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弹指一挥间。
我被钉在原地开始思考,三天到底能干什么,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那能不能再给三天。
“你在干什么?”
秦玦声音滞涩,他微微起身,不解地看着我。
“在想我这么坏是不是快要遭报应了。”
他被逗笑了,手搭在腹上,“不用担心,迟早的事。”
我:“?”
“皇上你这么说话真的好没良心哦。”
秦玦:“......”
我没什么和他胡搅蛮缠的兴致,走到茶壶前拿起来猛灌了几口,托腮思考对策。
“……茶已经凉透了吧,渴的话叫人送壶热的进来。”
秦玦说的别扭极了,“晚上还喝这么凉的,一点好习惯都没有。”
“不用,”嘴唇被冰得有些麻,但我还是直接拒绝了他,因为,“凉茶败火。”
秦玦倚在床上,“你哪儿来这么大的火?”
“躁得慌呗。”
我小小的凝视了他一下。
秦玦忍无可忍,“那赶紧滚出去凉快吧,也醒醒你的脑子,省的一天到晚胡言乱语。”
借着清亮的月光,我还是颠颠地爬回床上抱住了他。
“不是让你滚了吗,敢不听朕的话?”
“我听,所以这不是赶紧滚到皇上的床上了嘛。”
“周妧!!!!!”
压着他的胳膊翻身而上,我在他的唇上轻点,“皇上今晚的红衣可真好看。”
他垂眸,长睫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油嘴滑舌。”
“真的。”我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攀着他的肩认真地说,“特别衬你。”
秦玦别过漫红的脸,又想到了什么,压下勾起的唇角,“朕才不信。”
“是不是故意穿给我看的呀?”
“去、死、吧。”
“皇上近日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我挤进他的怀里,像是闲聊。
秦玦眸光一闪,“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他的下巴上亲了口,“今天我在外头的林子里发现了一窝小兔,明天抓只最好看的给您玩玩。”
秦玦的目光向下扫去,不辨喜怒,“盈妃人呢?”
鸦雀无声。
乌殳侯低着头向左右递了个眼神,盈妃?谁是盈妃?
左右心腹用眼神传递信息,好像就是那个每天都要吃烤羊腿的女疯子。
乌殳侯:知道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心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侍从说:“去羊圈里看看,今天早晨她还在那玩小羊呢。”
闻鸫走近秦玦,耳语,“皇上,营地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秦玦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
“继续找。”
领头的人负手而立,不苟言笑,“这次的东西对上头来说非同小可,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是——”
我混迹在人群里,扶了扶脸上统一制式的面具,要不是今天早上在羊圈,还真想不到能偷听着那东西的下落。
不过秦玦要它干什么?
算了,还是先顾自己吧,总不至于他没有了也会没命吧。
弯腰走过狭窄的通道,在开阔处,光线略明亮了些,道路像蛛网般散开,看得我头晕眼花。
这他妈得找到什么时候?!
领头的环顾四周,迅速下达指令,“三人一队,分头行动。”
我随便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他们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是谁?”
“一匹孤独的狼,”我转身,留下霸气侧漏的侧影,“因为从小机智过人聪明伶俐,所以我娘给我取名——”
“独孤小从。”
两人:“......”
草,好装。
“你撒谎。”
其中眼神较清澈的那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孤狼。”
“您应该是神话!所有影卫心中的神!”
我挣脱开被死死扒住的肩,满头黑线,你应该是神经。
“您的名字如雷贯耳耳熟能详详星拜斗斗志昂扬。”
我:“......”
草,好装。
“江二十,难道她就是?”另外一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江二十还以一个激动的眼神,“我无时无刻不在心中默念您的大名。”
“冷八大人!”
冷八?那天那个在屋顶上晾着的人好像是叫这个名来着。
原来他是秦玦的人?我捂住脸,生无可恋。
怎么这种好事最后总是能落到秦玦头上。
“冷八大人......”江二十关切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是冷八?”
江二十:“在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晚上......”
我无情打断,“长话短说。”
“这话本来也不长啊,在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晚上,我见到了我这一生中最崇拜的人——冷八大人!那惊鸿一瞥,他的身姿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你确定是月明星稀不是月黑风高?”
否则怎么会看走眼这么多的。
还有,你应该也没多崇拜吧,就没见过谁走着走着被地里的一个土豆绊到然后转身跪在地上叫偶像的。
江二十自信道:“当然,以我对大人的敬仰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记错,我见过他用剑的样子。”
巧了,我见过他贱的样子。
江二十身旁的人狐疑地看着我,倒是颇有几分聪明。
“难道您不是冷大人?”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上装成江湖高手吓唬小姑娘实际上是高级狗腿子御前打工人的变态吗?
负手而立,我挺直身子,“没错,我是冷八,我摊牌了。”
江二十单膝跪地,“暗卫二营江二十拜见大人!”
“暗卫二营江十九......拜见大人。”
“这是做什么,”我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江十九局促扭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又立刻收了回去。
“大人,您......是男是女啊?”
我:“......”
盲点,你发现了华生。
江二十喝道:“大胆!大人的一切都是绝密,你怎可随意打探!”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男非男,是女非女,外女内男,可男可女。”
冷八,王八,阿西吧。
我的话专门说给小傻瓜。
江二十听得一愣一愣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您!”
江十九将这小傻瓜扯到一旁,“这你都信?”
江二十:“为什么不信?”
“她、他、它这明显就是在......”
话还没说完,领头的人走到了我们三个所在的位置,“聊够了吗?我注意你们三个很久了。”
该死的教导主任式发言。
大发雷霆的“教导主任”:“来这里是让你们执行任务,不是闲聊的!回去后每人领二十板子,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我找!”
我们三个低着头挨个顺着最近的路走过去,下饺子似的。
江二十戳了戳我,“大人,咱们运气真好,这条路看起来就很有戏。”
我加快脚步,“你还是少看吧。”
冷八和我的区别,就和我跟猕猴桃是一样的。
不能因为都有毛,就说猕猴桃是人吧。
我是人,冷八才是那个猕猴桃。
不过这条路确实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越往里走越阴冷,附着在石壁上的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氧气稀薄,火折子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江二十搓了搓胳膊,“说不定来阵风咱们的火就能被吹灭了。”
一阵风吹过,三个火折子同时熄灭。
四周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和黑暗中,已经不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而是站在此处便不知五指是否还在手上。
极致的黑暗仿佛能剥除感官、抽取灵魂,强烈的压迫感之下,我的汗越流越多,身体却越来越冷。
“江二十!!!你这个乌鸦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靠在凸出来的石块上,用压痛感来保持清醒,“现在怎么办?”
“等等,我身上好像有块萤石,应该可以照明。”
江十九在身上掏啊掏,真的找出了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当然,如果忽略它只有花生大小的话。
“哇哦,难为你了,还能记得它,”我不阴不阳地说,“麻雀虽小,你却拿出了只苍蝇。”
“那冷大人倒是掏个大象出来啊。”江十九反唇相讥,“我们陷入困境还不都是因为大人的路选得好。”
“啧啧啧啧,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看来你和我之间差距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强者不抱怨环境?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在抱怨你啊。”
江十九:“......”
他想继续开口反驳,江二十赶忙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都冷静一点,多说无用,反正现在已经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又是一阵风穿过,我拢了拢外裳,“你们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漆黑的通道几乎将连同我们三人呼吸声在内的一切都吞噬了,却不知从什么时候飘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将我们包围。
这时,我们三人才终于意识到有响动。
一种水滴声。
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又好像就在跟前。
“江二十是吧,”我闭上了闭不闭都一样的眼睛,“从现在起,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要往你的嘴里塞大粪。”
“冷八大人!”江二十一惊一乍,“您怎么能说大粪呢?!”
这种词多粗鄙啊!
“我是在说你。”
这种人多该死啊!
“好了,”江十九还在兢兢业业地捏着他那只会发光的苍蝇,“大不了就别去找了,恢复恢复体力,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原路返回。”
很好,终于有人成功地说出了我最坏的结果。
如果老天能给我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我宁愿回到组队前,死死地抱住教导主任的大腿。
或者写一封遗书告诉世人(主要是秦玦,因为他能替我报仇),我周妧落得今日这个下场,离不开虽不默默但确实无闻的两人——江十九和江二十。
他们一个故意诅咒,一个阴暗促成,在除掉我的这件事上虽没什么主观动机但着实功不可没。
恶人江十九继续口吐恶言,“还有,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里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我:“!”
我跳到江二十身旁,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蹲在地上抖成一团。
“我、我胆子小,你可不要故意吓我。”
“......吓你又升不了官。”
“那......那有什么不对劲?”
江十九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我们,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这里的石壁上好像在往外渗血。”
又是好一阵的安静,江二十动了动像是被石头压过的腿,脑子里那根名为恐惧的弦终于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应该“啪”的一声断掉。
江二十:“!”
我:“!”
“哈哈,”我干笑两声,“十九啊,你这鬼故事讲得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脚步声响起,江十九在我面前站定,两根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轻抹一下。
我:“你这是在干嘛?”
江十九:“感觉到了吗,是血。”
好歹毒的证明方法,好歹毒的男人!
“操!!!!!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原地跳了段电击舞,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甩到他的脸上。
“你不是不信我吗?”
我崩溃,“那我还不信你能吃屎呢!!!你他妈怎么不给我表演一段啊!!!!”
江十九闪到一边,淡定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我的确不能。”
周妧:珍爱生命,远离数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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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用崩溃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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