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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青史气节

祝朗骑在马上一晚上,中间便堪堪休息了四次,但他却越来越精神,他和楚越说了自己不再打算坐以待毙的想法,预备着不再逃避,而是帮助洛湾,对付洛季。楚越想来也有这样的心思,便与他商量着要先做什么再做什么,这样下来两个人便更加精神了。

直到天蒙蒙亮,两人赶到了蓟都,提早到了后楚越去找了个地方放马歇歇,祝朗则找了个早餐摊子,招呼楚越来吃。

两人忙乎了一晚上喝到热乎乎的豆浆,祝朗舒适地眯了眯眼睛,见时候还早,两人吃了早饭便去隔壁茶楼找了个雅间坐着休息。

太过劳累,祝朗眯的久了些,醒来便见太阳大了许多,下面已经有人在说书了,传的便是这次齐鲁整改的事,里面把祝朗吹得神乎其神,一时叫祝朗受宠若惊,问了小二才知道这竟然是朝廷的史册传出来的。祝朗一直是兼任着撰史人主审的,这次离开的太久倒是不知道这史册是什么样子,便托人去买了近期几本回来——这还是祝朗提出来的,要将史册推广,叫天下人都知道真实的事是什么样的。

一看不知道,一看便吓了一跳,他明明上书无数次说江桓的作用,这里竟然连半个江字都没有,他登时心里一凉——洛季不想留着江桓了,那江桓自然就不必再出现了。

祝朗握拳,暗骂卸磨杀驴。

楚越听他说,叹道:“江桓原本便只有谋士的底子在,纵才情出众,擅搅弄风云,可是正经朝堂上的功业尚未建立,便出了这么个事,史评不好倒也是常事。自古良弓尽藏,谋士难入官场,放在从前他们的交情也罢,如今......”

“史书哪里这么写的!”祝朗怒道:“若连撰史都能这般虚伪,将大活人生生隐去,这千古长河,得埋了多少英才生平。”

祝朗有些奇怪,道:“不是说马上到了,这都日上三竿了,莫不是要到下午晚上才来?”

楚越皱眉,道:“去宫城看看。”

越是临近宫城,祝朗莫名有些心慌,还没到宫门口,便见大门敞开,里面一个淡蓝色的熟悉身影悠哉悠哉大步走着,祝朗仿若隔着不小的距离看到了他脸上的慵懒一笑,他下意识笑了一下,正要上前便被楚越一把拉出,顷刻之间门后围墙之上数箭齐发,那身影的走动戛然而止。

大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这每一砖每一瓦,分明都带着冤魂累累。

......

蜀瀛元年,济州地主屯粮吞钱,暴露于人,遂杀命官,屠平民,一时间民怨四起,东街血肉横飞,虎狼藏人皮,城墙不见天。幸逢太傅暗访,外有朝廷兵将,里应外合,半日平乱,众人俯首,自此东齐国灭,齐鲁并入蜀中,中原一统,尽收赢土。

当月,太傅著流民策新编推行天下,短短月余,自北向南,东海西州,无不受益商策农安,一时休养生息,乃至小有盛世,世赞海晏河清,常赞天纵策才。帝大悦,欲任之御史,太傅拒,愿生世为史为师,帝叹,大赏,颂之,遂罢。

同月,太尉唐信伙同御史大夫江桓携镐京旧部造反,意欲里应外合,擒王夺权,幸禁军救驾,御史大夫江桓刺杀未遂,被当场斩获,隔日,太尉唐信于镐京缴械投降,畏罪自杀,自此唐家军收归**,帝欲改,遣将军楚越,迁殿前太尉,助改兵将。

这是祝朗回到蓟都的第二个月,盛夏炎热,他开着窗子,手中握着几页纸,静静地负手而立。

这是新写的史篇,看上去跌宕客观,可他却觉得分外荒谬。它将刻意的布局说成救赎般的解救,将飞鸟良弓的挣扎写成了乱臣贼子,正如他曾经将他和楚越贬入谷底,如今又轻易地通篇溢美之词,辞藻或是朴素或是华丽,都叫人作呕。

楚越说,唐信大概压根没有跑,所以邕良阁和南北帮竟然都没想到也没找到他,江桓或许见到了他没说明白,也或许他只是给他创造了逃跑的机会和计划,并笃定他一定会跑,但却根本没去见唐信。可以确定的是,唐信是知道江桓死才要赴死的,他听到江桓死了的消息,便大摇大摆到了镐京那个关押了他数月但是分毫动弹不得他的宫殿,饮下了早该饮下的毒酒。无论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那复杂的恩仇,竟然都只剩下了——畏罪自杀。

至于齐鲁,他仍记得那日赶到街上的时候,那些帮忙拦着百姓和地主的学生对着他维护但是复杂的神情,这一切太过巧合,解决的太快太准,已经暴露了真面目的豪强并不再是平民的庇护,和突如其来但颇具盛名朝廷命官,带着看着万分善意的信仰摇旗呐喊。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他们卡的时机早已是那场争斗的一个时辰后,这篇通篇溢美之词的史文唯一准确的描述便是那句——血肉横飞,虎狼藏人皮,城墙不见天。那群豪强并不知道朝廷的阴谋,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的情况下,暴露真面目后在用刀剑棍棒指向只是想要安稳公平的平民百姓,将繁华的街市变成奴隶的市场,变成酷刑吃人的街道。而他们见到的所谓救世主,竟然是这场悲剧的幕后推手,刻意让他们吃尽苦头,然后再来上一出施舍似的苦尽甘来,何其心凉。

平民之于权御,万分渺小。有人因为钱财成为势力,有人因为权力拥有势力,正如江桓和唐信,而他们甚至都一不小心便卷进漩涡,再无法自拔;而普通人不过是因为占据了大多数而被当做一个可以利用、可以考虑的要素,这样的人如此庞大,这样的人又如此渺小,他们可以愚蠢,可以雪亮,亦有可悲,亦有可恨,万般苦痛酸,不由二三人。

祝朗从前也不过是身份好看的其中之一,是棋盘之中的棋子,从无所谓人文。

他看了看外面的屋檐,似乎看到江桓从上面突然酩酊大醉飞下来,祝朗叹了口气,手中摩挲着史文的纸张,看向桌案上被退回来的上书折子,握了握拳,坐了回去,认认真真又写了一封,对着外面道:“阿桓,帮我送到宫里。”

祝朗顿了顿,将折子握在手里,道:“不,帮我准备去宫里的马车。”

赵桓为他开门,抱拳作了一揖,表示知道,便离开。

祝朗很久没单独找过洛季了,他还是避免不了紧张,一想到这个人身上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和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藏着温柔有礼的冷漠狠厉,极致的反差,极致的捉摸不定,这样的人偏生又是个大权一身的开国帝王,随便就能捏死他,随便就能教他以各种死法毫无破绽地消失。

大赢,西蜀,夺位,复仇.......

江桓留下的信里写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这叫祝朗一度很难直视那个身居高位,向来以仁德英明著称的帝王,母亡父疯姐妹死散,高位被废沦落乞丐,备受折辱竟然还能杀出血路,征集天下半数英杰于麾下,首创天下第一阁,二十年重夺天下,其间从未失手,身上背着无数亲密之人的累累血债,却能做到如常和煦似三月春风,以血仇之女为妻,以血仇之子为臣为将甚至为子......他总说江桓这个人心理强大,因为他能跟自己害过的人心安理得地相处甚至相交相爱,这样看来,洛季才是更胜一筹,无人能比的深不可测。

那祝晓呢,他又是什么人,竟然连江桓跟他们这么多年都一无所知。

祝朗脑子中反复思索着晚赢时期分散着的不同说法,到底是什么人要对洛季这般忠心耿耿,跟他师傅祝沈,那位多骨诺米牌的第一块,那位幕后棋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君又有什么关系。

他坐在车上,摇摇晃晃之间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洛季大约在勤政殿,祝朗的车马只能到宫门,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黑衣掺红的官袍宛若深夜之中的血光,掺杂着低调奢华的金丝在阳光之下发亮,祝朗这样被人盛赞雌雄莫辩的美人脸在这样的衣衫之下也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冷然严肃,长发利落地冠起,露出精致的眉眼,那对向来藏着笑意和清冷的浓墨眉眼竟然显得格外具有攻击气,暗暗藏着一股沉淀而犀利的气势,与往日的疏离、不接地气的清冷截然不同,瞧着与这大蜀朝堂,竟不再那么格格不入,反而有摧枯拉朽、屹立阴诡的模样。

他站在大殿门外,等待着那座面对旭日东升,但常常暗若泉下的巍峨大殿,展开他那精致雕花,古木沉香的大门。

祝朗抬眸,那一瞬间宛若带着江桓藏在慵懒之下的精光与凌厉,他踏入大殿,直面着洛季的视线,端跪在大殿中央,碰上手中的折子,字字铿锵:

“史官记册有误,青史气节受损,请陛下准臣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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