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什么幼崽?该不会是……
谢昭着急地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没不等她看清,整个飞葫芦失去平衡,在半空中东倒西歪起来。
谢昭半个身子毫无支撑地悬在半空,两只手章鱼似地在空中乱晃,让葫芦颠簸得更加厉害,眼看这葫芦就要在空中整个侧翻过去……
突然,谢昭感觉背心一紧。
“啊啊啊啊啊啊啊……”沙哑的惊呼声,惊起不远处密林中的群鸟,它们扑扇着翅膀,逃也似地穿过飞葫芦。
谢昭敢肯定,其中一只白鸟在路过时,还十分嫌弃地斜睨了她一眼。
“诶呀呀呀,好聒噪啊你!烦死了!打个盹儿的功夫,你就要把曲生翁给掀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谢昭怯生生地开口,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像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下面有幼崽,我只是想看看……”
“幼崽?什么幼崽!?“裘故耸动鼻子,在曲生翁上轻轻敲动两下。
整个飞行葫芦竟整个变起色来,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颜色越来越混,曲生翁竟变得……透明起来。
谢昭被吓得够呛,她慌张地四处摸索,试图抓住个牢靠的东西,可哪里找得到,一切都在变透明,直到她握住了一个长条木棍,哦,那是她带出门的木枪。
嚯,她的心没来由地就安下了一半。
“就这?”裘故的手指向下指去,穿过透明的曲生翁,径直指向人群。
谢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哦,那确实是个幼崽,不过,是个动物幼崽,远远看去,是个软软糯糯的白色毛团儿,垂着两只长耳朵,像是小白兔。
“大惊小怪的,扰人清梦,得了,这么稀罕,你就下去自己走吧……”
言罢,裘故吹出一口气,一条红色丝带儿凭空出现,一眨眼就将谢昭拦腰缠住,下一瞬谢昭便被落叶似地,轻飘飘地托起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轻轻落在地面上了。
谢昭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许多学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自然地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圈儿。
谢昭看见,那个捧着白兔幼崽的女弟子,慌张地扯起一角衣袖,死死将小白兔护在怀里。
更糟糕的是,原本就楚楚可怜的兔子幼崽,在目睹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后,被吓得更厉害了,死命想从女弟子手上挣脱逃命。。
弟子们一个个面带嫌弃,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谢昭,像是生怕谢昭下一秒就要把那水灵灵的小白兔给活吞了似的。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谢昭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沙哑地开口道:“在上面坐到腿麻了,下来走走,松动松动,大家都别愣着了,都出发吧出发吧……”
谢昭摆动着双臂,赶着大家上路,假装完全没看到躲在姑娘怀里的那白兔幼崽。
人群很快开始重新出发,往逍遥镇上行进。
谢昭现在的身体,哪里比得上这群年轻人,更别说这是一群修仙的年轻人了,很快,谢昭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裘故的曲生翁就遥遥地飘在半空,丝毫没有要再带她一把的意思。
看来这趟“春游”,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老太太,加把劲!咬着牙,跟上去!”谢昭就这么在心里面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隐约间,谢昭竟然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好像还真有鼓点的声音,在给自己的碎碎念打节奏?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声音越来越大,谢昭实在忍不住,向声音的来处回头看去。
这不是幻听,晨曦雾霭中,隐隐有一行黑压压的人群的靠近。细看来,八个壮汉正架着一顶红艳艳的轿子,随着“咚咚锵”的节奏,一晃一晃地往前走着,好生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轿子并不大,看起来只能容得下一人,可那八个壮汉一个个地头上青筋凸起,浑身大汗,抬得可一点儿也不轻松。
谢昭看得一时失神,直至一声恶狠狠“让开!让开!没看到施府大小姐的轿子么!?”的尖声斥责迎面而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匆忙地往路边草丛退去,可身体动作却是跟不上,被那开路喊话的人一撞,竟脚朝天地摔进了那杂草堆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嗤笑声,谢昭却无暇顾及尴尬,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被摔碎了,疼得她“哎哟”连天。
一个梳着双髻的姑娘奔了过来,好不容易将谢昭从杂草堆中拔了出来。
只见眼前一众弟子在狭窄的山路里已自觉地让出了条小道。
天地良心,这里有个老奶奶摔倒了都没人扶,一顶八人大轿路过就列队让道,这群人修得莫不是什么魔道吧?
“谢谢小哥哥……啊,道长们……”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那单人轿子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轻柔,却很清楚,但比清楚更让人印象深刻是,这声音很甜美。
果然,当谢昭模糊的视线终于找到说话的人时,看到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正冲着那排挤在峭壁前的男弟子甜甜一笑。
“姑娘不用客气,师尊多次吩咐我们此次下山莫要扰了人,见谅见谅。”一个弟子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道。
谢昭认出那弟子是剑修学院的大师兄,名唤晴轩,是个温良如玉的端方君子。
“道长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哦,我们奉命到逍遥镇上夜猎。”
“逍遥镇?”施大小姐语气中略带惊讶。
“正是。”晴轩道。
施大小姐温柔地轻笑一声,方才的惊讶烟也似地,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真是有缘,我家就住在那逍遥镇上,那么道长哥哥,我们有缘在镇上见了……”
施大小姐颔首一笑,放下帘幕退回到轿子里。
八个壮汉齐吆喝一声,一行人又在整齐的“咚咚锵”声中,穿过人群,缓缓前行。
裘故支使医修学院的大师兄来照看谢昭,在确认谢昭没摔出什么毛病后,三界联合修仙学院的夜猎队伍又浩浩荡荡地重新开始上路了。
说起来,谢昭自己也觉得纳闷地很,明明方才摔倒时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可这也没过多一会儿,现在却觉得那种疼痛离自己好远了。
嚯,这身子骨恢复能力可以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老态龙钟嘛。
这样想着,谢昭顿时觉得路都走得轻松起来,虽然不像那一个个年轻修士那般脚下生风,但在她看来,就连头顶上悬飞着的酒葫芦都变得可爱起来。
一个时辰后,学院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逍遥镇。
因为人数众多,学院早已提前联系镇上的客栈,一家客栈还住不下,但好在定的两家客栈离得并不远,就在两对面。
裘故和谢昭商量过后,让女生跟着谢昭住在来福客栈,男生跟着裘故住在对面的金玉客栈。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昭按照裘故的吩咐,把每个女弟子都送进了房间里,又一一嘱咐务必要在子时前回到客栈。
众弟子自然是怨气满满。
“我们是来夜猎的,怎么还有宵禁啊,这还夜什么猎,直接叫日猎得了……”
“我还约了方师兄去收集月华呢!”
其实在谢昭看来,她的内心有一半是与女弟子站一块儿的,一个个的青春少年少女,好不容易下了趟山,谁不想去逛个花街、来个夜游灯河的……
“自己老不死的一个,难不成还想让我们陪着守活寡不成……”一片嘈杂声中,谢昭听到一句轻飘飘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谢昭听得真真切切。
行……
“看错了看错了,我这老不死的,老眼昏花把时间看错啦……”
“就是就是,看真切点,准是没宵禁的被她看成了有宵禁。”
“哎哟!”谢昭故意夸张地将手中纸张放到阳光下,凑近了看。
“是亥时!不是子时!”谢昭笑眯眯地道。
“请各位女弟子在亥时前回到客栈……”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
“听好了。”谢昭不紧不慢地说。“请各位女弟子在亥时前回到客栈,如若不是……”谢昭从包袱里抽出一本破烂泛黄的本子,扬出漫天灰尘,惊得一众女弟子纷纷后退。
“我就一一记下来,告诉院长,这是院长给我的即时通讯本,只要我在这写上字,院长就马上能收到消息……”
“真的吗?这破本子竟有这般功用?”一个女弟子有些不相信地发问。
“不信?那要不咱就用你的名字试试?正好我也有点儿想院长了……”谢昭作势要拿出一支笔,准备在本子上写字。
“别……”女弟子连忙阻止道。“我信,我信。”
片刻之后,谢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杯冷茶下肚,顿时舒爽不少。
她顺手将桌旁的窗户打开,一阵傍晚的夏日晚风吹了进来,捋顺了谢昭的每一根头发,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像是在拥抱那不远处的落日余晖。
嗐,谢老太太,还不错,下了趟山,平平安安,微凉的晚风、梦幻的夜空、爽口的茶、还有喂奶的男学生……
喂奶的男学生!?
谢昭揉了揉眼睛,视线聚焦在刚才扫过的对面楼上,那一扇半开的窗户后,不正是一个正在哄娃喂奶的绝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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