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壑松风,竹石枕泉。
从论剑台下来,经雪松林,至雪竹林,楚客走了整整两日。
她上山的那天,正逢华山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那人曾说,清虚道人在山门处捡到他的时候,也是一个大雪纷扬的日子。刚足月的娃娃在襁褓里露出了和周围风雪一般无二的雪色小脸,探手触碰,肌肤冰凉。道人怜他孤弱,收入门墙,名之“雪名”。
他说,论剑峰上有一处经年飘雪,门内师兄弟都偏爱在此练剑,久而久之,此处就成了论剑台。风急雪骤,寒意凛冽,他曾在此悟出剑意之冷锐。
他说,行在雪松林,要时时注意躲避松枝上的积雪。自他七岁习剑起,每日往返论剑台都要经过此处,他的听声辨位大抵就是在这里学会的。鸟雀罕至,林子里的松果大多是进了他们师兄弟的五脏庙,甚是美味。春去秋来,他也尝过二十载。
他说,久居山深雪寒之地,平日里听尽松风鹤唳、竹吟虎啸,有时也会提起兴致以乐相和。他曾踏遍雪竹林,只为寻一节竹子削成竹笛。可惜,那笛子失在了奔波途中。
他说,郁清公主的故事,门内皆知。虽不便言尊长过错,但他若有了想要相伴终生的道侣,必如华山悬月,亘古不移。
他说,楚姑娘,战乱平息之后,你可愿随我回华山。
楚客至今仍记得她自己清晰的答了句“好”。
可惜,说话的那个人食言了。
她松开怀中紧抱了两日的小酒坛,将最后一抔灰烬倒出,看着它随着山间的风飘散去。
她忽地笑了,从崖边一跃而下。呼啸的风吹起她的袍袖,紫墨二色的裙摆飘扬,像是一朵绽放盛开的墨紫色的花。
华山的月,可知秦岭的风么,它温柔缱绻,不离不弃。
【完】
提笔时,正单曲循环 沙宝亮、满江《高山流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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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华山的月,可知秦岭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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