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了。”陆景淮眉头微皱，偏头问叶夷，“这副画和别的都不一样，他要爬进火里干嘛？”
“或许有他想要的东西，苦苦挣扎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叶夷说，“可悲。”
陆景淮思索片刻，“万一他甘之如饴呢？很重要的东西。”
“看见圣坛上的四个人吗？”叶夷指着玻璃窗说，“虽然画的抽象，想要表达的感情一点不少，这幅画里明显台上四个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吱呀”
冷冽的风从后院灌入后殿，吹散了精油的味道。虞美人种满了整个后院，中央空了一块，陆景淮瞳孔一缩，猛的转身看向告解室十米外的一副壁画。
是苏慕清躺在虞美人里的那幅！原来他所在的地方分明是后院的某一处空地。没有密集的花朵，中央空缺一块大概有一米八的长度。苏慕清侧躺着屈起来的手臂，左手搭在空地上，仿佛搭在某个人的胸膛。目光温柔深情地注视空地，眼角的泪水滑落闪烁着晶莹的光。
“只记得他凭空消失，连墓都没有……”
他连一块墓碑都没有，他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苏慕清选择和他一起埋葬那片花海，不被世人所知。
他捂着胸口，莫名的心痛如绞。告解室走出来信徒，轮到他了他又想离开，执事拦住他的去路。
“告解室在这。”
忏悔，他没什么想要忏悔的。
掀开帘子，眼眸一震，都来不及坐在椅子上就跑过去，抓着镂空窗口，对着里面的长发男子喊道，“寒煜！你怎么在这？醒醒！”
寒煜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荆棘缠绕把他钉死在椅面上，双眸空洞无光，与平日的寒煜相差甚远。
要不是这脸和气质掉包不了，他一定会怀疑是假的。
“虔诚的信徒，请告诉我，你的罪过、烦恼与愤怒，神会宽恕和指引你前进。”寒煜面无表情，像机器一样没有感情。
他的武器库都被锁了，现在肯定是解不开需要剪刀或锋利的武器。一路过来，连剪刀都没得买，更别谈交易商店，全都锁了。
“我也没什么烦恼，就是想问问霜冻大人怎么在这里？”陆景淮调侃道，“炸了这里把你救出去怎么样？”
“珍惜生命，可以和我谈谈心。”寒煜冷声平静道。
谈心？寒煜要是记起来自己这么说过，会不会先抓狂两三分钟？陆景淮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才没爆出一句粗口，天杀的死人机。
他就不信别墅的厨房里还会没有剪刀，陆景淮又问他，“这个地方你来过吗？”
“神会宽恕你的。”
“……我当你这句话话是来过。”陆景淮又问，“那精油——尸体他们怎么处理的？”
“不必担忧，神会原谅你。”
陆景淮盯着他淡漠的眼眸，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就算了，别现在死了，冰精灵和哈里斯都在等你回家。”
寒煜的眼眸有一瞬间的亮光，喃喃道，“哈里斯……”
陆景淮顿住脚步，寒煜脸上滑落的泪痕，他便知道哈里斯是寒煜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掀开帘子走出告解室和隔壁的叶夷对上视线，两人面色凝重都好不到哪里去。
“里……”
两人一顿，叶夷示意他先说，陆景淮说，“寒煜，里面。”
“苏慕清在隔壁——”
话都没说完陆景淮就先跑到隔壁又被执事拦下。脸色冷若冰霜，他只要见到苏慕清安然无恙的样子便放心，不要让他一直提心吊胆。
“让开！”
“你已经忏悔过一次，机会是要留给别人。”执事阴沉着脸，不退让。
“我觉得忏悔的不够，还想继续不行吗？”陆景淮开口就扯，丝毫不畏惧，抬手将对方的手臂甩开，“挡道了。”
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一通胡说八道，执事站在一旁。这理由确实让他无法拒绝，眼底闪过一抹诡笑。
“叶舟……”夏然见状躲到叶舟身后，拉着他的手不放。叶舟抱住他的，搓了搓他的背，“被吓到了？”
夏然环抱住他的腰，仰头露出笑容，点头委屈道，“我感觉他要杀了我。”
“谁动的了你？我还没死就轮不到别人欺负你。”叶舟食指弹他的脑瓜，轻笑道。
“那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夏然眨着圆眸，心底有些不安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会不会……”
“不会，心愿可以修改。”叶舟下意识的释放信息素安抚伴侣，就算夏然感受不到，但他也是有A德的！
“那你哥……怎么办？”夏然问。
叶舟附耳和他说了几句，夏然眼眸一颤，看着告解室里出来的叶夷，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下意识的回避。
“苏慕清？你不记得我是谁吗？不要跟人机一样，不然我走了。”陆景淮抓着镂空窗口，巴不得给它掀下来。
“不要走……”
他被困在椅子上，要是能动，一定会拉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让他不要走。如今只能喃喃着，看着更可怜了。
陆景淮心疼死了，尤其是教堂到了夜晚，又冷又孤单，会让他想起来深海里被困着的苏慕清。
怎么会有男人能这么可怜又委屈。
那苏慕清的目的就达到了，实在没想到陆景淮对他的刻板印象彻底改不掉了。其实海神一点都不冷，他有灵力，冷个屁。
“我不走，那我是谁？”陆景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你知道的，你没忘记我对不对宝贝？”
苏慕清双眼空洞的看着他，语气认真，有模有样道，“宝贝……”
“……你…你要不是不记得。”陆景淮耳根通红，“我真觉得你故意的。”
这一声可比叫他名字好使，什么气都消了。手臂伸进窗口，对苏慕清的脸又揉又捏，光滑弹性的脸蛋让陆景淮爱不释手。苏慕清不由自主的凑过去，像小狐狸一样蹭他。
是人机还这么会勾引人，陆景淮想一口咬上苏慕清的唇瓣，最后还是压下**，“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等我救你出来。”
“希望明天我的信徒，没有烦恼忧愁，平安快乐。”
像人机一样，讲着特定的语句，陆景淮恋恋不舍的出去。叶舟和夏然跟在他身后，阮心语和叶夷追上他们的步伐。
陆景淮默许了替寒煜看着人。
下个副本就不一定了。
“既然有尸油，那尸体呢？”陆景淮问阮心语，“总有个抛尸的地方。”
阮心语眉梢微扬，掰过他的身子，面对后院的门，“有可能扔进去给花当养料，也可能……”
她的目光落在潮湿的水泥墙上，那一块实在是太像了，椭圆形的高度正好够装一个人进去。
“想一起去了。”陆景淮走在中殿两侧，不紧不慢道，“现在晚了，有人守着不好直接掏出来看，确定了在哪里也就确定了亡灵的位置。”
“不一定，亡灵会是只有一个吗？”叶舟说，“通常来说是一大波，我们的主线是解救出亡灵，阻止祭祀。”
现在连祭祀都不知道是何时，需要什么物品更别说亡灵了，连手上的东西都不能保证绝对正确。
伴随他们离开的脚步，教堂的门合上，迎来夜晚的暗淡寂静，散发着阵阵阴凉的寒气。
窗外的雪花簌簌落下，天空布满繁星，极光挂在天边像一层薄纱。
还没离开教堂外围，他们就碰上提着篮子四处分发十字架的阿加莎，笑盈盈的让人感觉阴森。
“……先回去了。”阮心语转身就往相反方向离开。
不想碰见阿加莎，没见到芮怜云她就烦，会长又什么都不记得，更烦了。
“诶……！”陆景淮刚要叫住她，阿加莎已经站在路口拦截他们。
其中最不耐烦的就是阮心语，满脑子芮怜云，烦躁的不行。
其他人倒是平静，陆景淮把阮心语拉后面去，挡在身后，“怎么了？”
“漂亮吗？”
阿加莎诡笑道，手上还拿着黑色十字架在他眼前晃。陆景淮无奈道，“漂亮，他们也觉得很漂亮。”
阿加莎眼中的光芒更甚，笑意不减侧身给他们让位置，“明天我会去接你们，在此之前你们哪里也不能去，哦……还有一个事……”
他们的脚步一顿，陆景淮扭头疑惑的看她，阿加莎露出狡黠的笑容又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忘了告诉你们，来此做客的旅人没在八点回去好像会受到仆人的惩罚。”
钟楼已经指向七点五十七分，地上的雪扬起来已经看不见人影。周边的玩家陆陆续续的赶回去，连加速牌都用上了。
超越他们已经不见踪影，夏然眼眸圆瞪，“他们怎么有加速牌！”
“靠……绝对故意的！系统也是故意的！”阮心语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早上不说，晚上故意拦着他们，又把他们的牌位封掉好说歹说才给他们一个槽位，还是随机。
结果她只随机到了次数牌，叶夷连牌都拿不出来，系统根本不给他，叶舟亮出自己的加速牌。
“有一张，你想现在还是……”叶舟问。
“别！别……我还能跑，省着点，我们就这一张牌了。”夏然让他收回，其实也怕之后有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没牌才是最恐怖的。
亡灵牌根本起不到作用，除非他们赶不上了，芮怜云就是他们的底牌。
夏然跟兔子似的逃的最快，经历上次邮轮楼梯奔跑，又被叶舟天天木筏上拉练，体质都强了不少。
“五十九了！”
“诶！前面的哥们等等我们！”
“都有对照组了就别跑那么快，你们和我们也是一栋别墅的吧？”
这是生命攸关时刻，阮心语不会因为他们都是玩家而心慈手软，甚至有情有爱的停下来等。陆景淮回眸和他们说，“赶不上八点回去，有惩罚……还要慢点跑吗？”
他们一慌，多亏提醒要不还在慢慢跑，先前落下太多，就算加速也差了六七米的距离一直追不上。
五。
四。
三。
二——“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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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和平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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