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眠将小票收好放进口袋里，抬头环视了一圈。
很明显，这是一个实验室。
并且是一个被急匆匆废弃的实验室。
各种器皿摆放的乱七八糟，地上暗红的血迹干涸，桌上的纸质文件被烧了一半，另一半只剩焦黑。电脑的各种插线卷成一团，旁边还放着一瓶空的老干妈。
初眠跟着红裙丧尸走到数十个大玻璃舱前，它们都是圆柱形的，除了一个被打碎之外，里面都满满装着不知名液体。
初眠走近了一些，看到每个玻璃舱上都贴着编号。
“这是，我出来，的地方。”丧尸缓慢说道，“他们，骗我，抓我，进来。”
系统小声道：“是人体实验。”
初眠皱起眉，问红裙丧尸：“你还记得，他们做了什么吗？”
丧尸摇摇头：“我醒来，他们，就要，走了。”
通过红裙丧尸磕磕巴巴的叙述，初眠大概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两年前的五月，村子里来了一群人。
他们以看好村子的发展为借口，在后山圈了一大块地，告诉村长他们会将这块地买下，并且给了村里丰厚的报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大笔钱。
村子里的人都很高兴，虽然这些人一开始施工吵了点，但后来十分安静，十天半个月才出来一趟，就跟不存在一样。
就在他们几乎要忘了这件事的时候，从后山上突然跑下来一个疯子，见到人就咬，把一个村民的耳朵都咬了下来。
虽然后来那群人道了歉又赔了钱，但是村民们已经不太欢迎他们了。
红裙丧尸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普通少女，她悄悄和实验室里的一位年轻人谈了恋爱。
在发生疯子咬人的事情后，她和年轻人吵了一架。那天晚上，她悄悄上山想去道歉，却无意中听到了年轻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他们说，人，不够了。”红裙丧尸回想道，“然后，他说，就地，取材，吧。”
她当时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第二天的年轻人对她很热情，她没忍住和年轻人一起去了后山的山洞里。
然后就再也没能出来。
直到他们撤离实验室的那个时候。
红裙丧尸回忆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走。”
他们走的时候很匆忙，发现带不走数十个玻璃舱后，他们选择就地销毁。
他们拔掉了玻璃舱的供液插头，然后玻璃舱里的人就醒了过来。
“我感觉，很饿。”红裙丧尸垂下头，“出来的，都很饿。我那时，没有，理智。”
玻璃舱里的人冲向一部分还未撤离的实验人员。
开始撕咬，吞吃。
实验人员开枪反击，但是慌乱中打到头部要害的寥寥无几。她没过多久就清醒过来，走到门口看见实验人员在输密码，但他还没出去就被其他实验体吃掉了。
混战之后，就只剩了红裙丧尸和另一个玻璃舱里的男人。
“吃饱了，就，恢复了。”红裙丧尸扯着自己的裙子，“这是，出来，找到的。”
她观察着初眠的神色，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不自觉松了口气。
虽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初眠问：“村民呢？他们是怎么变成丧尸的？”
“你将，我们，称为，丧尸吗？”红裙丧尸想了想，“还挺，奇怪的。”
红裙丧尸解释说，村民们应该是被跑出去的那个丧尸感染的。
“他是，自己，跑出来。”红裙丧尸指着那个破损的玻璃舱，“从这里。”
系统想了想问：“会不会是这样，是那个男丧尸先跑出来，实验室里的人对付不了，所以才收拾东西逃跑，结果把剩下的丧尸也放出来了？”
“放之前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这些‘人’还能攻击他们。”初眠看着玻璃舱上的标签，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红色×，那是代表着实验失败的标记。
系统：“自作自受。”
“这可比自作自受要严重的多，”初眠冷笑一声，“这里还不是丧尸病毒的发源地。”
她用食指点了点被烧了一半的材料，纸上的标题用黑体加粗写着：【Ｘ实验：２３号实验室】
系统飞向蒙了一层灰的电脑，开始接入。
初眠转向红裙丧尸，问道：“你带我来，让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
红裙丧尸顿了顿，道：“不要，相信，男人。”
初眠：“……？”
红裙丧尸像是想笑，但面部僵硬的肌肉并不允许她的动作，于是她最终只做了一个龇牙的动作。
她继续说道：“我想，请你，不要，伤害，村民。”
“他们，能听懂，我说话，”红裙丧尸说，“不吃人。”
“不吃人？”初眠挑眉，“那他们吃什么？”
红裙丧尸走到实验室的玻璃柜前，拉开柜门，朝初眠展示满满一抽屉的试剂。
“喝这个，”红裙丧尸递给初眠一管，“实验室，做的。”
初眠将试剂拿在手里，刚一沾手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一管纯净的，浓度非常高的灵力液体。
就算是在修仙界，这样的灵液也是非常昂贵的，几乎可以瞬间补充空掉的灵力。
“那喝完了怎么办呢？”初眠看向红裙丧尸。
红裙丧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希望，你能，找到，解药，救他们。在，这之前。”
她急急补充道：“我知道，我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就算，喝完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吃人的。可以吃，植物，动物。”
“你说解药对吧？”初眠将试剂放进口袋，“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听懂，每个人都有三魂六魄，我一般叫它神魂。如果人的神魂没了，或者没了一半以上，那这个人就已经死亡了。”
“不会再活过来。”
“很遗憾，”初眠和红裙丧尸对视道，“村民们虽然能听懂你说话，但他们的神魂只剩下一小缕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如果不给解药，他们还能保持这样一段时间；给了解药，他们就会立刻真正死亡。”
红裙丧尸呆呆站着，半晌，她沙哑道：“没有，办法吗？”
初眠摇头。
红裙丧尸问：“那我呢？”
她眼里多了几分绝望：“我也，早就，死了吗？”
初眠朝她招招手：“靠近一点。”
红裙丧尸凑过来。
初眠伸出双手，用食指抵住她的太阳穴：“放松，我看看。”
初眠放出一小点神识，也不敢扩大范围，引导着神识进入红裙丧尸的意识里。
几秒后，初眠放开红裙丧尸：“你的神识只丢了一小块。如果有解药，你解毒之后多半会失智。”
“没关系，”红裙丧尸摇摇头，“我更想，真正，活着。”
“那村民们呢？”初眠问，“你还坚持之前的想法吗？”
红裙丧尸摇摇头：“让他们，安息吧。我，留在，这里，守着。我已经，不需要，进食了。”
她将一抽屉试剂端给初眠：“送给你。如果，有解药，你能，来找我，吗？”
初眠点点头，结果试剂：“我会的。一定会。”
系统从电脑上飞走，停在初眠肩膀上：“亲亲，我把他们的资料都下载了。”
“等会儿说。”初眠回它。
初眠和红裙丧尸一起走出了山洞，将手上的试剂塞给秦北回。
红裙丧尸站在一边，正准备用自己的火系异能，就被初眠制止了。
“不能放火烧山。”初眠严肃道。
她问红裙丧尸：“介意我从他们的脑袋里取东西吗？”
红裙丧尸愣了一下，摇摇头。
初眠推了推秦北回：“试试土系异能。”
秦北回放下手里的试剂，问道：“怎么试？”
“你是天灵根，随便什么异能都能用的，”初眠解释道，“用灵力的时候仔细分辨一下就好，参考其他人用灵力的方法也行。”
秦北回试着从丹田里调出土系异能，几次失败后，他成功用土将丧尸埋了起来。
一次成功之后，秦北回感觉灵力运转顺畅了不少，他用水系异能形成冰刃，将晶核从丧尸脑内取出，操控着风将它们从土里送出，堆在初眠脚边。
初眠用清洁术清洗完晶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塞不下了就往秦北回的口袋里装。
红裙丧尸目送着他们远去，在山上找了几棵树木，开始一个个给村民们做木碑。
她想把他们都记住。
————
初眠和秦北回带着近百颗晶核和试剂回到车上，五位大汉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没忍住齐齐“卧槽”了一声。
“大佬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一个大汉感叹道，“有异能真是好。”
“大家很快也能修仙了。”初眠探头，“我们找到了一些灵液，灵液是最能够激发人体内灵气，让人入道修仙的东西。”
“真的？！”
秦北回将试剂和晶核放进几人的后备箱：“别大惊小怪。这些东西保护好，一定平安送回基地，明白吗？”
几位大汉响亮回答：“明白！”
“你们现在就启程回去，”秦北回说道，“不用跟着来万方超市了。”
几位大汉点头如小鸡啄米。
他们欢天喜地，飞快上了车，一溜烟往回开走了，恨不得飞回去告诉大家这些好东西的用处。
初眠趴在车窗上：“从实验室里逃出去的那个丧尸，应该和万方超市里的是同一个。现在走吗？”
秦北回点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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