他和张瑶就是荷尔蒙使然，姐弟恋刺激下，谈个恋爱玩玩。
“当然了，我很认真的好不好，我总不能让瑶瑶等我吧，那我作为一个男人也太没责任感了。”
余戚戚看卢燃一脸真挚，她笑起来，“那我就…祝你们长长久久，等真的结婚了，我一定到场。”
卢燃嘿嘿笑了声，突然问，“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喜欢咱们导演啊？那段时间，我看你眼神老是往牧沉身上看，就没想着要表白争取下机会？”
话题突然扯到牧沉身上，余戚戚一听见这个名字浑身都变得僵硬。
“牧沉现在…也没女朋友吧？反正我听圈内人都说没有，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走很近，对就那个罗依娜，我听我朋友说，他朋友的朋友认识罗依娜，有一回罗依娜要跟着牧沉一起回牧沉公寓，结果牧沉当场就没留面子拒绝了罗依娜，别提她脸色多难看了，那次回去大家都拿着当下饭的笑话讨论。”
“而且，咱们拍戏的时候，牧沉好像很关心你？我直觉很准，当时就觉得他肯定对你感兴趣。我还记得有回片场很乱，然后牧沉就拉着道具组的老师，让老师给他找一个趁手能砸窗的工具，最后从全是灰尘的角落里拿了一把斧头，老师说那不是道具，结果牧沉气势汹汹提着出去了，拉都拉不住，道具组的老师还以为要出人命，吓得魂都没了，都提前报警了。”
“还没见过牧沉这么在片场失态过，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车里坐的人是你吧？”卢燃偏头问余戚戚。
余戚戚全程默不作声喝美式，一不小心美式见了底。
良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还做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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