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巨大水晶灯从高高的穹顶上垂下,透明的晶体折射出闪亮却不刺眼的光线,将大厅照耀得金碧辉煌。乐队成员在指挥的统帅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演出,为这富贵气象增添上些许优雅。穿着华丽的贵妇人们大发慈悲地将自己戴着镂花蕾丝手套或者昂贵珠宝的手伸向等待在旁的绅士们,双双步入舞池跳舞。旁边的长桌上摆着由知名大厨精心烹调的餐点,可惜在这样的宴会上,享受美食显然并不是主旋律,它们只能作为彰显主人财力的陪衬。
这里的环境无一不在显示着两个字:上流。
如此豪华的宴会也聚集了各色人等,充分展示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有趁着宴会间隙和情人在厚重的帷幕下幽会的、有伺机讨好权贵试图攀上青云梯的、有借机和看不顺眼的人打机锋的……
在长桌的边角,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裙子上的蕾丝层层叠叠,却并没有让她显得身形臃肿,而是充满着年轻女孩的可爱。帽子上用作装饰的纱垂落下来,略微遮挡了她的面容。容貌看不清楚,但周身的气质和氛围让人无端觉得她长相一定不差。
再仔细看,这位女孩正在努力消灭着盘子里的食物,为餐桌上无人问津的美食带来热情的问候。如若在厨房呆着的厨师知道自己的手艺并没有被浪费,想必也是十分感动的。
星野吞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红丝绒蛋糕,对甜点师能将其做得如此甜蜜却不腻歪产生了深深的钦佩。平心而论,立海大附近的甜品店的手艺并不差,不然那么多的学生也不会一放学就撒腿狂奔到店里,就为了试吃新品。对此,丸井十分的具有发言权。将其与宴会上的点心拿来作比,却有种小孩子被大人欺负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厨师手艺差得多还是食材上的巨大鸿沟所导致。
当然星野倾向于后者,她估摸着这蛋糕的价格,感觉嘴里吞下去的不是鸡蛋和糖以及别的一些什么的混合物,而是热腾腾的金钱。将叉子依依不舍地放回盘子里,星野在内心感慨道:真是万恶,哦不是甜蜜的资本主义。
面前摆着的碟子大队中又添加了一个新成员。仗着坐在角落没人注意以及妖怪不会吃撑,星野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为消灭宴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用手扶起裙摆,星野正琢磨接下来吃点别的什么,面前突兀地投下一片阴影。抬眼一看,金发蓝眼。噢,是迹部啊。
灯光使迹部的面容更加冷淡,配上黑色西装,显得成熟很多。良好的家世和长期作为领袖的经历让他的身上自带领袖气场,杵在那还挺有气势的。
不过这种气场在星野站起来后有了些许破碎。女孩子发育比男生早,星野身高和迹部本来就在伯仲之间,今天出席宴会还特地穿了高跟鞋配上大帽子,综合加持下愣是比迹部高了半个头。
得亏于身高的原因,仁王跟星野待在一起的时候,出于微妙的自尊心,仁王习惯弓着的背也会挺直起来。
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来,站起来居然这么高……迹部抿了抿嘴唇,糟糕,总感觉气势落入下风了。
星野向迹部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迹部君晚上好。”
沉闷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迹部也向星野致意:“啊嗯,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星野小姐。”1
哇啊,星野有点惊讶,大少爷居然知道自己叫什么。
立海大是受人瞩目的冠军,和冠军有牵扯的人也会分润到他人的目光。迹部在台下看见了星野和立海大的人说说笑笑还担当摄影师,本着了解对手就要全面的心理,在冰帝网球部下次搜集情报时顺便把星野的名字加上了。
互相问候完,双方的距离突然就近了很多。在充斥着成年人勾心斗角的宴会上,迹部和星野两个想趁机透气的家伙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对视之间彼此油然而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星野桑。”
“哈哈,别说迹部君了,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呢。”星野闷声回答道。
我们之所以相遇在这里,都要追溯到那个和大岳丸对话的下午。
对话时,大岳丸非常客气地就星野见义勇为维护神奈川周边治安环境的行为进行表扬,星野作为来访的客人,对铃鹿山的热情接待也给予高度评价,愿意与铃鹿山加强更大范围深层次的合作。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亲切的协商,就共同打击黑恶势力达成了共识,并坚定再接再厉、共建人妖和谐社会的决心。
同样是说客气话,大岳丸的表现略带生涩,星野已经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铃鹿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人类的优势在这方面一览无余。说到铃鹿御前是如何强大对子民如何上心时,更是听得大岳丸连连点头,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这么认为。在社交方面,妖怪真不是人类的对手,毕竟他们大部分习惯用拳头问候对方。
在一场宾主尽欢的商谈后,被夸得飘飘然的大岳丸从背后拿出了张邀请函:“其实邀请你来,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以商业互夸对你,你拿不情之请对我……星野嘴角抽了抽,曾经当阴阳师时积累的那些情爱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刚被夸完就提请求,脸皮还不够厚的大岳丸有些羞赧的抓了抓头发,现在他的表现倒是和外表看起来那样带着羞涩的少年气了。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调查处查到在一场预期举行的宴会上可能存在关于海族妖怪的非法买卖,但是这个线索可靠性存疑,所以决定先不轻举妄动,而是派人去监察宴会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行为。妖怪之间对彼此的感应度比较高,所以就给同在东京圈的铃鹿山发了邀请函,希望他们能帮帮忙。
作为铃鹿山的少主,大岳丸一向对手下弱小的妖怪很好,遇见遭遇苦难的同族也不介意帮扶一二,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像他这样的大妖怪,是不能随便离开辖区的。他离开后,可能有别人借机对铃鹿山动手脚。他去到别的地方也可能引起人类方面的恐慌,也可能会冒犯其他妖怪。妖怪就像野兽一样,身上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别的大妖怪进入可能会激发他们的不满。双方一个不高兴动手打起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岳丸和铃鹿御前将铃鹿山的妖怪们保护得很好,他们不用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也可以按心意在这个远离大陆的海岛上快乐的生活,虽然有妖怪好奇外面的世界,但更多的还是按照自己习惯了几百年的方式生存。这就导致铃鹿山的大部分妖怪呢,它们的社会化是非常不合格的。想找妖怪去参加上流宴会,属实是强人所难。
虽然星野也没有参与高档次宴席的经验,但是凭借她从小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履历,在这个赛道上和铃鹿山的妖怪比起来,她已经是遥遥领先了。
介于宴会上负责侦查的主要是东京那边的人,她去起到一个预防万一式的作用,而且大岳丸还许诺了丰厚的报酬和消费报销,星野还是答应了。暑假闲着也是闲着,仁王和立海大其他人跑去箱根集训了,也没人出来和她打球。一点小事能换来铃鹿山的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家境不错,但是星野家来往的大部分是跟神学相关的人士。考虑到特殊职业需求,即使有宴会,举办得也相对比较低调和简朴,而且形式上比起现代化更加喜爱于复古风。因此这样的上流社会场所,对星野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刚进来时感觉眼花缭乱挺有意思的,呆久了就发现宴会属实无聊。还好还有一桌子美食给她消遣时光。
迹部对社交场合就要如鱼得水多了,接待问候的人各项礼仪都挑不出一点毛病。身上既有大少爷特有的骄傲,又不缺绅士风度,充分彰显了贵族教育的优越。
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有着网球这个共同的话题,两个人的话题开展还算是愉快。在交谈中,宴会逐渐走向尾声,期间一切太平,一点也没有出现妖怪的味道。
这可太棒了,公费吃喝还不用上班。星野吃完了今晚的第四块蛋糕,对风平浪静的现状非常满意,无视了对面迹部一言难尽的眼神。
迹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星野露在衣袖外面纤细的手臂,这种身材是怎么吃下这么多东西的,难道是摄入的能量转化为力气了吗?难怪那么沉重的摄像设备说拿就拿。
迹部的视线还是不够隐蔽,星野默默把另一个盘子的甜品往前推了推:“或许迹部君也想尝尝吗,这家主人请的大厨手艺确实很不错。“
“不了,谢谢。“迹部礼貌拒绝,他是喜欢追求完美的人,对身材有自己的控制要求。
“好吧,“星野将盘子挪回来,”这块蛋糕不能得到迹部君的赏识真是令人伤心的一件事。“
听上去有些嘲讽但是语气是陈述句没错,迹部刚想说些什么,场馆内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两人所有的动作。
大家千万不要把爱好当工作内容,否则会迅速丧失热情,本人进组后对爱好的激情与日俱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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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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