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站在病房前，逐渐捏紧拳头。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她的胸口不可遏制地升起。
夏铃的妈妈究竟是为了让她的女儿活下去还是为了配合教团给异种物品找一个宿主？！
护士小姐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也许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关心夏铃的人，她便多说了两句。
“我侄女和她一所学校，听说那几个打人的学生都有权有势的，就让他们停了几节课又回来上课了。”
“有钱人真好啊。”护士小姐由衷感慨道。
“确实好。”白昼冷哼道，“坟墓也可以比别人豪华一点。”
“啊？”护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一抬眼，却发现刚才的几个年轻男女已经走远了。
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她不由觉得后怕。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白昼的心头只有怒火，脚步飞快，仿佛晚了一步都要被那些愤怒吞没了一样。
她闷着头往前走，南鸢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乌辰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上前拉了她一把。
“你冷静一点，你要做什么？”
白昼抬眸。
他看见女人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冲动，但满是杀意。
“我很冷静，也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乌辰蹙眉问道：“这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难道你要插手这个世界吗？”
共同经历了两个世界，他看得很清楚。
白昼很少会直接插手世界的事情，除非是任务需要。
就像第二个世界，她本可以代替白善捣毁人工智能艾玛的主机，可是一旦她这么做了整个世界的走向都会为之改变。
和白昼不喜欢靠屠杀来获取大量积分一样，她同样不喜欢随意插手一个世界的运转。
可是现在她要打破自己的原则。
不知道为什么，乌辰这么想着心里总觉得酸酸的。
白昼甩开了他的手，语气说不上友善，但是想到他给自己递了消息，还是耐着性子的。
“这么个垃圾的世界，插手也就插手了。”她说，“我不插手的话，夏铃恐怕连活着都是煎熬吧？”
她顿住脚步：“请你让开。”
乌辰无言地望向她。
女人的身后站着她的同伴，少年少女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好像只要她说什么他们都会坚决执行一般。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不知道学校的位置吧？我带你去。”
*
中午的学校里很安静，偶尔可以见到有学生三三两两地在外面走动。
午后的慵懒一览无余，哪怕是学校也不可避免。
刚刚从食堂里吃饱的学生捧着奶茶，和抱着一摞书本急匆匆赶路的课代表擦肩而过，彼此看了一眼后友善地笑了笑又接着走自己的路。
小径的一头偶尔可以看到几对成双结对的小情侣，正躲在树丛里逃避老师的检查。
有老师正在小花园里巡逻，镜片下锐利的眼眸从左边巡视到右边，又从右边扫向左边。
眼前熟悉的造景让几人都有些恍惚。
夏铃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简直和这里一模一样。
那些舌头花被鲜红的玫瑰取代，躯干树也变成了正常的柳树。
池塘不再干涸，学生懒洋洋地坐在岸边的草丛上念书，也有人挨不住困意，改着书本挡太阳。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幻境中的诡异，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世界了。
可惜，这些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的风景在夏铃的眼中却是最让她恐惧的存在。
“请问你们是……？”有一名别着袖章的学生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他是今天的值班学生，老远就看见校门口来了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其中那个女人看着就像命不久矣的模样。
北哲从口袋里掏了掏，是一枚徽章。
“教团使者。”他晃了晃徽章，“来找人的。”
值班学生听到教团两个字脊背都绷直了。
在他看来能让教团的人找上门来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你们找谁？”
“几个学生。”北哲说道。
他把在虚假世界里看到的那几个长相正常的学生模样描述了一下。
本以为自己描述的不够细致，还担心对方会不会认不出。
哪知值班学生一听到他的描述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恐。
“你、你们要干什么？”
北哲扭头看向白昼，寻思自己刚才的话也没有那么吓人吧。
白昼道：“你告诉我们他们在哪里就行了。”
也许是教团的压迫，又或者是面前四个人看上去并不好惹。
值班学生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抖着声音告诉了他们对方的位置。
他指着小径左边的一处小巷道：“他们中午一般都聚在那里。”
那里是两栋教学楼的交接处，比较狭窄。
白昼对那个地方有记忆。
她和夏铃路过那里的时候，夏铃被人按着揍了一顿，虽然最后白昼替她解决了那些动手的人，但按照她构建世界的逻辑来看，恐怕在那个地方她被打了不少次。
值班学生目送着四人离开。
那几个自称教团的人询问的是他们学校最有权有势的校霸。
仗着自己背景够硬，一直在学校里霸凌同学，听说前段时间还有同学被他们差点打死。
他抚着胸口恶狠狠地想，要是教团的人能把他们收拾了最好。
殊不知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人汇报到了校长室。
白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小巷子。
她拨开玫瑰花丛，小心地避让开花杆上面的尖刺，顺着一条被反复踩踏后形成的小路往里面走。
北哲看到她还能这样超近道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还没走到小巷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几道声音。
“夏铃那家伙死了？”
“死什么，在医院活着呢。给我来一根。”
啵——呲——
是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火焰燃烧的声音结束地很迅速，紧接着便听到有人深吸一口气。
“啊……她走了我们都没乐趣了。”那声音顿了顿，兴奋道，“不如我们再找一个吧？就2班那个书呆子，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有个男声立刻附和道。
他们讨论的声音被另一人打断：“像夏铃这样身份的人可不好找，要不是她那个校长妈妈为了自己的地位豁出了女儿，我们就该被家里人收拾了。”
“嘁，我爸妈才不会管我呢。”
“夏铃摊上这么个老妈也真是够惨的。”
“你怎么还同情上她了？”
“这不是乐子被整没了嘛哈哈哈。”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声音恶毒地仿佛从地狱里钻出的恶犬。
他们将一个人的生命当做是取乐的工具，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白昼听着他们的言语，一步一步地走进巷子。
他们每说一个字，白昼便会往前迈一步。
巷子里的几个学生有些错愕地看着巷子口的女人。
女学生叼着香烟，蹲在地上，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昼。
“你谁啊？”
她吸了口烟，烟草的气味渗入了她的肺腑。
就在她即将将那团烟气吐出来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口鼻。
来人像是感受不到手上被烟头烫伤的疼痛一样，竟将那正在燃烧的烟头往她的脸上糊。
女学生感受到面部的滚烫，吓得花容失色。
那口烟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地卡在她的肺里，呛地她浑身颤抖。
她下意识地去掰脸上的手掌，可是手掌像是焊在她脸上一样，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眼见着女生的脸越来越涨红，甚至有往青紫发展的趋势，她的同伴们没法忍了。
一名男生抄起一旁的木棍往白昼身上招呼。
“你松开她！”
话音未落，一只手抓住了木棍。
卷毛少年轻巧地蹦到男学生面前，冲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他举着一根手指晃了晃：“在别人打架的时候偷袭可不是一个好行为哦。”
白昼冷眼看着女学生的挣扎力度逐渐变轻，掰着她的手也越来越松软，眼睛里全是因为缺血而憋闷出来的血丝。
她松开了手掌。
女学生终于得以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你干什么？”她捂着喉咙，声音沙哑，语气中全是害怕，全然没有刚才说笑时的嚣张。
“知道夏铃么？”白昼活动了一下手腕，“她是我的朋友。”
女学生顿时变了脸色。
不等她继续说话，白昼自若地从她的口袋中摸出了刚才点火的打火机。
她把玩着打火机，扣动按钮，火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女学生透过火光，看见火焰在女人的眼眸中跳动，仿佛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一般。
恐惧爬满了她的心头。
白昼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女学生张开嘴。
点燃的打火机就这么被她塞进了女学生的嘴里。
打火机被白昼捏爆，藏在里面的汽油滴滴答答地漏了她满嘴，燃烧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席卷了女学生的口齿。
被火焰炙烤的疼痛让女学生的表情都扭曲了。
她不顾火焰的炙热，拼命扣着自己的嘴巴，试图将里面的汽油清理干净。
然而这只是徒劳，汽油顺着她的喉管流了进去，那些附在汽油上的火焰也一同跌落进去。
白昼看着女学生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打滚，试图用这种熄灭那在她身体里燃烧的火焰。
她蹲下身，按住了女学生的脑袋。
“等它烧下去自然就会灭的。”毕竟身体里没有供它燃烧的氧气。
白昼俯视着她，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感受到夏铃的痛苦了吗？这样的痛苦她已经经历过千百次了。”
每一次的轮回都是对夏铃的二次凌迟。
“下地狱去吧。”
白昼扭住她的肩膀和脑袋，咔嚓一声，女学生再也没法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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