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珉涛因为体质原因，alpha的一切特殊情况对他都很少有影响，omega的信息素对他也很少有吸引力——这是他对贺晴执着的原因之一。
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失控的一天。
失控期间他的头脑会不清醒，一切行动靠的全是本能，眼前的画面都是模糊的，以至于他再次清醒过来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你醒了？”
他刚睁开眼，头顶就有声音传来，他捂着头坐起来，看向声音的来处，见到了贺晴站在不远的桌边，手里端着个碗。
贺晴看了他一眼，端着碗走了过来，乐珉涛看到那是一碗很普通的白粥，他还有些愣神，想说话时喉咙却一干没能发出声音。
“喏，先把这个喝了去洗漱吧。”贺晴将碗递到乐珉涛面前，等他接过去后，便坐在了一旁瞧着他，见他两三口便喝完了，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一碗白粥，你用得着这么狼吞虎咽么？真的饿疯了？”
“没。”乐珉涛应了声，而后清了清喉咙，才看着贺晴说道：“你……”
他本来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可又忽然想起好像是来找他的，之后发生了什么？有些模糊，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贺晴靠在沙发上侧身看着他皱起眉头，勾唇笑了笑，“你不记得了。”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语气很轻，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说完后身体往前，伸出手去摸乐珉涛的脖子后的腺体。
“本来……我想咬你的。”
乐珉涛突然激灵了一下，惊讶的看向贺晴，过了一会儿后抿了抿唇，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晴闻声收回手，耸了耸肩，他瘫在沙发上舒展着身子，很随意的说道：“说实话你各方面都很好，你会追我，我很荣幸，但是……”
贺晴忽然坐正，转头看着乐珉涛神情严肃，“我不骗你，我一个人习惯了，不愿意跟别人深交，你了解我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朋友很少，也从未在一个地方久留过，更没有与别人结成伴侣的想法。”
随着贺晴声音落下，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的氛围中，乐珉涛看着贺晴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才开口，“所以……”
“所以，”贺晴突然打断了他，“命运既然让我们相遇，让我们成为缪斯，我也没办法，希望……我们可以相处的愉快。”
他弯着眉眼笑了笑，严肃的时刻如昙花一现，他还是那个不着调的流氓混混。
乐珉涛有些不理解的歪了歪头，不懂他这突然的转变，所以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他确实看起来太迷惑不解了，贺晴瞟了他一眼后，解释道：“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吧。”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乐珉涛皱着眉头，他手撑在沙发上倾身向前，离贺晴大概两指距离，轻声说道：“你在耍我。”
他语气很轻，带着一点抱怨和刚起床的气声，呼吸像是喷在了贺晴脸上，冷不丁那半边的耳朵就被吹红了。
贺晴偏了偏头，但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转过来直视他，“因为我发现我并不讨厌你，我想试着去改变，告诉你那些，
他顿了一下，咽回了什么，换了其他的话，“只是想说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这次是乐珉涛打断了他，毫无预兆的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顿时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心里痒痒的，喉咙突然一干，咽了口唾沫后，直直的望着他。
乐珉涛对他笑了笑，那是在他脸上很不常见的表情，因为长相冷硬，笑起来显得别扭，但模样长得还算可人，如今一笑也是别有风味，贺晴感觉自己又闻到了那雨后初晴的草木香。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认真考虑跟我在一起就行。其他的我来努力。”
可能是乐珉涛的语气太温柔，眼神太闪亮，贺晴暂时抛下了心底的阴影，往前一扑，将乐珉涛压在了沙发上，不过在刚凑近乐珉涛嘴边时，他突然说道：“嘶，你好像还没有洗漱。”
“你在嫌弃我？”
“是的。”
——
乐珉涛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他与“秦和”刚开始的时候相处的还不错，秦和生活经验丰富，总能带他体验各种生活乐趣，他们一起做过饭，一起钓过鱼，骑过马，露过营，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感觉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明明还想跟他去旅游，看日出等日落，陪他赏极光陪他登雪山，陪他……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没做。
可又是怎么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呢。
他忽然感到疲惫，捏着眉心缓缓叹出口气，同时皱了皱鼻子，闻到机舱内的味道有些呛鼻，抬眼去问秦暮祥，“暮祥，你怎么喷这么多香水？”
秦暮祥正在用笔记本做工作表，闻言一顿，模糊的说道：“额……我拉肚子了，所以……”
乐总有洁癖，这么说应该就不会用厕所了，秦秘书这样想着，暗暗观察着乐珉涛的神情。
果然乐珉涛闻言神情略微嫌弃，坐在原位处理了一些工作后，就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飞机到地方也没再活动过。
飞机停稳后，乐珉涛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站起来，让秦暮祥都有些怀疑他有没有在睡，不过现在也不是他分神的时候，他跟在乐珉涛身后，一口应下乐珉涛要他处理好别人的私人飞机的事，同时亲眼看着他离开了停机坪范围才松了口气。
他深呼吸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西装服，进到厕所打开了隐藏的夹层门，里面的信息素比起之前已经淡了很多，而贺晴看起来也已经冷静下来，外套皱成一团扔在旁边。
只不过他的模样依旧不是很好——金色的长发半湿着耷拉在脸旁，浑身都被汗浸了一遍，充满着潮气，眼眶红了一片，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破了皮，衣着凌乱，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着实有些狼狈。
“哈，还真是狼狈。”秦暮祥第一反应就是先嘲讽一句，他对贺晴的不满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垂眸看了一眼贺晴后脖颈上的膏药贴，勾唇冷笑，“不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贺晴在乐珉涛身边的那段时间，比现在要狼狈得多。
“呵，是啊。”贺晴深深喘了一口气，而后抬头望去，眼神锐利带着锋芒，丝毫不惧秦暮祥这针对的气场，“乐珉涛身边的事应该没有人比你知道的更多，了解的更多了吧。”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明明不像秦暮祥那么尖锐的针对，却让秦暮祥觉得自己在被贺晴侮辱，他抿着唇冷眼看着没说话。
贺晴见他没说话，无声笑了笑，视线一转不再看他，而是平视前方，看着自己撑在膝盖上的双手，“你待在乐珉涛身边最近的位置，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乐珉涛，乐珉涛得有多惨，估摸着直接就毁了吧。”
这句话着实让秦暮祥的怒火烧起来了，他收起了笑，板起一张脸，皱着眉，带着谴责的语气，冷声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不会背叛乐总，亦不会违背我的信仰与准则。”
他与乐珉涛一起长大，对乐珉涛的事都是当自己的事对待，所以贺晴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他以乐珉涛以乐家为信仰与准则，怎么可能会背叛！
然而贺晴并没有想这么多，他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乐珉涛。”
语气很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而秦暮祥也正在气头上，顺嘴就应了句，“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我和他吵架，是我不识抬举。”贺晴这次没有提问，反而是带着笑意倾吐而出，他缓缓扶着墙站起来，动作有些飘，嘴角勾了个自嘲的弧度。
秦暮祥看着他没说话，一脸的严肃坚定，这反应已经不言而喻。
贺晴带着点痞气的舔了舔嘴唇，将挡在眼前的头发往上捋了捋，手撑在了门框上，他和秦暮祥差不多高，此刻的气场才正正是极度的针对，一身的锋芒毕露，竟仿佛将秦秘书压了一头。
“呵，是因为和乐珉涛待久了，所以给了你这种高人一等的错觉吗？你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服从alpha，而omega也必须逆来顺受，特别是……我这种劣根omega，被他看上，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不应该要求那么多，只需要接受他的一切就行。这就是乐家作为上层贵族的看法，你学得倒也有模有样。可明明你也会对乐珉涛不耐烦，对他无语，甚至会指出他的错误，而你也只是个beta，你甚至不可能做他的伴侣。你又是凭什么？凭你和他一起长大？我和你是哪里不一样么？就因为我只是一个外人，你就觉得我对乐珉涛做过的所有事都是不好的，都是不可理喻。”
他这句话明显压抑了太久，如今终于爆发了出来，里面藏着不知道多少负面情绪，甚至还能仔细品出其中糅杂着陈年老醋的味道。
秦暮祥被他说的有些懵，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反应，不知道被戳到了，十分气急败坏的回道：“就算你扯出这么多借口，也改变不了你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事实！是你威胁在先逃跑在后，你以为自己很好吗？你不过就是个流氓混混！能被看上本就是便宜你！”
“……”
贺晴也不指望秦暮祥将他那些话听进去，更别说去理解那些话里藏着什么，所以也就无所谓了，他神情冷漠，唯有在听到孩子的时候僵硬了一秒，而后淡淡的问了一嘴，“那个孩子还好吗？”
“现在才关心已经晚了。”秦暮祥抱着手冷哼一声，表情不知为什么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贺晴默然片刻，抿了抿唇，一把撇开秦暮祥，路过秦暮祥往外走去，“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以后不会再碰到你们了。”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秦暮祥缓步跟在贺晴身后，眯着眼睛看他迅速离开，他捏了捏手心，发现自己竟然冒了许多冷汗。
原来他在这人面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镇定。
他看过两个人的甜蜜，也看着他们走向痛苦，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格外清楚，他甚至在他们敏感的关系里添柴加火。
秦暮祥死死咬着腮，咬出了一股血味，他捏着拳头朝墙上锤去，能听到骨头响。
他当然做不到那么镇定，贺晴能上乐珉涛的床，而他只能在旁边看着，由着经年日久的暗恋滋养着不见天日的卑劣。
——
【距“秦和”离开已经四年又九个月，最近总会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回想起来却像是在昨天。我记得你在兴奋的时候总喜欢咬我的脖子，可因为体质原因总也标记不上，而我却轻轻松松标记了你（先放个问号吧，我还是没想起标记那段时间的事）。这很不公平对吧，我和你总是这么不公平、不对等、不相融，可是命运却要我们纠缠在一起，也太过可笑。也想过到底怎样才能打破这个关于“不公平”的魔咒，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找到答案。那个时候，我们会重新开始。】
作者：我们的乐总离小贺晴只有一墙之隔呢……呜呜呜呜呜这也是命运吧X﹏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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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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