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出去避避风头。”宁仇突然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目的何在,但既然是冲他来的,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刘昶一把拉住了来回踱步的宁仇,将其按回了椅子上。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前几天云丘突然出现异象,我不放心,正打算派一队人过去,不过由于人手不足……”
话未说完,但两人早已明白未尽之语,皆相视一笑。
“那好,我收拾收拾就出发。”
云丘乃是长海境内的一处秘境,呈岛屿状,常年在长海一带“游荡”,行踪不定,入口难寻。
古时常有出海渔民,因海雾迷失方向,误入其中。归来后,皆言途遇仙山。问其经过,却张口无言,声色恍惚,似雾气所致。
宁仇本出自长海,对此传言也略有耳闻。但传言盛时,他早已迁居流风,未曾亲眼见过。
“哥,所以我们这次出差是去干嘛啊?”毫无准备就被拉上高铁的庄宴,好奇地凑到正在摆弄电脑的宁仇旁。
“长海,云……丘?”庄宴被弄得一头雾水。
“这是别名,你没听说过。现在在舟山附近来着。”宁仇推了推有些滑落下来的蓝光眼镜,继续翻着临行前刘昶发给他的资料。
“我给你发了份行为规范指南和任务介绍你等会记得翻翻。”
看着宁仇的侧脸,庄宴将心中的话憋了回去,开始仔细翻起文件来。
宁哥这么认真,我可不能拖后腿!
“指南第一条,任务期间不得向他人透露身份;指南第二条,任务期间不得辱骂队友身份……指南第n条,任务期间不得抛弃队友。”
庄宴快速游览了一遍。
这指南的画风真是越看越奇怪,怎么严肃中带着些许无厘头,无厘头中又显得格外得认真?这给我干哪里去了,莫非是哥给我发错了?
庄宴悄悄撇了眼旁边的宁仇,见其还在看文件,又默默将头转了回来。
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内心的想法逐渐坚定,庄宴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
“云丘,又别名浮沙。最早出现于西汉末年……”
宁仇看资料看得眼睛发涩,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揉眼眶,忽然听到庄宴在那嘀嘀咕咕的背些什么。
什么不得歧视,不得抛弃的。宁仇听了下,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年轻果然就是精力旺盛啊。
等等,这内容怎么越听越不对?
宁仇忽地睁开眼,拿出手机仔细一瞅,结果直接当场石化。
一群乌鸦忽从他头顶飞过,嘎──嘎──嘎──
多年前的一天,刘昶终于混到外勤部部长的位置,他兴冲冲地找到宁仇,要他帮忙草拟一份外勤部的员工行为指南。
宁仇当时正因为升职考核忙得晕头转向,本想着拒绝,没想到刘昶这厮丢下包“家有喜事”包装的喜糖,就溜得没影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糖,他陷入沉思。后来刘昶天天都来监督进度,宁仇被烦得没了招,将这几天脑子里构思的雏形随手写在了张纸上,便丢给了刘昶。
想着反正刘昶后面还要修改,宁仇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没想到后来刘昶居然改都没改就拿来用了,甚至还贴心标上了作者──宁仇。
看着手机上的“文件修改于50年前”宁仇被气得笑出了声。看来回去还是得给它好好改改,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会挂在这上面多久。
宁仇收回思绪,开口阻止了庄宴的“深情”背诵。
“你先别背那个手册了,我忘记手上这份是草稿了,等我回头再找一份正式版发给你。”
庄宴点了点头,心想宁哥果然是个负责任的人!
前往东极岛的轮船一周只有两班。宁仇带着庄宴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这周的最后一班船。
“这下我们要下个周才能回去了。”宁仇笑着调侃头一次出外勤的庄宴。
宁仇见庄宴倒还是一副兴奋样,不由嘴角上扬,倒像出来秋游的小朋友,
看了会宁仇收回了视线,开始百无聊赖地在船舱内部四处逡巡。
船舱内部设施陈旧,无论是他们坐着的塑胶座椅,还是张贴在墙面的海报都年代感十足。连四周的墙壁也锈迹斑斑,外壳掉了一地。
不知是否是太过偏远,宁仇庄宴上船时倒是没撞见什么人。不过售票窗口的小哥倒是习以为常,甚至听到他们要去东极岛时还有些意外。
摆渡的轮船规模很小,在海上行驶时会随着海浪一起荡起来。宁仇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苦了庄宴,一脸的菜色。
摆渡船刚一靠岸,庄宴就憋不住跑下了船开始大呕特呕。
宁仇提着行李走到庄宴身边,伸手递上了张纸。
辗转多日,终于切切实实地重新踏大地上,宁仇忽觉格外得踏实。他在码头环视了一番,将小岛的情况和刘昶给的资料初步对了下。
一旁的庄宴调整好了状态,上前接过宁仇手中的行李。
“哥,咱们现在去那儿啊?那个云丘就在这里吗?”
哪想宁仇摇了摇头:“还远着呢,咱们先在这休息一天。明天租船出海。”
什么……租船出海……庄宴眼前一黑,胃海又是一阵翻腾。
?他如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松听见出差就大惊失色了。人果然不能太贪心,三倍的工资和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些。
宁仇走了几步见庄宴还站在原地,微蹙着眉低声询问:“是还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先坚持一下。”
关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庄宴抬头见宁仇正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打气精神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东极岛不大,岛上也只有一个千多人的小镇。
小镇虽通路通电,有了现代化的基础设施,但岛上的居民们却还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生活。
两人到时已是日暮时分,兜兜转转了一圈,终于是远远地瞧见了要借宿的那户人家。
本还担心这家人也和他们路上见到的其他户一样,早早闭门休息了。没想到走进一瞧,院子的大门却微敞着的,里面隐隐透出些暖黄的光来。
庄宴主动上前敲了敲门,结果等了一会儿却没见有人出来。
“哥里面没人咋办?”庄宴挠了挠头,回头看向正在看消息的宁仇。
宁仇闻声抬头:“再等等。”
没想到话音刚落,门内就传来了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咳──咳──”
门缝缓缓张开些许,一双浑浊昏暗的眼睛透过它打量着外面的两人。
“王叔,我们是刘阳介绍过来的。您可以叫我小陆,这是我弟小张。”宁仇上前一步笑着介绍道。
王叔又盯着他们看了片刻,才用它那布满皱纹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将门打开,二人随后进入。
进了门两人方才看清房子的全貌──楼房不大,但有两楼,看着损耗程度倒是有些年头了。进门的院子也只有二十几平方,但却被老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王叔弓着背将两人带到了一楼的房间门前,没说什么话就扭头回了二楼。
“哥,这叔脾气有点怪啊。”庄宴瞧着王叔消失在二楼门口,开口吐槽道。
“嗯。”宁仇从包中拿出电脑插上了电源。
“欸对了哥,你刚才咋叫我小张啊?”
“指南第六条,出勤期间请叫外号。”宁仇低头继续处理着公务。庄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宁仇飞速阅览着文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呼噜声。他抬眸循声看去,之前还躺在床上静静玩手机的庄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时间不早了,宁仇移动光标将邮件发送后,便随意收拾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宁仇闭着眼,听庄宴的呼噜声,倒也不觉吵人。
也不知是哪家的鸡,还没天亮就早早地打起鸣来。
庄宴被吵醒了,本想接着睡下去,没想到这鸡还越叫越起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只好认命地爬了起来。
起身见宁仇还在睡觉,庄宴搭了件外套拿着手机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点开手机一看,庄宴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现在正好北京时间5:30。
他低头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向外走去。没想到庄宴还没走几步路,就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就被院子里得一幕吓飞了魂儿。
这早起的可不止他一个。
清晨的小岛薄雾弥漫,院子中也全是雾气。庄宴隐约看见,院中一个人正背对着他躺在躺椅上前后晃动,那躺椅似是年久失修还时不时哀嚎一声。
庄宴被吓得一哆嗦,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起立。他迫切地驱使着僵硬的四肢,想要跑回房间。奈何挣扎了半天人却还愣在原地。
嘎──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庄宴感觉这声音越来越密了!而且,而且好像还有脚步声正向他靠近。难道是椅子上那人发现他了?!
“宁哥……宁哥……”庄宴本想呼救,没想到出口的声音还没他牙齿打颤的声儿大,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无声滋长。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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