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个金色短发的青年隔着大半个指挥室朝火曜飞奔了过来，然后自觉地在离火曜一米的地方停下了。
火曜点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诺亚，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
回裁决者号的旅程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他和铃兰在返程途中遭遇了流星体流，双人舰穿梭困难，几次差点被碎片击中，这使得原先预计10天的行程延长到了12天。
火曜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诺亚寒暄，只想尽快地把现在躲在698号星球的那伙人全部收拾了去。
诺亚调出了已经收集到的信息，他们在上一次的围剿中抓到了对方的几个人，虽然都是一些小啰啰，但总算也是将信息更明朗化了一些。
“我们面对的这个团伙，他们的名字叫做‘生命序列’。”火曜没有参与到之前的审讯，于是诺亚介绍得仔细了一些。
“生命序列？”火曜嗤之以鼻，这伙人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与我们最开始的设想不同，‘生命序列’并不是一个人口贩卖组织，而是一个人体实验组织。”
火曜闻言坐直了身体，这一点他在此之前确实是不知晓。
他们能摸到上次那条线，是个偶然事件，他们是在巡查335号边缘星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颗星球上失踪人口占比格外的高。
335号边缘星，是一颗即将死亡的废弃星，早在一百八十年前，这颗星球就被地质勘测专家队宣布，将在两百年内灭亡。
稍微有点能力的原住民都申请了去往其他星球避难，335号星球的管理机构也于十年前搬离，这颗星球彻底陷入无政府状态。
因为星球死亡之日逐步逼近，混乱和杀戮，成为了这颗星球的日常，这是一个早就被放弃的星球。
但事情在去年又有了转机。
去年，帝国通过了《星球难民法案》。
法案规定，帝国范围内，凡有星球被确定为废弃星的，该星球所有居民，由所在星域主星安排域内其他星球，进行合理、分批次接收。
这个法案的出台，导致335号作为最接近灭亡之日的星球，成为了法案出台后首个被执行的对象，335号星球原住民的星际移民工作，除了由主星苍蓝星主执行以外，帝国另外派出裁决者号监察执行结果。
他们到达335号星球的时候，发现335号星球的状况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他们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在星球上为非作歹的团伙肃清，结果在盘点人口的时候，却发现原住民人口却仅有十年前登记的四分之一不到。
大部分人口是在混乱的后末日时代里死亡了，但有一部分却是“不知所踪”。
他们经过几番顺藤摸瓜，才找到了一条“人口贩卖”线，发现有一伙人在这十年间不间断地运送335号的原住民到达附近一个名叫“水兰”的种植星。于是经过部署，他们很快突击了这个团伙。
火曜也在这次突击中误入虫洞，最后流落到了847号边缘星。
此刻，诺亚跟火曜汇报的就是他们在突击之后，在这颗种植星的“生命序列”基地发现的更多情况。
“虽然‘生命序列’在发现我们的攻击之后，很快选择了炸毁基地，但我们依旧通过基地的残骸辨认出了基地中实验室的存在，并且是非常高规格的实验室。”诺亚在指挥室的屏幕上一番操作，调出了照片证据。
“除此之外，我们从已逮捕的基地成员身上搜到了一瓶治愈药剂，”诺亚全息投影了一瓶药剂出来，这瓶药剂是透明无色的，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经过比对，这瓶治愈药剂的效果比目前官方发布的高阶治愈药剂还要好上30%。”这是非常惊人的数据，治愈药剂领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突破性的提升了。
铃兰在一旁补充道：“经过我们的审讯，这瓶治愈药剂是由‘生命序列’自行研发的，目前还没有正式对外销售，但之前黑市上流行的能够瞬间激发人体潜能的潜力增幅剂，以及炒出了天价的基因改善药剂也都是从‘生命序列’出去的，就连之前坊间流行过一阵瘦体丸都有他们的手笔，这瓶治愈药剂是他们下一个主打产品。”
“据已逮捕的人员交代，所有他们贩运过来的人都没有从水兰星的基地里走出去。”诺亚说出了调查最后的结论。
火曜沉默了，没想到他们顺藤摸瓜出来的，比他想象的水深很多。
但此刻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深想了。
“汇报一下698号的情况。”
诺亚调出了698号边缘星的地图，开始介绍：“698号在帝国系统登记里显示是一颗荒星，虽然具备基础的生命条件，但并没有生命诞生。在寻找老大您的过程当中，我们途经了698号星球，意外发现这颗星球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火曜点点头表示了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由于事情过于蹊跷，我和铃兰在商议过后，决定假装没有发现异常，在继续航行了一段距离后，我们关闭了雷达系统，开启了隐身模式，重新折返了回来。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一直藏在698号边缘星自然卫星的背后。”
698号边缘星拥有多达30余个自然卫星，这为裁决者号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我们在蹲守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698号经常有星舰进出，有大有小，在找寻到他们的规律之后，我们拦截了其中一艘星舰，发现对方是‘生命序列’组织成员，698号就是他们的另一个据点。”
在知道这些之后，铃兰决定乘坐双人舰出发单独寻找火曜，而诺亚则是蹲守698号，避免“生命序列”逃脱。
“在最近一次审讯中，我们借助了吐真剂的帮助，成功地套出了他们基地的位置和目前的人员情况。”这是前不久诺亚刚刚得到的成果，连铃兰都不清楚这些。
“很好。”火曜对于诺亚的调查结果很满意，虽然诺亚性子跳脱了些，但能力确实不错。
“你们有突击计划了吗？”
“有。”诺亚说着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我制定的计划还很粗糙。”
突击并不是他的强项，铃兰才是经验丰富的那个。
诺亚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方案，铃兰边听边帮他补充了一些内容，在一通增增补补之后，火曜又修改了几个地方，最终拍了板。
“把计划都安排下去，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正式行动。”
*
698号边缘星，“生命序列”基地。
“实验有进展吗？”弥尔站在实验室的玻璃前，问着身边的研究员冈特。
实验室里躺了七八个实验体，每个实验体身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他们被绑在实验台上，意识算不上清醒，整个实验室都透着一种苍白的冰冷，唯一的亮色便是实验室里摆放的几株向日葵花。
雷诺特先生在忙碌地查看着几个实验体的数据，弥尔看到他最关心的那块核心指标已经有了变化，然而其他的数据条却迟迟没有变动。
他不明白，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冈特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双手不停地在一个屏幕上记录着数据，头都不抬一下，根本懒得回答弥尔的话。
弥尔的嘴角拉了下来，他很不爽冈特的无视，但鉴于对方是雷诺特先生还算用得上的助手，他将心头的火强压了下去。
“喂。”弥尔敲击着冈特的屏幕，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被打断了思路的冈特终于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
“我说，这位……”冈特顿住了，他并不知道怎么称呼弥尔。
“弥尔，我叫弥尔，我们已经至少共事三年了，你应该要记住我的名字。”弥尔磨了磨后槽牙，怒火再次升起，这种连别人名字都记不住的研究员真的有用吗？
“不重要。”冈特推了推眼镜，这些外勤人员对他来说更像是工蚁，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外面了，根本没有记忆的价值。
弥尔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潜台词，他带着一丝狠戾警告冈特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在外面，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记住我的名字。”
冈特无所谓地摆摆手：“请无关人员不要打扰研究员的工作，实验的进度就是被你们这样耽误的。”
弥尔被气笑了，他想着要怎么找一下这个Beta的麻烦，即便是研究员又怎么样，如果没有做出成绩，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
他正打算给这个眼镜仔一点颜色看看，却被人叫住了。
“弥尔。”雷诺特先生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他注意到了外面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不得不出来调停。
“雷诺特先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个好，然后仇视地看了对方一眼。
“弥尔，你这次带过来的人？”
雷诺特并没有把话说全，但弥尔马上理解了他问话的含义。
“放心吧，雷诺特先生，这次的人绝对干净，没有沾过奇怪的药物，这几天他们都待在观察室里，‘水’也已经代谢干净了。”
雷诺特点点头，向冈特吩咐道：“去给新来的那批人做一下测试。”
冈特接到了指示，转身就离开了，雷诺特的视线又回到了弥尔身上。
“弥尔，不要跟我手下的研究员计较，冈特没有恶意。”弥尔和冈特都是他看中的手下，他在水兰星基地失去了好几个得力助手，他并不希望这两人再起冲突，这对他们的事业没有任何好处。
弥尔努了努嘴，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还在记恨着。
“雷诺特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一下目前实验的进展。”
“我们正在测试五代试剂的效果。”雷诺特解释道。
实验室内突然响起了“哔哔哔——”的急促声，弥尔看到几个实验体有些躬起了身体，有些却蜷缩了起来，旁边的雷诺特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动作。
机器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实验室内的实验体们都停止了动作，生命监测仪器各项指标都恢复到了初始状态，可见几个实验体都已经没了气息。
雷诺特见状耸了耸肩，对着弥尔说道：“看来不用跟你继续解释了。”
弥尔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来。
“黑罗兰已经在847号星球建立了口碑，我们会继续挑选一些健壮的Beta送过来。”为了建立这种口碑，他们偶尔也是会送一两个偷渡客抵达目标星球，并带回对方的信件以换取其他人的信任。
“不一定非要健壮的，”这次的失败令雷诺特又有了新的想法，“各种类型的都可以带过来试试。”
弥尔正要应下，更大的警报声却在整个基地响起。
——有人入侵基地了。
比较受重视的星球会有自己的名字，不受重视的那些，就是代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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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命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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