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介绍打了夏清宁一个措手不及,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嘴便先笑出了声。
“咳咳咳,抱歉抱歉。”
自知冒犯了对方,夏清宁急忙吸气打断了笑声。
任闲倒是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模样,折扇一打便也跟着笑道:“没事儿,别说夏大人了,我启蒙后也一直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这名字倒过来念不就是闲人?奈何母亲不这样觉得,她总说闲适自在是人世间最幸福的日子。”
“任大人的母亲是个通透之人。”
任闲笑着默许了夏清宁的说法。
“所以今日这位江公子我们可还有缘得见?”
没等夏清宁出声,身后方向便传来一道清朗男声:“容恬来迟了,还望诸位莫怪。”
男人戴着头纱整个人被遮盖的严严实实,衣服也是十分的工整,既不出错也不惊艳,中规中矩的却离传闻相差许多。
众人大失所望却也还是奉承了几句,其中几人也同江容恬攀谈了几句,但那回答也多是世俗男子说出的话,并不多机敏,有人大失所望之际有些后悔没在刚刚就离开。
就在夏清宁思索时,一旁站着的任闲忽然出声道:“好个伶俐的主儿。”
“闲姐儿何以见得?”姜秉转身看向任闲。
任闲打着折扇笑道:“你看这位小公子,衣着普通,这饰品更是素到几乎看不出点缀,言行间虽听上去像是被规训过一般,但你细听能发现,他应对起这些人来一直是游刃有余完全瞧不出扭捏做派,显然不似其他养在深宅里的男子。”
“况且……”
任闲的顿句引得周围两人同时向她看去,她这才又道:“况且咱们这位夏大人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娇养大的弟弟怎么可能只有这般?世上不乏庸才、天才,但这能掌握中庸之道者定然要懂这两者,可见这位江公子不一般。”
任闲话落看向夏清宁道:“大人觉得我分析的可到位?”
夏清宁笑而不答,只忽然道:“其他不知,不过任大人当真是有些人脉。”
她这才只宴过一回这人就已经将她调查过一遍了,很显然她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大人放心,这里的每个人我都调查过了,不是单针对大人一人的。”
夏清宁却道:“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很难不担心,毕竟我的消息可比这些人的有价值多了。”
姜秉倒是没想到夏清宁会这样说,以为对方生气了,忙想帮任闲辩解两句,任闲便道:“那大人待如何呢?”
夏清宁摊手道:“能如何,想来你背后之人也是我惹不起的,我就当没这回事吧,不过还希望任大人若是知道我的一些小事也能替我保密。”
任闲这才笑道:“放心吧,我没那么闲。”
……
“江公子,贸然同你讲话希望不会唐突。”
姜秉看着江容恬温声道。
江容恬只是在面纱下扫了姜秉一眼便没再吱声,姜秉沉默了片刻才道:“江公子若是日后有机会,烦请江公子将这本册子交给夏大人。”
一听这里面还有夏清宁的事,江容恬也没再躲闪,伸手便将东西接了过来。
“我见你从她那边来,怎么不亲手递给她?”
只是江容恬话落,那人却忽然眼神飘忽道:“还是劳烦江公子代我转交吧。”
见这人这幅样子,江容恬心中疑惑更甚于是便干脆道:“抱歉东西交归我手我就需要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毕竟你我也不过第一次见面。”
如此男子姜秉也是第一次见,愣了下才十分郑重的点了头。
不过等真的将书册翻开后江容恬却先愣住了。
遒劲端方的字间洋洋洒洒的记录着夏清宁所做的事迹以及对夏清宁所作的书的书评,其间倾慕之情就连刚开蒙识字的孩子怕也是能看得出的。
江容恬只一瞬就和眼前人有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情。
除了绉武那种不正常的人外终于有人和他一样懂妻主她有多好了。
江容恬翻了翻书册忽然出声道:“这里有一点歧义。”
姜秉闻言立刻紧张的凑上去道:“哪里?是什么地方表述不清还是……”
江容恬将围帽面纱下的书册拿了出来递过去道:“这一页的第四列,她抗沙匪时只有一个人。”
“但当时不是说还有许掌柜吗?”
江容恬轻声道:“她被关在地窖里没有出来。”
姜秉皱眉道:“江公子如何得知?”
“因为当时我同她一起在地窖里。”
姜秉先是愣了下,随后才道:“江公子放心,事关公子清誉,我绝不会乱说。”
江容恬只是点头正要把册子收好时那人却忽然叫住了他的动作。
“江公子如此随意一翻阅便能发现纰漏,说明这册子还是不完善,还请让我拿回去修整一翻。”
江容恬伸手将书册递出去后,女人又有些难为情的低声道:“不知江公子可否帮我一同完善书册?”
江容恬皱眉刚想拒绝,但在看到不远处夏清宁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出于某种特别的心思,江容恬答应了。
就在两人谈论的间隙,江容恬的围帽却因着一阵大风落了地。
男人的俊美在众人面前表露无疑,或许是因为刚刚心中早已经定义成普通的男人竟有这样一张不普通的脸,周围人的眼神明显变了。
周围人或许都还没觉得有什么时,夏清宁却对那样的眼神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前世男人们随时随地会对各种女人所露出的眼神,像是在夏天满是油污的厨房里沾在头发上的油烟,恶心到令人作呕。
夏清宁上前想将江容恬带走隔绝这一切时,那人却拒绝了身旁人递来的围帽,他没有避开女人们打量的视线,只是眼神疏离冷淡的打量过后才微微施礼离开了。
宴席还在继续,夏清宁却有些思绪不宁。
【系统,我来到这里后才渐渐发现,或许真正决定性别的不是构造,而是地位。】
【宿主觉得是,那就是。】
【你说话真欠扁。】
【需要系统做出反驳吗?】
【还真是谢谢你的贴心,但我只喜欢被捧。】
等到一阵电流声后,夏清宁忽然腹诽道。
【所以我觉得,这世界就不该分男女,而应该直接把性别划归成一类‘皇帝’,这样大家都公平了,任何一场纠纷都变成敌对势力对本国领土的侵犯,国事无大小,对侵略者就该有殊死一搏的魄力。】
【宿主原本的世界男女体型不论真相是什么但还是存在差异。】
【所以呢?人种间的差异会让亚洲人不敢反抗欧洲人吗?再说了?谁说非要动手了?】
酒足饭饱后夏清宁还是将眼前这些看的顺眼以及看不顺眼的通通送出府去,只是等人走后还是在心里帮众人记了笔账,没办法,谁让她账房出身,最爱秋后算账了。
回到后院的夏清宁敲响了江容恬的房门,只是里面很快便熄了烛火,意思已然明了。
之后的日子里上门提亲的人果然少了不少,足见那日那位赵大人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不过对此夏清宁倒是乐得清闲,只是最近有件事让她的确没办法做到不在意。
毕竟廊曲县其实离她们这里并不近,但这廊曲的两位管事却动不动往她府上跑,不是弹琴就是作画,而那位任大人则更是人如其名,日日在家里招猫逗狗,惹得几个孩子上蹿下跳的天天念叨着要和她一起去修河道。
后来连家里脾气最好的百万都开始粘着她要出门了。
“任大人,我虽说相信你与姜大人的为人,但你们毕竟是外女,虽说你们每次来只是在前院敞着的堂前还带着随从,但总这样未免有些不妥吧。”
任闲闻言敲了下折扇道:“有理。”
于是众人便在深秋的河道上看到了一站一座的两人。
任闲翘着腿坐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十分自在,倒是一旁的姜秉看上去十分坐立难安。
任闲见状伸手拽了两下愣是没将人拽动,随即有些好笑的看着卷着裤腿扛着铁锹的夏清宁高声道:“夏大人你不然上来歇歇吧,你不上来我家这位小姐妹都不好意思坐下来了。”
姜秉忙皱眉瞪了身边人一眼,正想解释,夏清宁却停下来扶着铁锹道:“就这工期都眼见着来不及了,不如任大人也下来帮忙吧。”
“大胆!你知道……”
“闭嘴。”
任闲声线一沉,吓得身边人忙闭了嘴站在一边。
任闲这才挑眉道:“感谢夏大人相邀,只是在下这身子骨最是畏寒,眼下坐在这河道边都已是极限,便只能辜负大人盛意了。”
只是任闲这边话刚说完,那头姜秉已经卷好裤腿扛着铁锹走过去了。
“哎!”
任闲开口,折扇指着姜秉做挽留状,只是那人却走的十分坚决一个转身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这个没良心的。”
这头抱怨着,那头却是因为忽然加入的人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天凉,快上去吧,别真染了风寒。”
姜秉眼神明亮的看着夏清宁道:“我没事,大人初去沙榆时不也是天寒地冻的还去劳作,这点对我来说没关系的。”
夏清宁却忽然道:“我在沙榆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秉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自己其实在看到她在玉兰县时写的书后便让任闲调查过她了,但这话她又觉得不妥,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一人。
江容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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