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宁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的,缓缓睁眼正见江容恬满脸憔悴的坐在自己床边,一见她醒了眼睛立刻便亮了。
“妻主,喝粥还是先喝水?”
对于江容恬的叫法夏清宁乍一听居然觉得有些久违,见他手边放着粥便道:“先喝粥吧。”
江容恬抬手将瓷勺抵在夏清宁唇边,原本心里已经开始暗暗想好了几十种拒绝夏清宁自己喝粥的理由,但这次她却异常配合的张开了嘴。
白粥滑进胃里的温暖让夏清宁鼻尖一酸,扭头去找手帕顺便嗡声道:“百万应该已经送到孩子们那边去了吧。”
江容恬点头,还没等他说什么,夏清宁便忽然道:“之后你和季海他们先回风登去,等我这里解决好了……”
“不要。”
夏清宁抬头有些不赞同的皱眉道:“你现在不去什么时候去?我这次怕免不了一场牢狱,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坐牢还是自己留在家里?”
“坐牢也好,留在家里也罢,我不会离开。”
夏清宁叹气,还想再劝,门外人却已经推门进来了。
看到季海两人时夏清宁还想让两人出口劝劝,却在看到姜秉时哑了火。
须臾夏清宁才略带愧疚的看着姜秉道:“抱歉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故意隐瞒的。”
姜秉见夏清宁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有些莫名却还是耐心道:“啊,我知道你是想保护他,没关系的。”
见她反应有些奇怪,夏清宁皱眉还想说,一旁的任闲却一手搭在姜秉身上,一边挑眉笑道:“隐瞒?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隐瞒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妻夫之间的一点,小乐趣。”
夏清宁无语的抿了下嘴,到底将后面容易越描越黑的话咽进了肚里。
“所以现在各位的当务之急就是回去,这些事你们不知道也从没来过这里。”
姜秉皱眉道:“那你呢?”
愧于夺人所爱的心理,夏清宁耐心解释道:“我是宁河县的县令,如今百姓受灾我身为地方父母官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可这是天灾。”姜秉眼里的担心不似作伪,这让夏清宁心里十分疑惑,但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便解释道。
“是天灾,但这里是宁江,权利争斗下被牺牲的地方,这里之前的县令都该死吗?不见得吧。”
夏清宁的话让周围的气氛又萎靡了不少。
“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任闲挑眉,满脸的好奇。
夏清宁低着头沉思了半响才认真道:“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就这次的事来看,光是来杀我的就不是同一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着江容恬严肃中带着担忧的脸,夏清宁笑笑道:“不是我们,是我。”
江容恬呼吸一滞低声道:“什么意思?”
夏清宁没有开口只是扭头看着姜秉,姜秉抿唇,在江容恬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那信封上赫然写了三个大字‘和离书’。
其他人震惊之余,江容恬却忽然道:“这东西为什么在她那。”势的质问声出口,江容恬双眼猩红,夏清宁却轻声道:“你我之间本也没什么,如今这情形……”
江容恬垂着头浑身发抖,半响他才将头抬起看着夏清宁道:“好,我答应,但我不是物件,不是你想送人便能送人的。”
夏清宁一听,面上一愣解释道:“谁说要将你送人了?我只是看你们谈的来,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才有心撮合,你想到哪去了?”
话落江容恬却忽然笑了。
“两情相悦?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人!”江容恬吼道,声音里却带着哽咽,等人跑出门时夏清宁都还是懵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男子的清誉便是你们随便一句也够我们被诟病许久了,他是真心待你,你又何必……”舒颜话到一半却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夏清宁却是焦急道。
“我知道错了,劳烦姐夫帮我去看看。”
舒颜人还在气头上,闻言立刻哼声道:“不必你说我也会去的。”
等人走后夏清宁才又靠座回去沉沉叹了口气。
“夏大人莫要误会,我同江……您家主夫没什么的。”姜秉慌忙解释道。
夏清宁闭眼揉着眉心道:“我现在知道了。”
姜秉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书册掏了出来放在了夏清宁面前,夏清宁疑惑的将书翻开,然后开始沉默。
“所以你们先前都是在做这事?”夏清宁举了举手上的书。
姜秉红着脸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所以我先前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但也很清楚他对你绝不是简单的亲情……老实说,我还替你们紧张了很久,毕竟律法规定五服之内不可通婚。”
相比起头疼的夏清宁,任闲却是拿扇子戳了戳姜秉的腰窝,看着那人一激灵才笑道:“怎么不问我?”
姜秉皱眉推开那只拿着扇子的手道:“这种私事如何好往外乱说。”
任闲挑眉只是静静看着她,姜秉这才想起来,这人这么多年都不知跟她说了多少私事了。
不过……
“夏大人的事同那些能一样?”姜秉看着任闲道。
任闲先是一愣,随后无语的撇过脸去。
夏清宁轻咳两声道:“既如此那他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吧。”夏清宁看着季海道。
“他能乖乖和我们回去?”季海皱眉不赞同道。
“那就打晕了带回去。”
季海闻言立刻皱眉看着她道:“你来真的?”
夏清宁叹气道:“不然呢?我入狱留他一个在这里不就是个靶子,到时就让那几个孩子就让许姐姐带走,百万跟着你们去风登吧。”
姜秉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开口,任闲知道她的顾虑便干脆开口道:“有什么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帮到你的吗?”
“你相帮就帮,不想帮我们也不会逼你,做什么扯上旁人。”
季海早就看不惯这人了,说话做事和绉武一样欠扁。
任闲抱臂站在那里,闻言只道:“我从头到尾也没说想帮的话啊,是我们的姜大人要来,我顺路跟过来玩玩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懒得参与。”
季海气道:“不想帮就免开尊口,说的好像谁需要你帮了一样,要我说你干脆和我们一起回风登算了。”
“你们想造反不成?”任闲忽然严肃起来的样子让众人都是一惊,夏清宁立刻笑着打圆场道:“玩笑罢了,她也是担心我,关心则乱,还请任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任闲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夏清宁温和笑笑才道:“总之这之后我这里怕是很久不能消停了,也烦请各位先同我避避嫌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后季海忽然开口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对于这种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夏清宁却是十分配合的开口道:“为什么?”
季海十分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里面赫然是一小袋麦子:“那些地结出小麦了,这是风登的百姓们收的第一把小麦,大家让我一定带给你尝尝。”
泪水落下的瞬间夏清宁立刻用手将泪挡住了:“挺好的。”
“居然是真的。”任闲喃喃道。
姜秉瞥了她一眼略带骄傲,夏清宁粗略的翻看了那本书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一头雾水的季海皱着眉道:“什么真的假的,麦子还能有假的?”
夏清宁却是捏着这把麦子打断道:“这麦子虽说是种出来了,但这麦子还是瘦小,今年回去时记得告诉大家,千万不能连种,一定要交替着养,不然这地亏了还会变回从前那样。”
季海郑重点头后思虑再三还是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夏清宁靠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天光没有出声。
宁江县的事很快就来了消息,连朝廷赈灾的兵马都还没到,处置夏清宁的旨意就已经送到了丹河县。
镣铐上身的那一刻夏清宁十分平静的接受了。
“宁江县县令夏清宁,未报工部私自修缮河道,劳民伤财,你认是不认?”
周围众人闻言无不皱起眉头想为夏清宁辩解几句,夏清宁却淡声道:“认。”
被委派来的官员见夏清宁如此干脆的认罪,心里也是有些稀奇,毕竟人家本来花的就是自己的钱,挖井修路本就是功德,如今却被人扣了这么大的帽子,换任何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偏偏这人居然什么都不反驳。
不过这认不认罪都是人家自己的事,这人如此识相她也好早早交差,至于其中有没有冤情?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这差事可是她大姨千辛万苦帮她筹划来的,她何苦给自己惹一身骚,于是便继续道。
“你举刀威胁丹河县令开城门,刺伤朝廷命官,你认是不认?”
“认。”
来人将旨意收起来,端着官架子看着夏清宁道:“既然都认,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原本这只是例行公事,过去这种事据说最后这话说完大部分官员不是瘫软在地便是大喊冤枉,眼前这人显然不在这其中,于是那官员抬步便打算走,身后的衙役已经将夏清宁身上的链子拽起,只是链条碰撞的声音刚响起,夏清宁却忽然出声了。
“大人,这旨意有问题。”
女人回头皱眉心道。
可不就有问题吗,合着刚刚认罪是吓疯了,现在才回过神来。
“旨意怎么会有问题,你说,哪有问题!”
夏清宁抬手将手上的链条拽的叮当作响,一手指着那人手里的旨意道:“少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