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导演,之前实在不方便明说。”
祁闲擦干净手指上的印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笑道“本来想用假身份的名字呢,但毕竟是合同,还是签的正经点为好。”
“您、您怎么会过来片场?!”宋远之舌头打结,说话都磕绊了,“我不是说您不该来,助理拽您来演戏的时候,您怎么没拒绝啊!”
“我要拒绝不就暴露身份了嘛。”祁闲无奈摊手,“而且你当时也没给我拒绝的余地啊,直接就让我开演了。”
宋远之脑袋发晕,汗流浃背。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就好了,那他就能穿越到两个小时前,把暴怒状态下强行命令微服私访的信任老板演戏的自己一拳打晕!
怪不得宁哥会让朱屿潇滚蛋……片场和真正的大老板对骂,还带着所有人去抓奸,没把朱屿潇封杀都是饶了他一命啊!
“不过现在合同也签了,就这么着吧,正好借这个机会,视察工作。”
祁闲起身要走,又停下脚步,折返回来。
少年故作高深地拍拍还在死机状态的宋远之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得帮我保密啊宋导,要是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宋远之虎躯一震,并起四根手指发誓:“您放心,我绝对只字不提!”
祁闲满意点头,他拿着自己的那份演艺合同,走出小房间。
“威胁人倒是很熟练嘛。”
宁海尘正双手抱胸,靠在墙边,俨然把祁闲和导演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忘了还有你呢。”祁闲绷起脸,食指点着宁海尘胸口,盯着他双眼严肃警告,“不许暴露我真实身份,听到没?”
宁海尘勾唇,故作思索:“如果我答应,有什么好处吗?”
祁闲想了想:“那我就……允许你送我回家。”
宁海尘挑眉:“今晚?”
祁闲点头:“嗯,今晚。”
宁海尘弯起眉眼:“说定了,到时候别赖账。”
“我才不是那种耍无赖的人。”祁闲撇嘴,小声嘟囔,“倒是你,最好说话算话,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宁海尘故意追问:“哦?如果我骗了你呢?”
祁闲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恶狠狠地道:“那你就等死吧。本首富会动用整个燕市的势力,让你再无立足之地,从今以后,你只能夹着尾巴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当牛做马!”
宁海尘配合地举起双手做投向状:“好好,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肯定守口如瓶。”
“这还差不多。”祁闲满意了。
因为朱屿潇被退货,剧组需要重新敲定男一号,祁闲的大量戏份被排到前面拍。他回到拍摄场地,原本在讨论的众人齐齐闭嘴噤声,看向祁闲的眼神藏满探究和敬佩。
朱屿潇也算是当红流量了,能让资方一怒之下,在开拍当天换人,得是何等背景?
祁闲懒得解释,他巴不得从今以后大家能吃点教训,别再横冲直撞地欺负他。
他没想骑在大家头上当太上皇,但谁也别想把他踩在脚底做孙子。
今天对《念如潮汐》的剧组人员们而言,是哪儿哪儿都诡异至极的一天。
助理临时抓了个溜达的摄影当男三号,这位看起来单纯老实的小王在片场硬怼当红流量朱屿潇,在化妆间和投资方举止亲密,使朱屿潇被当场退货,更让他们脾气火爆的导演宋远之尽显舔狗本色。
从来都是贯彻落实“能演给我好好演,不能演就尽早滚蛋”的宋导,每场戏都拆开了掰碎了给小王讲要怎么演,无论小王演成什么样,一定率先带头鼓掌叫好。
小王没助理,宋导就亲自担任贴身助理,嘘寒问暖,体贴至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照顾自己儿子呢!
倘若宋远之得知他们作何感想,肯定会挨个赏几个大脑瓜崩子——什么儿子,明明是他祖宗!
趁着中场休息,陈芸悠欲言又止,终是悄悄问了出来:“小王,你和宋导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今天好奇怪。”
祁闲摸着下巴思索:“可能是宋导年纪到了,突然意识到经常发火容易高血压吧。”
祁闲一直拍到傍晚,原本按照大计划他还有夜戏,需要熬到凌晨两三点,但宋远之哪敢啊,老板是来微服私访的,他捞人干活本就犯了大错,要再把老板按头拍到凌晨,身体熬坏了,他罄竹难书啊!
相较于摄影工作,演戏的活动量还算轻松,祁闲坐在小凳子上啃着宋远之给他润嗓子的梨,发短信告诉宁海尘他拍完了。
宁海尘:【稍微一等,我开车过来。】
正好,祁闲趁机联系白遥,把今天发生的种种和盘托出。
白遥:【行啊你,摇身一变进军娱乐圈了!祁老板,帮我弄张我担的签名照呗?】
祁闲:【明儿我去问。趁现在宁海尘还没来,你帮我想想,我得怎么验证他身份才好?要靠谱的。】
白遥:【等着,我帮你想办法!】
五分钟后,白遥发来了一份《钓鱼执法之调查宁海尘真实身份企划书》。
祁闲打开,整整16页ppt闪瞎了他的眼。
祁闲:【???】
祁闲感激涕零:【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白遥:【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勇敢地去追寻真相吧,少年!】
白遥:【对了,要是真发现宁海尘和闻洄舟是同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祁闲:【当然是狠狠收拾他了,我最最最讨厌利用我脸盲故意欺骗我的人,现在爷可是首富,自然有无数雷霆手段!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暴君!】
祁闲两只拇指打字飞快,正要分门别类地阐述他的残忍惩罚,突然嗅到一丝烧焦糊味,蛋白质燃烧的臭气刺鼻。
他抬起头,抽了抽鼻子,疑惑道:“什么东西烧了吗?”
回答他的,是烟雾报警器刺耳的尖鸣。
“着火了?”
“好像是隔壁组烧起来了,快走快走!”
剧组顷刻变得骚乱,先前有过其它剧组发生火灾,闹出人命的前车之鉴,众人怎敢轻视,当即拿上重要的随身物品往外跑。
祁闲也是其中之一。
他跟着人群疏散,被挤到墙边。
路过敞着门的道具间,突然有一双手伸出来,猝不及防地把他拉进漆黑房间!
在那双手碰倒他的瞬间,祁闲脊背升起一股悚然寒意,全身的寒毛倒立,他当即大喊出声,却淹没在众人吵嚷和火警锐鸣中。
被拽进道具房,本能让祁闲蹲下就地一滚,躲过了随后要锁住他喉咙的攻击!
糟了,是冲他来的!
故意引发火警,让现场骚乱,再趁机对他下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害死沈柏霆的幕后真凶!
翻滚中祁闲碰倒了那人的脚,突然从明亮进入到黑暗环境,双眼需要缓慢适应。
好在常年脸盲让祁闲的嗅觉和听觉都格外敏锐,他闻到那人身上的沉年烟味以及浓郁的铁锈味,令人作呕的臭气如同一座闪着猩红光芒的灯塔,告诉祁闲袭击者的准确方位。
祁闲抓起手边的箱子,狠狠砸向袭击者的小腿!
这一下他使出吃奶的劲,嘭的撞击声响伴随着嘶哑痛呼,祁闲瞅准时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出道具间!
得赶紧逃去人多的地方才行!
烟雾报警器仍然响着,剧组的人都跑干净了,硕大片场只剩下祁闲一人,祁闲不敢贸然向前,谁知道那人会不会有同伙在转角潜伏!
祁闲匆匆环视一周,钻进服装间,躲在衣架后面,用衣服遮住自己。
这时,他发现自己手上有血。
可他压根就没受伤,也就意味着,血是凶手的?
祁闲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种猜测:凶手本身就受了伤,可能临时躲在道具间,为了脱身,想要抓他当做人质?又或者本来是打算对他下手的,结果在抓到他之前,意外受伤了。
他没机会继续细想,因为踉跄的脚步追到了外面,于走廊上危险地徘徊。
祁闲一颗心在胸腔中咚咚狂跳,他捂住口鼻,以免呼吸声暴露位置。
别慌,有陆峰在,陈放为他找来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祁闲安慰着自己,支起耳朵,听到一瘸一拐的脚步走远。
呼……祁闲松了口气,他用最轻缓的动作摸口袋里的手机,想摇陆峰来救他。
但随即,服装间的门被猛然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祁闲浑身僵住,他咬紧下唇,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翻箱倒柜的声响,对方在找他,他蹲在这里藏着,一旦暴露,必定落入被动。
唯一的胜算,是主动出击。
祁闲抓起撑衣杆,屏息凝神,瞄准翻找声的方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戳出!
但下一瞬,他感觉到了强横的阻力——撑衣杆被抓住了!
对方力气极大,祁闲来不及松手,头上顶着件火红连衣裙,猛地被拽过去。
在因惯性扑进那人怀里之前,祁闲赶忙脚刹止住冲势,眼前之人腿脚便利,身上也没有烟味,并非在道具间里偷袭他的凶手。
“别怕,是我!”
对方举起双手,表明两手空空,尽量让祁闲冷静下来。
但祁闲神经紧绷着,在大脑识别出声纹身份之前,迅速安检般将这人摸了一遍,确定是否携带其他凶器——等等,你外套口袋里放的是啥!
金属物件的质感让祁闲警铃大作,他当即把手伸进口袋,金属的冰凉使指尖瑟缩。
祁闲猛然把它拽出来,仿佛捏着的是一条咬人的毒蛇。男人见口袋里的东西被掏,近乎惊慌地去握祁闲手腕,想要阻止。
但少年还是更快一步,将它握在掌心。
小指粗细的金属链子拴着蚌壳状挂坠,怎么看怎么眼熟。
祁闲眉头紧皱,盯了足足三秒,才想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抬头去看一手投降,一手想要抢吊坠的男人。
“沈柏沅?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柏沅:我也想知道我该找个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绝望扶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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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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