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有这个……”林薏蹲在医药柜面前找着药，嘴里念念有词。
“退烧药快没了，顾行川，你能让杨树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一点吗？”女孩转过头，眉头蹙着，手里还晃着空空的药盒。
“好，我跟他说。”
顾行川呼出热气，在手机上给杨树发消息。
“你来我这儿，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退烧药。”
“退烧药？顾哥，你发烧了？”
“有点。”
顾行川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她还穿着外出的长裙，嫌头发糊脖子干脆全部用夹子固定在头顶，翘出几缕发丝在空中晃晃悠悠。
他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给杨树发信息。
“路上慢点，我不着急。”
另一边的杨树捧着手机，满脸问号：顾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他是不是在暗讽我太慢了，我容易吗我，大晚上还要给这祖宗买药！不行，我要涨工资！
“好的顾哥，我一定在半小时之内赶到！”
“……”
顾行川看到消息，闭眼无语，怎么也想不出当初为啥招了个傻子当助手。
“滚蛋！小于一个小时你以后就别来了！”
他咬着牙打下这段话，用力到指尖泛白。
“顾行川，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林薏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用，我去倒吧。”顾行川冷静了一下才回答。
他直接站起来拐到吧台，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一杯递给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林薏。
“试镜怎么样？”
他自然坐在地毯上，腿也盘着，仰头问林薏。
“顺利进入第二轮！”女孩语气活泼。
顾行川看着女孩的笑眼，也弯起嘴角。
“恭喜。”
然后端着杯子靠近女孩的水杯。
嗯？这是要跟她碰杯？
林薏盯着他的杯子，试探性地举杯凑过去。
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谢！”女孩垂眸看着顾行川，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彼时，硕大的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高楼变换着灯光。身下的地毯柔软，空气中是淡淡的香薰气味，女孩坐得比他高，他要仰头才能看见她明媚的笑容。
“只是进了第二轮面试，就这么高兴？”
“……”
女孩纠结片刻，还是开口。
“顾行川，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对我的演技没那么自信。一场戏，我不知道这样演的方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处理感情和人物冲突……”
林薏顿了一下继续说。
“换句话说，我所学到的关于表演方面的知识还不够支撑我，我又缺少实战经验，所以有时候……我很害怕。”
林薏喝了一口水，眼里都是落寞。
不过很快，她又笑起来。
“但是这次试镜通过，无论我之后会不会拿到这个角色，至少能代表，原来我可以做到，原来我的表演是被认可的。这是我第一次受到真正意义上的肯定。”
女孩的眼睛发亮，顾行川完全被她吸引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夜晚很安静，也可能因为酒精的后劲上头，或者，是顾行川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蕴含着整个星空，很容易让人主动脱下厚重的外壳。
林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
“顾行川，你知道吗？今天我的爸妈，肆肆，你，还有所有知道我要去试镜这部电影的人，所有人都问过我结果，所有人都在关心我，真切为我感到高兴。”
“……我觉得我很幸福。”
林薏向后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好好演戏，现在，演员不只是我的梦想，它还承载着无数份爱。”
女孩的声音很低，柔柔的却又斩钉截铁。
顾行川就这样看着她，斟酌片刻。
“这样让你更有负担了吗？”
“不，这会让我更有力量。”
林薏眉目舒展，笑得越发开心灿烂。
“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去回馈这些爱了！”
两人一高一低，明明隔得很远，没有对视，又好像不分彼此，呼吸交织。
夜晚的最后。
林薏看着杨树带着退烧药赶来，踉跄地扶着顾行川回家休息。她一直凝视顾行川的背影，当然也没错过他踏出门前回望的一眼。
——
第二天早上，林薏是被杨文的电话声吵醒的。
“喂杨姐，有什么事吗？”林薏还没清醒过来。
“有好事呀！”杨文的语气遮掩不住笑意，“你之前拍口红广告的那个品牌，新出了护肤线，点名要你做代言人！”
“真的假的，不过为什么要我？我也没多大名气，更不用说商业价值了。”林薏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薏薏，你清醒一点！”杨文在电话另一头长叹一声。
“那是因为咱们代言费低啊，咱们主打一个物美价廉！现阶段，娱乐圈能接受这个价格的，再加上符合品牌定位，有点小名气的，你说说还有谁？”
“……”
千算万算，没算到是自己要的太少了……
“行，代言吧，什么时候拍广告？”
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就今天，下午！你快点到公司啊。”说完杨文就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在去公司的路上，林薏还收到顾行川的短信，说他已经没事了。
等到她赶到公司的时候，拍摄现场已经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
林薏一到，就被拉到了化妆台前准备做妆发。
杨文拿着资料，站在她旁边，给她讲解今天的广告风格。
“二月初这个品牌的目标对象就是十几二十岁的豆蔻少女，这一点你之前也知道，再加上这次主打的护肤线，重视原生感，所以你基本上得素颜出镜，风格就是青春元气靓丽。”
“素颜出镜？”林薏挑了一下眉，“那这些化妆老师……”
“哦，我们本来是给老师你遮瑕，准备画个素颜妆的。”站在她身后的化妆师直接接过话头，”只不过没想到你的皮肤状态这么好，根本不用画蛇添足了，所以我们接下来只做发型。”
“对，你的任务就是在镜头前展示产品，表现它的舒缓滋润，除了广告之外，今天还得把宣传照拍了。”杨文双臂交叉，淡淡补充。
“行！”林薏盯着镜子，早点开工，早点收工。
很快，场记开始打板。
林薏一身淡绿色缎面公主裙，泡泡袖加上蓬松的裙摆，在阳光下显得整个人清冷矜贵，无忧无虑，连发丝都在发光。
她接连在花园里走了好几趟，还补了好几次特写镜头。
镜头里的女孩清丽灵动，回头转身都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脸颊上是运动后的粉色，像是春天刚探出的桃花。
”好，林薏，特别好！”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喊道，“再转几个圈，要天真烂漫！”
“二月初，陪伴你的豆蔻年华。”林薏拿着产品，终于说完最后一句广告词。
“卡！”导演拿着喇叭，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行了，广告可以了，林薏状态不错啊，摄影师呢？来拍宣传照！”
“来了！”
一位带着黑框眼镜，头发长得能够扎起来的摄影师从角落走出，手上稳稳拿着相机。
“这是我们的摄影师，叫青山，脾气特别捉摸不定，尤其讨厌娱乐圈里的流量明星，不过技术确实没话说。”林薏旁边的化妆师小李偷偷给她科普。
林薏面带微笑，伸出手向他问好。
没想到青山直接忽视她在空中的手，从她身边路过，声音冷淡，面无表情：“你站在这儿拍。”
果然捉摸不定，艺术家都是这样吗……
林薏摇摇头没在意，走到指定的位置，拿着产品开始摆姿势。
“好，别动。”青山凑近相机，看到镜头里女孩的脸后，突然变得激动。
“等……等会儿……就这个角度，脸再侧一点，对！”
青山疯狂按动快门。
“转身，对！手抬起来点！”
“天呐，这个光影，完美！来，直视镜头！眼睛里要有内容！”
“头再低一点！ok！完美！”
众人鸦雀无声，整个场地只剩下青山的指令。
“你上次见到他这样是什么时候？”化妆师小李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小杨。
小杨挠挠头沉思，“其实他给专业模特拍照都这么疯，只不过你没来几天，看到的时候他都在给爱豆拍照，有些爱豆你也知道的，眼大无神，他不给好脸色也正常……”
“这个意思是说，林薏表现力能够得上专业模特？”小李有点惊讶，尾调上扬。
小杨看着林薏在夕阳光下闪耀的脸，棱角分明，气质柔和清冷，咽了咽口水说：“这很正常。”
不到一个小时，照片已经全部拍完，大家自发聚在电脑前，都想看看能让青山老师赞不绝口的摄影图究竟拍得多好。
“我的天……太美了。”
场记率先发出感叹，众人附和。
照片中，女孩眉眼清绝，骨相立体，在霞光下光影分明。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眼睛和凝脂般的皮肤，在青山的摄影风格下，自然显得有质感。
导演也抢在电脑面前，看完照片后频频点头，“嗯，拍得很好，大家可以提前收工了！”
片场一片欢呼。
“杨姐，我们走吧？”林薏向杨文挥手，示意她下班。
“薏薏，你先走，我还要和品牌负责人交流一下后续的宣传工作。”杨文摇手，气场冷酷地走回公司办公室，旁边是品牌宣传部的负责人。
“那我先走了！辛苦了杨姐！”林薏勾唇，给了一个飞吻，离开片场。
《微明》的第二次试镜马上就要开始了，林薏要提前做准备。
愈挫愈勇！再凉也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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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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